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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苡双实在是想不通。
离婚前,她日思夜想,每天就盼着她那冷漠薄情的丈夫能回家,哪怕就待半小时,她也想见到他,只是看见他,就心生欢喜,就觉得踏实。
哪怕十次里面有九次这逼人都冷着个逼脸。
离婚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跟这人划清关系了,却发现怎么到处都是这人的影子。
参加个晚宴有他,谈个公事有他,都跑到邻市来录节目了,一扭脸又是他!
“我倒是学会了一个成语,”文苡双冷笑,“阴魂不散听说过吗宁总?”
宁长安周身气息骤冷,面色深沉,乌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语气刻薄:
“碍着你发展第二春了吧,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现在手里还要再攥着一个?文小姐好大的胃口,不怕不消化?”
文苡双皱眉,她鬼使神差的,居然领会到了宁长安讽刺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认为她当初为了林煜舟跟他离婚,转眼又跟自家领导乔路容不清不楚,而现在……想起中午他在小院门口的阴阳怪气,这个攥在手里的大概是指费子石?
文苡双气笑了,这狗男人的眼睛恐怕也是长在了脚上,天生就是看人低,逮谁看都是低他一等的样子。
这张嘴就来的本事不愧是宁家人。
她曾经在宁家老宅,经常被前任婆婆林雅和宁长青数落,子虚乌有的罪名张口就来,反正只要他们高兴,臆想中的罪名就会毫不犹豫扣她头上,接着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她在老宅住的时候,夏日炎热,她的房间拆掉了空调,也没有电风扇,文苡双就在宅子里的泳池游泳降暑。
林雅阴阳怪气:“不知检点,自己丈夫不在家就穿这么暴露出来,光天化日的,文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教养。”
她低头看一眼身上的短袖短裙连体泳衣,默默回屋换了,从此再也没有游过泳。
为了在宁长安偶尔回老宅的时候,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可口饭菜,她用自己写程序赚的钱明里暗里送了厨娘张阿姨不少礼物,才问到了宁长安的喜好,跟着张阿姨每天练习做菜。
那天的小炒黄牛肉是她做得最满意的,咸辣适宜,牛肉鲜香,她甚至想要不要去公司给宁长安送晚饭,希望他能尝尝自己的进步。
她只是离开找个饭盒的功夫,练习男团舞蹈回家的宁长青,一身汗就直奔厨房,看到了摆在料理台上的菜,大快朵颐。
他在看到文苡双回来时,才知道菜是她做的,毫不犹豫就把还剩下一半的菜全部倒进垃圾桶。
“呸呸呸!我说怎么这么难吃,又腥又咸,牛肉柴得像嚼草!”
宁长青看到她手里的饭盒,立刻就猜到她的意图,咧嘴嘲笑:“你还是算了吧,这菜喂猪,猪都不吃!你把这种垃圾送去给我哥,他搞不好会以为你是想毒死他呢哈哈哈哈……”
跟着宁长安出去应酬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只在这个小众的圈子里,大家知晓他们的关系,她依旧十分欢喜,这种时候的他们就像是真正恩爱的夫妻,平时在老宅的委曲求全,全都有了回报。
一般出席完晚宴他们会回山源公馆住,楼上楼下,仿佛是不熟悉的邻居,顺便搭了个车。
每次深夜,回公寓的路上,她就觉得自己是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公主体验卡到期了,大梦初醒,一切都是浮光掠影。
有一次宁长安喝得有点多,是她把人扶去楼上,那晚她彻夜未眠,照顾他一夜,天色微亮就熬好了汤,等他醒来就可以喝一盅,暖暖胃。
然而醒来的男人冷着脸把浴室的门板拍在她鼻端,声音好像淬了冰:“多事。”
短短两个字,打破了她那卑微的奢望。
往事不堪回首。
文苡双看着眼前男人英俊帅气的脸。
他的神态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看人的时候眼皮微微搭下来,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傲慢,永远都不露声色,气势凌然,说话的时候言简意赅,仿佛是按字收费。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次在嘲讽她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吝惜语言,总是能用最刻薄的话,精准地刺中她心中最软弱的痛楚。
面对她的脸上不是冷漠就是嘲讽刻薄。
而面对文潇潇,这狗男人就能有无限的耐心,甚至还能在乌烟瘴气的聚会上容忍莫名其妙的女人贴在他身上……
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狗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罢了。
她冷笑:“宁总可真是老和尚训道士,您管得真宽呢,我爱攥几个攥几个!”
宁长安被不客气回怼,周身的冷气简直犹如实质。
她却丝毫不惧,连珠炮似的一通输出:
“姑奶奶现在单身,懂这是什么意思么?只要我乐意,我可以上午跟林煜舟去爬山,下午跟乔路容喝下午茶,晚上让小费陪我吃个烛光晚餐,再去点八个男模陪我睡觉!”
“而您,伟大的宁总,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了弟弟的孩子,跟弟弟一起在亲爱的妈妈跟前尽孝,没想到吧宁大总裁?出手太晚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恐怕最近都是彻夜难眠吧?”
文苡双对他的嘲讽回以更加尖锐的扎心:
“与其在厕所门口嘲讽前妻,不如赶紧去关心一下你那宝贝弟妹,趁着弟弟不在。”
她这次不再胆怯,大步上前重重推开挡在路上的男人,这一下的力量,饱含多年来的怨气和愤恨。
宁长安一时不察,居然被她推得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到了墙上!
文苡双解气了,不再理他,直直走去卫生间,还冷笑一声:“好狗不挡道!”
“砰!”
宁长安转头,素来表情匮乏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是震惊文苡双居然敢对他动手,还是不敢相信她那些尖锐的嘲讽。
再良好的教养也绷不住了。
宁长安怒气勃发,长腿一抬重重一脚蹬在紧闭的洗手间门上!
“砰——”
巨大的声音在空阔的建筑里震动,余音环绕。
文苡双被吓一跳,反应过来也怒气冲冲踹门,怒吼:“宁长安你有病是不是!”
第三声巨响震颤。
宁长安牙关紧咬,他死死盯着门板上自己的脚印,深呼吸几下,抬手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冷静下来一些:“文苡双,你出来,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