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善业尽,业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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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看着不远处身躯在一点一点被蛊虫吞噬，皮肤不断溃烂的陈朵，以及跟在她身边的那群临时工，张楚岚带着些许的愧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这些怪胎合在一块...你会觉得好受一些？或者说，你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对吗？”

秦长生不知何时坐在了张楚岚的身边，脸上恢复了那万年不见笑颜的淡漠，淡淡的问道。

“啊！”

“你吓死我了，秦哥。”

一出大变活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张楚岚赶忙顺了顺胸膛，丧气的对身旁的秦长生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

秦长生斜过头，冷冷的看着这位足以获得奥斯卡金奖的年轻人...

“是。”

张楚岚垂下头，见无法糊弄过去，只能够回答问题道。

秦长生点点头，并没有打算继续对张楚岚进行询问，而是定定的看着器官、皮肉、发丝在不断衰竭，生机不再受抑制的快速消逝，随后淡淡的说道：“她原本应该还有三到五年的时间...如果我愿意，她甚至能够待在这个世界十年。”

张楚岚猛然抬起头，楞楞的看着自己身旁的秦长生，眼神带着颤抖，带着一丝丝的祈求......

“我在你们来之前有跟她达成一个协议...只要她不想死，我能够保她到她的身体支持不住的那一天......”

“可惜，这个小家伙在体验了一次自由自在的逛街之后，当天晚上便跟我说，她想死了。”

秦长生的脸上没有一丝神色上的变化，似乎只是在阐述着一件成为最简单事实的陈述。

“不要说了...”

张楚岚没来由的感到一丝丝的窒息，秦长生那简单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却好似一根根利刺死死的扎在他的心上，气管的连接处好似遭到了堵塞一般...

如果他不清楚陈朵的身体情况...

如果他不知道秦长生除了杀人还有治疗的能力...

如果他不知道秦长生和陈朵一开始的交易...

但他现在全都知道了。

看着身旁带着灰暗的张楚岚，秦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去内疚，而是想让你想清楚，你在利用一个人的同时，需要想好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这件事情的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

张楚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解的看向秦长生。

“承担如此这段业力...承担剥夺他人未来的代价......”

秦长生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着张楚岚的心。他明白了秦长生的用意，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利用了陈朵，剥夺了她的未来。张楚岚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这让他无法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张楚岚痛苦的问道。

“因为你的身上带着良知...那是很美好的东西，也是很稀罕的东西...”

秦长生缓缓的站起身，说着让人找不着北的话语，刹那间，整个人在张楚岚不解的目光下化作一道微风，真炁不要钱一般的涌动之下，游乐园之中顿时刮起了大风，乌云瞬间涌动而来...

狂风烈烈，原本还沉浸在手机没有任何信号，仍旧想着如何拍摄陈朵那如若病弱膏肓，浑身溃烂的人们，一时间赶忙的找位置准备躲雨。

大雾弥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汽不断的形成氤氲的白雾，浓厚的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张楚岚愣在原地，任由狂风带着雾中的水汽吹打在自己身上。他的内心充满了迷茫和自责，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无尽的懊悔。

秦长生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让他无法逃避。

“你的身上带着良知，那是很美好的东西，也是很稀罕的东西。“

张楚岚看着陈朵渐渐消失在迷雾中，他的心情沉重无比。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是否真的如秦长生所说，他是一个带着良知的人。

“我会承担这一切的，无论什么代价。“

张楚岚暗自下定决心，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选择面对。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看向远方已经被迷雾隔绝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外的众人...

“谢谢你，秦哥。“

张楚岚对着空旷的空气说了一句，他知道秦长生一定还在附近，虽然他无法看见他，但他知道秦长生能够听到他的话。

张楚岚转身，朝着众人所在的风向走去...

他不是怪胎...

但他也不是操刀鬼...

他是这群“怪胎”的同伴！

半空之中，一道金光在迷雾的中央闪烁起来，好似是飞升极乐的通道，又好像是陈朵该归去的路途...

此刻的陈朵仿若没有了力气站立，五脏六腑、皮肉筋骨早已渐渐地快被吞噬一空，倒在地上。

“身有善业、尘世不允...”

“虽然答应了你可以自我了断...但总归是要送一送的。”

看着人皮古经之中缓缓浮现而出的一枚剑状果实，灵魂状态下的秦长生毫不犹豫的将其握住，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佛剑分说...帮我送她一送。

善！

一时间，精神海之上高悬的白炽金阳佛光大盛，纯白墨色的潭水汹涌滔天...

一缕缕神圣的经文在天空唱诵，慈悲、仁爱、欢喜、智慧、自在的佛光从天而降，照耀在陈朵的身上。

在佛光的照耀下，她身上的蛊虫渐渐消退，溃烂的皮肤开始愈合，破碎的骨骼逐渐复原...

但逝去之人终究逝去...

无法存于尘世者已然归去...

陈朵离开了，回到了她的世界之中...

那个她能够扎根生命的土壤之中...

张楚岚看着被佛光笼罩的陈朵，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充满了一种释怀和愧疚。

达成了目标...

自己的谋划做到了天衣无缝...

但他是人，既然是人那便必然分作两面，一面是理智，一面是情感。

张楚岚站在原地，任由水雾吹打在自己的脸上，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却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众人走去。他要面对自己，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知道这一切可能并不完美，但他已经尽力了。他尽力了，这就足够了。

众人看到张楚岚回来，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而是无言的让出一个位置。

肖自在淡淡的看了张楚岚一眼，随后伏下身子，双手合十，在那佛光之中低垂着眼眸，慈悲之相出现在一位嗜杀之人的脸上，娴熟的佛经缓缓的唱诵，不同于之前秦长生从精神海之中引来的佛剑箴言。

肖自在的念诵声带着一种独特的宁静和慰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安抚灵魂。

人生百载如流水，红尘一梦终消亡。

可怜人魂归故里，落叶归根情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