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深吸一口气:“颂清羽是无崖宗老宗主最小的弟子,也是其钦定的少宗主,无崖宗未来的掌舵人。当年圣主与颂清羽的婚事就是老宗主一手促成的,圣主还在他面前立过誓,保证会对颂清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如今,圣主他却要退了颂清羽的婚约,这无异于打老宗主和无崖宗的脸。这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老宗主宠颂清羽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圣主此番必定激怒他,其后果定然十分严重。”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是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陆璃:“请嘉敏县主上无崖宗救圣主!”
元昭没有说话,一旁的粉桃却是急了,抢话道:“副圣主这是什么话,让姑娘去无崖宗不是更激化矛盾吗?到时候有危险的就不是圣主了,反而变成了我们姑娘。”
“非也!”陆璃见元昭神色不对,飞快地解释道:“因为圣主是男子。且还是强大的男子,世人皆有慕强的心理,而依照圣主的性子,只会将所有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无崖宗的人在暴怒的情况下,出手必定不会留情面,说不准还会下死手。而嘉敏县主你去就不一定了。
你弱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世人皆知无崖宗乃正派大宗,口碑有目共睹,就是为了面子也决计不会动你,你反而可以借机,要求带回圣主。若不然,一直让圣主留在无崖宗,我实在担心,任何人都可以有事但圣主不行,圣光教离不开圣主,还请嘉敏县主见谅。”
“不行,我不能去!”元昭直接拒绝。
“为什么?”陆璃一脸失望的望着元昭,眸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去了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如你所想,无崖宗的人可能会为了面子不动我,但保不准会将对我的恨意加倍报复在圣主身上,那我这么一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害了他,所以我不能去。”
“相反。”元昭再次将目光看向陆璃:“你带着人去,无崖宗的人就算再怎么恼圣主,也不会不顾及他背后的圣光教。”
陆璃冷笑:“说白了,嘉敏县主就是怕死不想去对吗?”
元昭:“原因我已经说了,理解不理解是你的事,这无崖宗,我去不得也不能去。”
“算陆某看错你了!”陆璃俊秀的脸上写满嘲讽和鄙夷:“原以为你对圣主是真爱,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告辞!”
话落,他转身就走。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衣摆直接带翻了他脚边的凳子。
粉桃瞧着陆璃气呼呼的背影,有些担心地说道:“姑娘,陆副圣主这是恼上你了吗?那圣主那里——”
“不会!”元昭直接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圣主之所以不愿告诉我,只身去了无崖宗,就是怕我冲动行事,我这一去反而坏了他的事。”
“那陆副圣主怎么还会来求姑娘你去呢?”粉桃不解。
元昭轻轻拨弄着垂至胸前的一缕秀发,说道:“站位不同而已,我与帝尘二人至少要有一个人出事才能平息无崖宗的怒火,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因为被退婚的是无崖宗的少宗主,这面子总要找补回来的,要不然怎么面对世人的眼光和嘲讽。帝尘身为圣光教圣主,势力不亚于无崖宗,无崖宗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做得太过,我不一样,我孤女一个,就是死了也不过是被当作一个导致两方退婚的肇事者而已,在世人看来死有余辜,甚至翻不起丁点浪花就被压下了。”
粉桃被她说得冷汗都下来了,指着门口陆璃刚刚离开的位置震惊地问:“那刚刚副圣主的那番话是在骗姑娘你吗?”
元昭轻笑:“不然呢!”
“这个陆璃太可恶了,竟然骗姑娘你去送死!”粉桃气鼓鼓道。
元昭却不以为然:“他也没错,至少他是全心全意在为他的主子考虑而已。而且,有一句话他说对了,无崖宗明的不会对付我,但会拿圣主要挟我,若我对他是真爱,必定舍弃自己平息无崖宗的怒火来救圣主,这样一来不仅无崖宗不会再为难帝尘,且这婚也会顺顺利利退去,可我若为救圣主出事,以圣主的性子,这圣光教与无崖宗的梁子就算结下了,二者最终会是彻底决裂,这或许才是陆璃真正想要的。”
言罢,她继续拿起那碗喝了一半的雪梨银耳汤,搅动了几下道:“凉了。”
粉桃忙走过去接她手里的碗:“没事,还有呢,奴婢给姑娘盛一碗新的来。”
元昭摇摇头:“算了,等饿了再吃吧!”
正说着话,南墨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见到元昭,拱手递了过去:“参见县主,这是圣主临走前交代属下给县主你的。”
元昭伸手接了过来,直接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发簪。
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是一朵绽放的雪莲,以羊脂白玉雕的莲花子嵌在蕊心,甚是精巧。
令元昭惊讶的是,簪子下竟然还压着一张纸条。
她伸手取过簪子下的纸条,只见上面龙蛇竟走的写着一行小字:
今,将吾之心,系于昭昭;愿,以身为盾,挡世间所有疾苦,免昭昭之惊扰;用,吾之所有,许招招一世安稳。
笔,亭松。
亭松,是帝尘的字。
默了一瞬,元昭伸手拿起锦盒里的那支莲花簪子,握在手心,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那晚她对他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是假的。
像她这种人,怎么可以被允许只做一个依靠别人、等待别人去救赎的菟丝花呢!
可是,帝尘他却当了真。
元昭吸了吸鼻子,看向南墨:“你主子还有话留给我吗?”
南墨摇摇头:“主子只说将东西交给嘉敏县主,然后让你在府里安心等他便是,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你回去吧!”元昭道。
南墨完成任务,也不多做停留,利落地转身,扭头就走,看得粉桃一阵恍惚,小声嘀咕道:“东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元昭握着手里的簪子,状似随意地答:“估计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