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李嫲嫲手里拿着号称是薛姨娘给女儿亲手绣的手帕,在温宅门前绘声绘色地给街坊邻居讲薛姨娘如此挂念女儿,甚至思女心切到直接病倒了。
“既然是凌府想把四小姐请回去让她们母女团聚,那为何当初非得要把四小姐赶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相熟的街坊对于李嫲嫲的话半信半疑,直截了当地追问道。
“哎,我们凌府也是有苦衷的,四小姐当时都发疯了,见人就打,大夫人心腹的两个嫲嫲都被她打成重伤,就连京城有名的喇嘛和他徒弟也被打得差点送了命,这要是换做别的人家,早就把她扭送到尼姑庵自生自灭了,可大夫人还是念及旧情,一忍再忍,最后菩提禅寺的大师提点说四小姐身上有邪祟,必须让她离府才行,这样全府上下才能平安。”
“万般无奈之下,大夫人只能把四小姐送出来,本想给她买坐小院子过活的,谁知道四小姐居然恨上了大夫人,故意找到和凌府有仇的温家居住,大夫人无奈只能依了她!”
趁着温家人不在,李嫲嫲对着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通胡乱编排,等到凌茉走出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还对她颇有同情的,现在却在窃窃私语议论她是白眼狼,没有教养,薄情寡义。
凌茉和宁叔对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是李嫲嫲的杰作,宁叔想要去解释一下,却被凌茉拦住了,冲他摇了摇头,“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不必去辩解什么!”
“不知李嫲嫲亲自过来有何贵干?”
凌茉神色冷淡地看着李嫲嫲,眼睛瞟过李嫲嫲手里的那方手帕,确实是薛姨娘之前亲手绣出来的,她离府的时候事发突然,这些小物件根本来不及带走。
“这是薛姨娘托我带给你的,她在府里整日为你诵经念佛,祈祷你身上的邪祟能早日铲除,没日没夜地挂念着你,积劳成疾之后一下子就病倒起不来了,所以趁着大夫人举办宴会,破例让四小姐你回去一趟,顺便宽一宽你生母薛姨娘的心。”
李嫲嫲说完殷切地看着凌茉,见她呆愣着不动,于是拿着手帕在她眼前挥了挥,催促道:“四小姐这可是你阿娘亲手给你做的手帕,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惦念她吗?”
“还是说,你在温家日子过得太好了,已经把生母薛姨娘给忘记了?”
听到李嫲嫲这么说,凌茉才装出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将那手帕接了过去,上面绣着四季平安的图案,是薛萍独自一个人在凌府苦苦支撑的时候,唯一的心里慰藉。
“凌四小姐,我劝你还是回去看看你母亲吧,她一个人在那个深宅大院里也是难熬,说不定哪天熬不住就那啥了呢,到时候你可该后悔了!”
一个平日里和温家比较相熟的邻居大娘好言相劝道。
她一开口,其他邻居也纷纷附和,都劝凌茉回去看看她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
凌茉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些“好心”的邻居怎会知道,她的生母已经安然无恙地接到了温宅,只和大家一墙之隔。
那凌府根本就没有什么薛姨娘,只不过是用来引诱她上钩的虚假诱饵罢了!
“四小姐,你以前不是和薛姨娘母女情深的吗?怎么如今我看着你着实冷淡了许多,难不成真的不管薛姨娘的死活了吗?”
李嫲嫲带着审视的目光把凌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得她头皮发麻,为了不惹人怀疑,她只能装作愁苦的样子,硬是挤出来几滴泪。
“我一个人被撵出府的罪人,哪里敢奢望在我娘床前嘘寒问暖,只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东西侵扰到她罢了,既然凌府不嫌弃我这个污浊之人,那我明日就按时赴约,也当是成全了大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李嫲嫲一听知道事情成了,于是趁热打铁道:“大夫人是最慈悲为怀的,她特意允许你今日就跟随我回府,还专门请了大夫给薛姨娘诊治,我想经过你一夜的照料,薛姨娘明日没准就能康复参加宴会呢!”
宁叔一听凌家今日就想带凌茉走,一下子就急了,明天宴会来往皆是权贵皇亲,赫连昭铁定不会大张旗鼓的下手,那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凌茉只要一回去,指定就会凶多吉少了!
“不是明日才开宴吗?那我们茉儿小姐明天再去,你们着急忙慌的让她回去做什么?”
宁叔说罢就走到凌茉的前面,将她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凌府的人接触到她。
“我在跟四小姐说话呢?你一个温家的下人多什么事儿?赶紧闪边去,你没有资格替四小姐做主!”
李嫲嫲见状伸手就想去把宁叔扯到一边,没好气地瞪着他,好不容易谈成的事情,可不许任何人来横插一杆!
“李嫲嫲你出门没看黄历吗?”
就在李嫲嫲和宁叔相互对峙的时候,凌茉突然开口道。
“什么黄历?四小姐你在说什么?”
李嫲嫲茫然地看着凌茉,只见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阴冷,从前那种令人胆寒的感觉又袭来了。
“今日可是全阴之日,我倒是想要会去看望阿娘,只可惜我身上不太方便。”
凌茉冷不防地越过宁叔,直接凑近到了李嫲嫲面前,眼睛如同深渊寒潭一般地冒着寒意,盯着她仿佛在盯一个到嘴边的猎物。
“每当这种日子,我晚上就要在佛堂度过,否则的话,呵呵呵。”
凌茉的声音陡然又冷了几分,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给足了李嫲嫲想象的空间!
过去那可怕的回忆又在李嫲嫲的脑海中浮现了,尤其是薛慈和庆妈妈相继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更是让她悚然一惊!
“可是大夫人想要你回去!”
李嫲嫲咬着牙坚持着说道。
凌茉突然勾唇一笑,“大夫人的胆子可真大,这个日子我身上的东西力量最为强大,怨气也是最盛的,要是我有个什么闪失,它疯魔起来,可是极为可怕的!”
“我自己倒也没什么,但若是伤了我娘和大夫人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