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昭带着满身喜气回到府中时,王管事却来报买凶杀人失败的消息。
花厅内,赫连昭端着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满是喜悦的眼睛里骤然冰冷了几分。
“今儿的雨势是历年来最大最猛烈的,这么好的机会做掩护,这些人居然都未能得手,当真是废物!”
王管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陪笑道:“兴许是那邪祟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护着那四小姐,我们找来的杀手不过是些会拳脚的混混,要是对付一般的闺阁小姐是绰绰有余了,只可惜四小姐身上有邪祟护体,自然就让她侥幸逃脱了!”
李嫲嫲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说道:“王管事这话真是有几分道理,不然就凭四小姐那副弱鸡一般的小身板怎么能从那三个壮汉手中逃脱?”
“你们也真是脑子进水了!没听府衙来人说是被温家人救了吗?”
赫连昭皱着眉头猛地把手里茶碗摔在桌上,吓得周围的下人们都抖了几抖。
“大夫人息怒,听说温家人只是路过捡了便宜,看到那几个废物晕倒在哪儿就顺手送官查办了,而那真正出手的人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无论我怎么审问那几个废物都是一问三不知!”
王管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处处透着不寻常,这个神乎其神的高手究竟是谁?是不是邪祟本身?
因为这场罕见大雨的掩护,秦英的身份得到了完美的掩饰,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暗中出手相助之人,反而搞得凌府上下人心惶惶,各种匪夷所思的揣测层出不穷!
凌云堂本就是个外强中干,胆小怕事的,听到王管事这么一说,他又感觉被之前那种莫名的恐惧笼罩住了,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既然那邪祟已经被赶出府了,就不要再去招惹它了,万一惹怒了它,我们凌府可又要麻烦了!”
“混账东西!我们凌家好歹是百年忠武世家,你爹和各位叔伯兄弟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了!”
赫连昭本来心里就有气,一看到儿子不战而退的怂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就厉声斥责道。
凌云堂瘪了瘪嘴,感觉到十分委屈,“母亲,不是我懦弱,而是这邪祟出了府之后也没有再惹我们凌府麻烦,你何必再去没事儿找事儿呢?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
凌家的旁人都是这么想的,谁都不想无端端招惹邪祟,可谁都不敢出声力挺凌云堂,因为这必定会惹得赫连昭十分不快!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懦夫来?要是你父亲在的话,一定会认同我的做法,还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
果不其然,就在李嫲嫲寻思要不要也劝一下的时候,赫连昭直接把桌上的茶碗扫在地上,碎裂地声音十分刺耳,褐色的茶水混迹着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好险,幸亏没有开口,不然就要被责罚了!
李嫲嫲暗暗地吐了口气,赫连昭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睚眦必报,凶狠残忍,一旦记恨上了谁,那就不死不休,一定要把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母亲,我也是为了凌家着想,并不是贪生怕死,也没有忤逆母亲的意思,还请母亲息怒,莫要生孩儿的气!”
凌云堂吓得跪在地上,连声地认错。
现在凌峰不在家,整个凌府就是赫连昭一手遮天,凌云堂自身能力欠佳又骄奢淫逸,只能哄着赫连昭开心,这样才能继续维持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凌云堂的贴身随从也跟着主子一起下跪,连连磕头替主子求饶。
“罢了,你也不过是谨慎过头了而已,区区一个小庶女不值得你如此忌惮,即便她身上有邪祟护着,那有如何?”
赫连昭冷笑一声,眼里尽是蔑视之意,庶出就是庶出,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这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我要让她步薛姨娘的后尘,最好是两个人埋在一起,这样才热闹,哈哈哈!”
赫连昭那妆容精致的脸蛋扭曲成了一团,看起来惊悚又阴森,双眼闪动着狠厉的光芒,看得身边的下人们都阵阵发怵。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薛姨娘根本没有死,她们蔑视的这些生命都在努力顽强地生存着,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绽放着耀眼的光彩。
是夜,凌欣梳洗宽衣后就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宽敞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独守空房。
梳妆台上点着暧昧的合欢香,她对镜认真梳着头发,嘴边勾起浅浅的笑意。
窗户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她的笑容越发妩媚了。
只觉得一阵微弱的风袭来,片刻间,齐震铉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铉哥,你来了?”
凌欣的声音娇软,酥到了骨子里了,只有面对齐震铉的时候,她才会显出这样的柔媚姿态。
“嗯,你今日心情很好?”
齐震铉低头看到凌欣媚眼如丝,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心驰神往,他的心头就泛起一股醋意,总有种他抓不住的那种恐慌感。
“嗯。”
凌欣点点头,笑得娇媚,只要见到齐震铉,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哼,果然是得了世子爷的贴身玉佩,所以才高兴成这样!”
齐震铉后退几步,冷着脸和凌欣拉开了距离,自顾自地坐在对面,审视的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凌欣还沉浸在柔情之中,猛地身体一滞,嘴边的笑意僵住了,“我高兴是因为你来了,而不是得到了易贤的玉佩!”
她情急之下声音有些大,引得丫环过来敲门,“小姐,您没事吧?”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别来碍我的眼!”
凌欣的火都发在了丫环身上,吓得那丫环连连认错,然后飞也似的退下了。
“我该相信你吗?”
齐震铉眼里的愠色还在,探究的目光打在凌欣身上,看得她心里一阵发酸。
“我本以为你我情深义重,我什么都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怀疑我?”
凌欣与身俱来的那股傲娇气也被激发了,白了齐震铉一眼,径直坐了回去,干脆扭过身子,故意不看齐震铉。
“哎,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如今我处境堪忧,而你又被那世子爷给看上了,你要我怎么能不难受?”
齐震铉的语气软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那个精美绝伦的锦盒上,熟悉得晋王府刻印让他心里一抽,觉得格外的刺痛双眼。
“这里头就是那玉佩吧?你倒是把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齐震铉刚才软和下来的语气陡然又冷硬起来了,那彰显着皇家贵气的锦盒一直刺激着他的自尊,如今替晋王背锅的他成了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而晋王和世子却依然高高在上,稳坐尊贵的王椅。
“这东西我都想扔掉算了,母亲让我收好,可我却不愿意把它放在我最宝贵的那紫檀木箱子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它,只能随手放在这儿了!”
凌欣实话实说,这玉佩对她来说哪里是什么泼天富贵,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她扔也不敢,收也不愿,搞得她和齐震铉之间还闹出了这般矛盾,当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把它交给我可好?”
齐震铉沉默半响,突然提出了这个大胆的要求。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凌欣,带着不加掩饰的试探性,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