对于请杨戬赴死,李墨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无论是原著里还是真正的历史上,此人设置西城所。
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到丙,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就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
如此疯狂剥夺压榨老百姓自己开垦的土地,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千里。
现时杨戬这条政策才刚刚在京西路试行,后续还会推广到京东、淮西、河北等地。
偏偏这奸臣命好,死的早,靠着这条帮赵佶敛财的政策,最后官至太傅,善终之后更是被追封太师、吴国公。
不像同期的蔡京、童贯最后位列“六贼”,且被宋钦宗赵桓贬死、处死。
如今杨戬成为李墨刀下亡魂,后继者八成还是那个“六贼”之一的李彦。
西城所的政策依然会在他的手里发扬光大。
“好,杀得好!”李助喝彩道。
此刻,他看着李墨的眼中闪烁着一股异样的光芒。
自己卜卦,卦象显示明主在东京,自己专程跑来,找了两个月,一点迹象都没有。
谁知道心血来潮、义气上头地去刺杀高俅,竟然就被这位明主给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墨敏感地意识到李助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心想这道士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当下转移话题道:“李兄,你现在感觉如何?能走动吗?
我查看过周围情况,出了林子,往前两里左右有个村子,路边似有村店,莫不如我们去那里用些餐食?”
“我能走,哥哥医术精湛,我觉得现下都恢复了八九成。”
“别拍马屁,你这伤起码要养个十天半个月。好在后腰位置没有骨头,箭头入肉不深,未触及内脏,否则我也束手无策。”
李墨说着,将李助搀扶起来,扶着他一路走出密林。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路上行人车马不少。
等两人来到那村店,客人不少,略等了一会儿才在里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叫店小二把各色吃食送上来,李墨没点酒,李助反而点了一坛村酿。
“你身上有伤,不宜喝酒。”
“哥哥,些许小伤,不碍事。今日能与哥哥在此相聚,怎能无酒?”
李墨见他坚持,看他脸色血色恢复不少,果然第一高手恢复起来都比旁人快。
“那就小酌一番即可,切勿过量。”
“好,听哥哥的。”
两人昨晚一番恶斗厮杀,忙活了一个通宵。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何况李墨还做了一个外科手术,可是费了不少精神。
两人一通风卷残云,吃得七七八八后,这才慢慢举杯对饮聊天。
此时店里客人也少了,两人低声说话,也不担心被人听去。
“哥哥,你看这赵官家任用奸臣,朝纲紊乱,百姓苦无活路,这世道可还有救?”
这村酿不是太好,但酿得时间长了,不仅酒味极浓,且颇有些后劲。
李墨喝了一些后,已然有些微醺。
闻言冷笑道:“这世道哪里有救?你刚刚只说了这大宋朝的一小部分内忧。
本质上的冗官冗兵问题都未提及,更不用说不远的未来还有可灭国的外患。”
李助虽然立志为民请命,要掀翻这昏君当道、奸臣满朝的赵宋朝廷,也算是个造反专业户。
只是他却从未思考过赵宋朝廷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李墨虽然不是历史经济类专业,但起码相关网文看过不少,知道北宋经过王安石和范仲淹两次变法失败后,已经积重难返,痼疾难除。
北宋外患频频,偏偏由于得国不正,需要限制武将,于是设置了各种文官职位。
百年下来,导致冗官。
至于冗兵,徽宗年间东京不仅真有八十万禁军,还有各处边军,和各地的厢军,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上百万之多。
偏偏高俅上台后,搞了很多花架子活计,导致中央禁军更加不堪使用,仅剩西军这么一点点能打的军力。
而就这点能战之兵,上有童贯这个好大喜功之辈指挥,下又只是一批擅长山地攻防战的步兵。
导致最终在平原上遭遇凶猛的金军骑兵,毫无还手之力。
李墨借着几分酒意,将这其中奥妙一一道来,顿时让李助更加惊为天人。
“这就是吾辈明主啊!”
李助当下不再疑虑,起身冲着李墨大礼参拜,说道:“哥哥,小道从今往后愿为哥哥执马坠蹬,生死相随!”
李墨闻言一怔,自己也就喝酒聊天,随便指点一下江山,咋就把这位未来淮西王庆的军师都丞相给忽悠瘸了?
“李兄你这是做甚,还能不能做兄弟了?快快起来!”
听着李墨的怨怪,李助内心更加感动,这哥哥能处。
此处毕竟人多眼杂,李助遂起身坐回原位,口里道:“哥哥,我在淮西绿林颇有人缘,莫不如哥哥随我去淮西?”
李墨再次深看了李助一眼,这位道兄莫非将自己当成王庆了?
蓦地,李墨心头陡然一惊。
原本以为系统将自己扔在高衙内调戏林娘子的剧情处,是为了让自己完成诸如挽救林冲被陷害的悲剧。
谁想到杀了高衙内也没拦住,林冲还是按照剧情被刺配沧州。
昨晚想去刺杀高俅,偏偏星月无光让自己摸错了地方,虽然杀了杨戬,还得了他积攒的财宝。
只是这些对自己寂灭这片诸天世界似乎并无帮助。
与林冲、鲁智深、李助等人结识,只能算是没白来这方世界走一遭。
如此看来,还是尽快离开东京城,前往郓城县,请那位呼保义宋江赴死,才是当务之急。
李墨一脸沉思的模样,却把李助看得提心吊胆。
“哥哥,其实也不必急于决定,这赵宋的内忧您讲了,外患又怎会有灭国之虞?”
李助的声音将李墨唤醒过来,虽已拿定主意,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多体验一番这方世界有何不可?
于是李墨淡然一笑,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道:“如今是政和四年,宋徽宗的好日子没多久啦!”
李助听了,面上大惊,心下大喜,哥哥真是知己啊!
正欲说上一番话语,不曾想一旁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这书生好大口气,莫要以为我朝言不入罪,就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