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大夫人这么一细说真是让人觉得冷汗直冒,从前府里都是风平浪静,和美顺遂的,可从二小姐出嫁了以后,凌府就开始祸事不断,这里面一定有所蹊跷,难不成那个祸害就是二小姐?”
李妈妈生怕赫连昭会放任不管,于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提到凌鸢时她眼睛一亮,保不齐自己的推断就是对的!
“不可能是凌鸢那个小贱人,她已经不属于我们凌家了,虽然还是顶着凌这个姓氏,但是她现在与我们凌府已经恩断义绝,和她那个卑贱的姨娘一起,跟我们凌府没有任何瓜葛了!”
赫连昭一提及凌鸢就心火直冒,吓得李妈妈赶紧闭嘴不言,生怕被赫连昭给迁怒了。
“那位老先生都说了是府里的人,你们就别往不相干的人身上猜测了,还不如看看府里谁鬼鬼祟祟,行为不端,然后在好好地严查一番才是!”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凌欣终于开口发表意见了,她本来对此抱着隔岸观火地态度,可现在事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惹得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那会是谁呢?”
凌云堂用手指戳着额头,沉思良久都不得其所,“母亲向来治家有方,我们凌家又家规甚严,平日里不会有谁敢乱来的,大家都墨守成规,和从前一样!”
“好像有个人和从前不一样了。”
凌云堂不提还好,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府里有个人还是很异常的,就是薛姨娘。
不光李妈妈和赫连昭这么觉得,就连一直在神游走神的凌欣,还有后面那几个下人都有同样的感觉!
“你是说薛姨娘?”
李妈妈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众人倒是把薛姨娘给忘记了,之前她也跟着一起发疯来着,只不过凌茉疯得更彻底更可怕,她自从凌茉离开府里之后就不再发疯了,但现在卧病在床,整日与世隔绝,那由此看来,府里唯一触霉头的存在就是薛姨娘了!
当晚,麦穗就抱着自己的铺盖卷儿,不情不愿地来到了薛姨娘的院子里。
赫连昭吩咐她要暗中盯梢薛姨娘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赶紧来报!
薛姨娘之前就通过飞云和外面搭上线了,大家互相通气,把计划都拟定好了。
她见到麦穗进屋,心里就有了计较,一切都按计划在进行着。
“麦穗姑娘,为何你要搬来和我同住,难不成大夫人改变主意,让你好好照顾我,不打算要我的命了?”
薛姨娘明知故问,装作茫然地看着麦穗。
“谁知道大夫人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一块睡啊?害我都不能去赌钱了!”
麦穗的嘴巴撅的老高,满脸都不乐意,但李妈妈严厉地警告她不许离开薛姨娘身边,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报,要是误了事,大夫人直接就把她提出去发卖了去!
麦穗抱怨归抱怨,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铺盖铺在隔间,隔着一道窄窄的屏风,她还是能时刻掌握薛姨娘的动向。
“那就有劳麦穗姑娘了,我今儿有些困倦先睡了。”
薛姨娘垂下眸子,眼中涌现出麦穗看不到的笑意,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的。
“恩。”
麦穗从鼻孔里勉强地哼出一声,然后也跳到自己的床铺上躺下。
她平日里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吃酒赌钱耍乐,要到深更半夜才会偷摸回自己的住处,现在睡这么早,她是丝毫困意都没有,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开始数羊。
桌上的蜡烛燃烧到一半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上,约摸着到了半夜子时。
薛姨娘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安安静静地似乎是睡熟了。
“我现在偷摸出去应该没事儿吧?”
麦穗认床,到了新的地方根本就无法适应,况且她嘴里虽然数着羊,但是脑子里却不断地浮现喝酒赌钱的场景,越想越心痒难耐。
她干脆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屏风那边,隐约中能看到薛姨娘安稳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十分深沉。
“哼,睡得这么死,我出去耍一会儿又能怎样,恐怕到天亮你才会醒过来了!”
麦穗越想越兴奋,从床上一跃而下,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半拖着鞋子,兴冲冲地就要往门外跑。
“我要替天行道,让凌府上下不得安宁,让凌峰和嫡子们仕途尽毁,从此破败,让嫡女们婚事告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我要搅得凌府鸡飞狗跳,永世不得安宁!”
薛姨娘的声音没预兆地咋然响起。
和她往日那种温柔亲切的声音不同,带着阴森森的怒意穿过昏暗的空间直达麦穗的耳朵里,听得她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薛姨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府里的主子们也是你这种人能够提的吗?”
麦穗强压着恐惧冲屏风后面怒骂道,她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各种张望,想看看薛姨娘究竟在搞什么鬼又不敢直接过去看。
薛姨娘根本不管麦穗说什么,嘴里诅咒凌府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越到后面说得越咬牙切齿,听得麦穗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心脏都快蹦出了嗓子眼儿。
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薛姨娘双目紧闭,一看就是在睡觉,可是嘴里却动个不停,那些恶毒的话不停地从嘴里喷出来!
“不行,我得去禀报大夫人,让她来处置这个疯婆娘!”
麦穗是彻底的慌了,耳朵里塞满了薛姨娘的咒骂声,恶毒的程度超过她的想象,根本就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柔可亲的薛姨娘现在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
“大夫人,不好了,薛姨娘又疯了!”
麦穗一路呼哧带喘地跑到了紫薇苑,被那看院的侍卫拦在门口,她只好扯着嗓子对里面吼了几声。
很快,李妈妈就火急火燎地迎了出来,然后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就亲自带着麦穗进了大夫人的房间。
“居然有这种事情,原来问题果然是出在她身上!”
赫连昭看到麦穗一只脚光着显然是跑丢了鞋,头发乱糟糟地,眼睛里含着泪水,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得够呛,没有说谎的可能。
“大夫人,这可如何是好?都说人言可畏,我们凌府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也遭不住薛姨娘这么每日每夜地咒骂,迟早有一天那三小姐的婚事恐怕……”
李妈妈吓得脸色发白,她本来就对灵签道长的话深信不疑,现在麦穗又被吓成这样,她的惊恐越发地难以名状了。
“住口!我儿的婚事也轮得到你来置喙?”
赫连昭厉声呵斥李妈妈,顺手把桌面上的茶杯茶壶全部扫落在地,在剧烈地破碎声中,她使劲瞪了李妈妈一眼,还不解气,直接起身打了她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欣儿和晋王府是天定的姻缘,一个小小的疯婆子也配掺合进来?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来破坏我儿的婚姻?!”
凌欣的婚事是赫连昭最为看重的,她连日来为了讨好晋王妃,一直殷勤地往王府跑,心里已经把晋王妃当做了未来的亲家了!
“夫人息怒,是老奴失言了,老奴该死,还望夫人恕罪!”
李妈妈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讨好着赫连昭,这次是着实被吓狠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地得罪了赫连昭。
她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直到额头上已经磕出了淤青,破皮流血了,赫连昭摆了摆手。
“罢了,知错就好,快点起来,我还有事儿让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