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并不无辜!”
脑海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再回想她当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帝尘只觉身上泛起阵阵冷意,难道这梦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而元昭可能也知道这个梦。
再回想颂清羽说的,她说元昭好像事先就知道自己出门会遇刺,而后来他也查了那些人确实不是元昭做的,以她当时的处境她甚至都不知情,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出门就会遇刺呢?
好像剥丝抽茧般,帝尘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事情。
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那就是元昭重生了,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怪不得,她要接近自己,还非要离间自己和颂清羽,千方百计破坏两人的婚约。
原来如此。
得知真相的帝尘,这一刻仿佛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更冷到了心。
若是元昭真的是重生,那他作为她上一世毁她家国,灭她性命的仇人,她肯定不会原谅的。
她说得对,他帝尘确实不无辜,甚至罪该万死。
她之前的报复也正常,可她却并没有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甚至为了救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上无崖宗救他,还因此暴露了身份。
难道她对自己并没有恨意,甚至还有几分感情。
感情!
帝尘一个弹跳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跑到门口,大喊:“东晟,南墨,快收拾东西,本圣主要去鬼国。”
“哎呀,这个时候去什么鬼国呀!”陆璃疾步跑了过来,拉住帝尘的胳膊劝道:“圣主,鬼国现在正在打仗,还是四国率六十万兵马围攻,圣主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鬼国这次必败无疑。”
“你现在拿着本圣主的圣主令,调集圣光教所有可以调动的人马听候本圣主调遣。”帝尘对着陆璃下命令。
陆璃:“圣主您是没听到属下刚刚说的话吗?鬼国要打仗了,四国围攻,炎国打头,像当初攻打中央帝国一样,鬼国没救了。”
帝尘冷哼:“不是还有剩余三国没参与,他炎国可以成功灭掉帝国一次,不见得故技重施就一定可以成功。
“南墨,待会儿本圣主休书一封,你送到无崖宗直接交给老宗主无崖子,记住必须是当面交给他。”帝尘叮嘱道。
“他要是不见呢?”南墨问。
“你就说,想要救他真正的重外孙女就必须面见。”
“西川、东晟、北岸,本圣主分别派你们三人带着本圣主的亲笔信前往离国、羽国和墨国。记住信一定要面见他们国君时再交上去。”
“是圣主!”
交代完一切,帝尘匆匆收拾一番,便急急忙忙的去调遣人马了。
与此同时,鬼国。
硝烟四起,战马嘶鸣,兵器铿锵,鬼国与炎国的交战正打得如火如荼。
韫玉像是杀神一般,冲在最前方,刀刀见血,他踏过的地方,敌军的尸体躺了一路。
元昭一头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利落地束在头顶,一袭量身裁制的红色盔甲套在身上,红缨枪提在手中,端坐马背,稳稳驰骋于三军阵前。
红缨枪一挑一个敌军人头,枪枪不落空。
她身后的鬼国将士,见国君亲临阵前,不畏生死地冲在最前方,勇猛杀敌,士气大振。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地往前冲。
三十五万大军对战六十万大军,一时竟不落下风,甚至有高歌猛进之势力。
领军将领秦淮安看着四国联军面对对方的勇猛厮杀渐渐有了一丝惧意,大声喝道:“所有将士们听令,我军六十万,敌方不过区区三十万,二大一,给本帅冲,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底下的将士跟着齐声喊。
呼啸声震天。
士气成功被点燃。
眼见着双方由势均力敌,渐渐分出胜负。
可双方死伤皆已过半。
元昭的红色盔甲染满鲜血,远远望过去跟泼了一层油漆似的,她的脸上头上都沾满了血迹。
头发甚至被鲜血打湿结成了硬块,粘黏地贴在了头顶。
她也毫不在意,抹了把脸上被喷洒上的血迹,继续杀敌。
她不能输,哪怕杀到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只剩下自己,她都不能停下来,不能认输,帝国被灭时,帝国子民惨痛的经验告诉她,宁死不做亡国奴是真的。
忘了国的人活得不如一条狗,被人向烂泥一样踩在脚底下,永远只配活在阴沟里,没有尊严,没有明天。
死可以,但是屈辱的活着不行。
她一直杀,一直杀,杀到双手发颤、脱力,才被韫玉强制性地从战场上抱回到了王帐中。
“主人,你需要休息。”
韫玉赤红着眼眶,将她强制性地按倒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将打结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提起大刀,大步出了营帐。
元昭本想爬起来继续上战场杀敌的,可是刚一沾到床,眼皮就不争气地阖上了。
七天七夜没有合眼,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已经死了,心脏都被箭矢射碎了。没有救了。”
“本圣主的心给她,你将本圣主的心挖了给了。”
“你将心脏给她,你不就活不了了吗?”
“没事,她是本圣主害死的,本圣主还她一颗心是应该的,只要可以救活她,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本圣主也愿意。”
“你可想好了,你的是不死之心,只要不伤及心脏,你就是不死之身。可是挖了你的心,你就死了,且就算有来生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样,只有一条命。她可就不一样了,拥有了你的不死之心,就算受再重的伤,只要心脏在就会复原重生。”
“想好了,将本圣主的心脏给她。”
声音自耳边消失,接着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帝尘赤裸着上半身,正手握匕首朝着心口剜去。
“不要,帝尘不要。”元昭下意识地喊。
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帝尘双手捧着还在跳跃的心脏,面色白得像鬼一样,大声喊:“心脏给你,救她。”
话落,他手中的心不见了,只剩下两手的血,他光裸的胸口露出碗一样大小的血洞,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帝尘不要,我不要你的心,我不要你救我,我原谅你了,你别剜心,别死。”
……
元昭猛地惊醒,忽觉脸上凉凉的,一摸竟全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