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算命

第二天午后，韶华楼里的客人比往日还有多一倍，就连外面的街道边都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那灵签道长今儿一时兴起居然在韶华楼的大堂里摆出架势给人算起命来，原本算命这事儿只是偶尔为之，多少人用重金求他都被拒绝了，想不到今日他大发慈悲，已经接连给不下十个客人算命了。

每一个被算命之人都无不啧啧称奇，老先生每句话都说得奇准无比，不单是算命者本人惊叹不已，就连周围的看客都跟着拍手叫好。

“老先生，请给我也算了算吧！”

李妈妈一早就守在了韶华楼的大堂里，亲眼目睹了灵签道长算命的全过程，越看越觉得心惊，难不成他之前说得都是真的？

于是她看准了时机，上一个算命者刚刚抬起屁股，她立刻就挤了过去，不顾众人抱怨的目光，先发制人地坐了下来。

“你的命，我不算。”

李妈妈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先生，满脸都是期待，可只见灵签道长盯着她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

李妈妈急了，拔高声音质问道：“凭什么别人都能算，到了我这里就算不了？是不是想要报酬？那还不好说，我有得是钱！”

说完，李妈妈就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眼睛不眨地直接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倒出来，一把推到了灵签道长的面前。

足足有百两银子之多，惹得周围的看官发出低声地惊叹，要知道京城里给人算命一次的价格不过几百文铜钱而已，这李妈妈却出手阔绰，一次性就给出了百两银子之多！

“这钱，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算！”

灵签道长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那堆闪着光的银两，对他来说毫无诱惑力，就跟看一堆粪土没有任何区别。

“老先生，你脑子坏掉了？这么多钱你看都不看一眼？”

一个醉醺醺的食客忍不住开口质疑道，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在灵签道长身上来回扫视，看到他一身粗布长袍，身上并无任何值钱之物时，那质疑的眼光更加强烈了。

醉汉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问，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老先生身上，他看起来并不是富贵之人，用清贫二字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难不成你嫌钱少？”

李妈妈脸上也难看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尖锐。

老道面对众人的猜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摇了摇头，突然收敛笑意，沉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凌府之人吧？”

李妈妈被戳穿了身份，一时间愣怔了一下，闭着嘴巴，硬是不做答。

因为赫连昭不让她表露身份，千叮呤万嘱咐，告诫她不要让外人知道凌府在暗中调查这个老道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灵签道长也不咄咄逼人，见她不答也不以为意，而是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

“如我昨日所言，凌府里有和凌府运道互相冲撞之人，她只要在凌家一天，那么就会一直压着凌家的运势，长久以往，不但怪事频出，那些极力促成的大好事也会落得一场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妈妈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嘴上却倔强得很。

灵签道长莞尔一笑，“怎么与你无关？你与凌府同生共长，凌府的命运与你们这些下人息息相关，要是凌府衰败下去，你们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的命一眼望到头了，我还算你的命做什么？”

“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果然拒绝这妇人是对的！”

“想不到昨日老先生口中凌府的那小东西居然是个人？我还以为是什么邪祟精怪呢！”

“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去影响凌府的运势？！”

众人在旁边议论纷纷，都对那个老先生口中的神秘人物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老先生嘴里知道答案。

李妈妈的脸色开始有些发白，双手捏着手帕紧张地不断揉搓着，一双鱼泡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灵签道长，“那请问我们该如何去除那个倒霉蛋，保全家宅的安宁？”

灵签道长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陡然起身，一边阔步往外走一边说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老夫也爱莫能助，你们凌府自求多福吧！”

李妈妈站在原地如遭雷劈一般地呆愣着，半天都挪不动脚，旁边的议论十分嘈杂，九成都在说一些和凌府有关的闲话。

“都散了，不许乱嚼舌根，凌家可是百年武将大家，哪里会怕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我看呐，都是骗人的，莫要当真为好！”

看到舆论开始沸腾起来，大掌柜祝喜从里面走出来，扬声喝止了一番，大家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见老先生走了，也都慢慢地散开了去。

“多谢大掌柜，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妈妈冲祝喜感激地点点头，飞快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往外走。

她要赶紧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赫连昭，不单是要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命运也被捆绑在凌府里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可不想自己白白被连累了，一定要让赫连昭尽早想出应对的办法才行！

“哎，慢些走，留意脚下的路，莫要摔跤了！”

祝喜面带笑容冲着李妈妈的背影高声提醒道，果然看到她被大门处的台阶给绊了一个大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屎，于是他嘴边的笑容越发加深了。

“还是灵签道长厉害，把周围所有人都说得心服口服，尤其那凌家的李妈妈更是吓得够呛，看到那急匆匆的模样，想必是要跑去回报给凌府大夫人知道吧！”

祝喜折回二楼最角落的雅间，这里上次还是凌鸢和盛骁行一起看热闹的地方。

“哼，这百年武将世家也不过如此，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平日里扬武扬威，不可一世，实则是最胆小怕事，不堪一击的！”

盛骁行从小轩窗目睹了一切情况，对此完全了如指掌，越是如此，他对于凌府越发地不屑一顾！

“还是公子手段高明，能想到让灵签道长出山助阵，这凌府再怎么头铁，也不得不相信这套说法了！”

祝喜照常给盛骁行斟满酒，看他的眼神中带着钦佩，自家公子神机妙算，凌府这次铁定要栽跟头的！

——

“你说什么？那老头子口中的玩意居然是个人？那究竟会是谁呢？”

因着昨日的风言风语席卷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向不管家务事的凌云堂也破天荒地出现在紫薇苑里。

听到李妈妈回禀的话，他吓得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拿不稳，一叠声地看着李妈妈追问个不停！

李妈妈额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止过，她低眉顺眼地站在下方，用手帕不住地擦着汗，然后苦着脸说道：“那老先生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任凭我怎么追问都闭口不答，问得紧了，他干脆拂袖离开了！”

“先是二房那个小贱蹄子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凶狠无比，让府里拿她束手无策又吃了闷亏，现在又是四房发疯出府，老爷本来好好地，想不到被那盛骁行连累，害得他一把年纪还要远赴闽南处理那堆破事儿，如此说来，我们凌府还真是时运不济，莫不是真有小人在作祟？”

赫连昭原本只觉得这是神棍为了引人注意才拿凌府说事儿的，可现在越想越觉得后怕，凌府接二连三的出了些倒霉的事儿，恐怕这里面是有很大的玄机，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凌欣和晋王府接亲的事儿恐怕也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