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吁停马匹,坐在马上看那妇人。
只见她上身穿着绿衫儿,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说话的功夫,一双桃花眼直往李墨身上打量。
在“洞察之眼”的神通下,李墨发现此妇人身上泛着青色光芒,这和看普通百姓不同。
顿时更让李墨心生警惕,目光再一扫这酒店周围环境。
但见那大树根处仿佛正在往外涌着瘆人的鲜血,无数横死亡魂一边从地底往外爬、一边喊着冤。
心跳不由地一跳,一个水浒地名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大树十字坡!
李墨再仔细看那妇人面相,果然有些眼熟,真的就是电视剧中那位。
孙二娘张青在孟州十字坡开黑店,杀人越货的同时,却作践来往客人的尸身。
正是:“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看李墨眼光看向那大树,不由地浓眉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惕色。
李墨不动声色,跳下马来说道:“把我这两匹马好生喂些草料,再给我上些酒肉,吃完了还要赶路。”
那妇人闻言,顿时一脸笑道:“客人要打多少酒,切多少肉?”
李墨背着装药材的木箱,走入酒店,找了靠门的座头坐下,只看那桌上的污渍,就知道这酒店不是正经做生意的。
再看店里的两个伙计,贼眉鼠眼地偷窥着自己,一点没有迎客的热情。
那眼神仿佛正看一死人似的。
李墨心下冷笑,口里却道:“不问多少,酒只管筛来,熟牛肉切上两三斤,一发算钱还你。”
那妇人道:“也有好大馒头,客官要不要。”
李墨道:“也把二三十个来做点心。”
这时代的馒头并不是后世的馒头,却是后世的肉包子。
这时代的包子是以冷水面制皮,多为素馅。馒头则以发酵面制皮,馅心为肉类。
那武大郎卖的炊饼才是后世意义中的馒头。
那妇人嘻嘻地笑着,打眼扫了李墨放在桌旁椅上的药材箱,进了里间。
不多时,托出一大桶酒来,放下一只大碗,一双箸,切出两盘肉来。
一连筛了四五巡酒,又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客人看着是行脚商啊,做什么生意啊?”
李墨淡然道:“药材。”
他此时眼中看到那桶里和碗里的酒竟然泛着淡淡的赤色红光,显然这就是下了蒙汗药的酒水。
不曾想自己这“洞察之眼”还能看到物品的异样,莫非这泛起的不同色光代表对自己的威胁程度吗?
心思电转间,手里取过一个馒头拍开看了,叫道:“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郎朗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自来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李墨冷笑道:“我常在江湖走动,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顿时不悦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是吗?母夜叉孙二娘卖十香肉也是假的?”
李墨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打翻了眼前酒碗,里面的酒水洒在桌上,闻着味道就不对。
“你个贼厮鸟,敢在老娘的地头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孙二娘见李墨都把话挑明了,当即知道蒙汗药是没用了。
大喊一声道:“小二小三,带人出来迎客,今天有個不知死活的东西,这精瘦的好肉宰了当黄牛肉卖!”
孙二娘凶相毕露,恶狠狠的看着李墨,她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这人了。
后厨中转眼冲出五七名手持尖刀的伙计,一个个都是满脸凶相。
孙二娘抽出切肉尖刀,迎面刺向李墨。
李墨坐在那里,只把头微微一偏,让过尖刀,却轻舒猿臂,一爪扣住孙二娘持刀手腕。
反手一捏一扭,顿时将她手腕卸脱了臼。
孙二娘另一只手一拳捣向李墨太阳穴,却迎上了李墨钵大的拳头。
砰地一声,顿时手骨尽折。
孙二娘痛得嘶喊道:“你们这群蠢货,还呆着作甚,不上来帮忙?”
那些伙计立刻挥刀冲上前来。
李墨从孙二娘手里抢下尖刀,起身抬腿一脚踢出,将孙二娘踢得飞出老远,撞在墙上如挂画,掉落墙边,已然动弹不得。
李墨挥动尖刀,后发先至,将冲在最前的伙计瞬间割喉。
让过那已死之人,尖刀挥动间,冲上来的伙计转眼倒了一地。
冲在最后之人见不是事,转身就往店门外跑去。
李墨随手将尖刀甩出,正中那伙计后心,令他扑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急匆匆走来一挑担的汉子。
但见他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絣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
却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走得近了,看到自家伙计死在门口,顿时丢了担子,却把那当做扁担的钢叉握在手里,直直冲进店内。
一见店内情形,顿时收起钢叉,大声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李墨看着这人,可不正是电视剧里那位菜园子张青么。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李墨不答反问,一指墙边孙二娘道:“你是那妇人的丈夫?”
汉子点头道:“这是小人的浑家,她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怎地触犯了好汉,求好汉看小人薄面,饶她一饶!”
李墨冷然道:“这么说你就是那菜园子张青,她就是母夜叉孙二娘。
你二人在此开店做下丧尽天良、作践人身的肮脏事。
今时想到要求我饶命,那你们当日可曾饶过那些过路的旅人?”
张青见李墨似乎对自己夫妇所做之事一清二楚,心里打鼓之时,连忙辩解道:“好汉不知,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
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
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
不想今日冲撞了好汉……”
李墨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汉子倒会做婊子还立个牌坊!
照你这三不杀,我岂不是真真该杀的路人?
还真是‘古来冤枉者,尽在路途边’。
既然你等做下此等禽兽之事,那便由在下请公母俩赴死!”
(PS:还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