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衙门大牢内,天刚蒙蒙亮,温家父子三人就被提出大牢。
府尹还有些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然后厉声下令道:“来人,把那个最年轻的温礼按住打!”
大伯温仁被绑着动弹不得,挣扎着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无端打人,我们还没有过庭审,官家还没有定罪,为什么要被打?”
府尹翘着胡子满不在乎道:“打你们还需要理由吗?你们就是待宰的羊,我想打便打,反正横竖都要问斩的,就别痴心妄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齐震铉站在暗门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府尹扭过头和他四目相对,他点了点头,比了一个凶狠的手势。
“还磨蹭什么,给我往死里打!”
府尹用手指着温礼,对捕快高声下令道。
“啪!”
板子重重地打在温礼的屁股上,薄薄的衣物瞬间开了花,他嘴里发出一声哀嚎,那行刑的捕快趁势又暴打了几下!
“啊!”
温礼咬着牙强忍着痛,可一连几个大板子打下来他的身上早已皮开肉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忍不住痛苦出声。
“二弟!你要挺住啊!”
温仁想要去护着弟弟当无奈自己被五花大绑根本只能望尘莫及,嘴里一声声呼喊着,生怕温礼命丧当场。
“府尹大人凡事讲个证据,我们温氏商行行得正坐得端,你无权对我们滥用私刑!”
温文斌气得浑身颤抖不已,昏花的眼睛里涌动着泪光,看着儿子的身上血淋淋的,他恨不得替他去受刑!
“你们几个的罪名早就摘不掉了,处罚只是早晚的事,少在我面前废话,要是再吵闹的话,连你也一起打!”
府尹让人把温礼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血淋淋的挂在了府衙门外,口口声声说要震慑罪犯,实则就是要让凌鸢她们知道,温家人的命握在晋王手中,识相点不要乱来。
——
天光大亮时,盛骁行和凌鸢就赶到了春风渡。
时间尚早,这里没有游人,只有胡大人亲自率领的一众人马等候在那里。
“你二位来得正是时候,我派遣出去打探位置的侍卫回报说并没找到阿芙蓉的种植地,所以还请盛少奶奶引路,我们一同前去探个究竟!”
胡大人看到凌鸢两人出现后顿时眼睛一亮,立刻策马迎上来。
“那日深夜我因为和府里下人走散无意撞到那地方,可当时夜黑风高,我也只能记住大概路线,幸亏今天我所骑的这匹马儿就是当日载我前去的马,有它在,我们必定能找到阿芙蓉的所在地。”
凌鸢向胡大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那地方的渊源,然后轻轻拍了拍马儿的后背,柔声叮嘱道:“乖乖,带我们去那晚遇袭的地方吧,千万别走错了!”
“嘶!”
马儿呼啸一声回应了凌鸢,前蹄兴奋地交替踏着地面,只听她一声令下,立刻就首当其冲地跑到最前面领路。
“娘子,等等我!”
盛骁行策马追上去,两个人并肩骑行在山路上,身后跟着一大队人马好不威风。
乖乖的记性很好,即便是阔别多日它还是精确地找到了那个地方。
人还没靠近,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味,刚吸入鼻端只觉得馥郁芬芳,可再多吸几口就让人开始微微眩晕了。
“大家捂好口鼻,不要被阿芙蓉迷了心神。”
凌鸢率先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高声提醒后面的人,大家依言纷纷照着做,跟着凌鸢一起走进那片神秘的阿芙蓉花田。
“好险,幸亏这里没有被毁,不然就找不到证据了。”
凌鸢看着这片深藏在山谷之中无人知晓的阿芙蓉花田,这里面藏着的都是罪恶,她松了口气,不由得庆幸道。
“齐震铉现在分身乏术,暂时管不到这里,但若是找不到我们必定会拿温家人做筏子,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他恼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相公所言甚是,我们进去看看!”
盛骁行皱着眉分析道,他的话提醒了凌鸢,于是她主动和胡大人一起带着御林军们往花田深处走去。
胡大人疑惑道:“这里居然没有人看管?”
走到尽头处只有一间不起眼的竹房,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原本大家都很警惕,可搜查一番过后,发现此处根本没有人。
盛骁行冷笑道:“这正是齐震铉的高明之处,阿芙蓉本来就是山野之花,盛开在山谷里也不稀奇,要是他大张旗鼓地建立营地,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大人仔细检查着竹房里的摆设,摇头道:“没有可疑之处,那我们这趟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凌鸢指着一根硕大粗壮的竹柱说道:“并不是这样的大人,你看这些竹子都不是寻常的品种,春风渡虽然植被茂盛但唯独没有竹子生长,这些竹子一定是从外面运送过来的凤尾竹。”
“凤尾竹不是只有晋王府的后花园里才有的吗?就连御花园都不曾栽种!”
胡大人立刻恍然大悟,赞许地看了凌鸢一眼,“盛少奶奶果然好眼力,心细如尘,令人佩服。”
“晋王府的后花园连着白马山,这一路都是晋王的势力范围,所以我猜想这些阿芙蓉花种也是从后花园运送过来的,工匠顺便砍了几棵竹子搭了这个小屋,没想到却成了破绽!”
盛骁行回忆起仅有一次去晋王府赴宴的经历,刚好就被发配去了后花园坐了下等位置,所以他对此有所了解。
凌鸢知道这些不足以扳倒齐震铉,于是问道:“胡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实不相瞒,老夫手里已经掌握了齐震铉利用四海山庄的船私运阿芙蓉进京的证据,现在又找到了这个地方,我马上去上奏朝廷,让刑部亲自审讯此案,届时哪怕衙门府尹和他们狼狈为奸也不足为惧!”
胡大人微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凌鸢和盛骁行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希望,她觉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脱口而出道:“如此便好,温家终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