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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倾城扬起头,对着雄甫喊着:“怎么?皇叔大人可是想抵赖?你且可以去问问那罗番王子,你认识的吧?不也是你把他送过来的?他可是还心心念念,要娶我做王妃呢!”
雄甫带来的兵马交头接耳更甚了,弓箭手甚至都有些迟疑地放下了原先对准南宫彦的弓箭。
“你休想混淆视听!”雄甫扬起了手上的碎纸片证据:“这烧毁的地图和书信碎片上,有他南宫彦的印章,是他通敌叛国的铁证!”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印章是吧?”于倾城信手一扬,手上便多了一个金镶玉的印章,“这个印章,在我这!可不在他身上。”
南宫彦下意识腾出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只听得于倾城幽幽从耳畔传来一句:“别找了,你这个印章彻底归我了。至于你身上那个,给我好好收着,可别再让别人拿走了!”
“你这个妖女!”雄甫攥紧了拳头。
一个小小的女山贼,竟出来胡搅蛮缠,坏他计划!
他一时间恼羞成怒:“众将士听令!此妖女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当场诛杀之!”
话音刚落,便径直抽走了身边侍卫的弓箭,挽弓搭箭,用力射了过去。
于倾城长杆刀一挥,便将弓箭打到一边。
此时所有弓箭手齐刷刷地举起弓箭……
南宫彦伸手护住了于倾城:“我看谁敢动她!”
于倾城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推开:“你疯了,你护着我做甚!本寨主命令你,现在马上离我远远的!”
南宫彦反手擒住她的手腕:“于倾城,我要是现在弃你于不顾,我才是疯了!”
雄甫盯着南宫彦和于倾城,哼笑了一声,将弓再次拉满:“那妖女既已承认她是通敌叛国之人、书信的印章也是出自她的手,你袒护她,可就别怪叔叔把你当同盟一起抓起来了。”
南宫彦死死抓着于倾城的手腕,将身子挡在她的面前,目光凌厉地盯着弓箭手。
他知道,有他在,没有人敢放箭。
他们一步步后退,雄甫带着兵马一步步往前,竟来到了山崖边。
可恶……
南宫彦回头看了一眼,停住了脚步,脑海中盘旋着如何与皇叔周旋,救下于倾城的计划。
双拳四手,如何敌几千兵马。
以卵击石时,连玉石俱焚都是奢望。
于倾城突然启唇:
“大彦,他们是不是不会再拿那些个东西威胁你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赖不到你身上了吧……”
南宫彦将她的手腕紧了紧:
“倾城莫怕,我一定护你出去。”
倾城嘴角一勾:
“你想什么呢,谁怕了!我可是于倾城,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还有本寨主替你担着……”
可阴雨还在淅淅沥沥,前方是朝廷的兵马步步紧逼,后方是崎岖山路万丈深渊,于倾城和南宫彦已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雄甫露出胜利的目光,举着弓发号施令:“通敌叛国的妖女,罪名确凿;三皇子南宫彦,袒护妖女,视为同党!”
于倾城看向南宫彦:
“你听见没,那个八字胡的大叔说你‘袒护妖女’呢!你若不‘袒护妖女’,便是无人敢动的三皇子了,你蠢不蠢!”
“对了,我跟弟兄们说了,寨中大小事务都听忠伯指挥,若你去了,便听你的。”
“大彦,还有那个《女侠于倾城》的话本子,可要记得写成,于倾城大杀四方,将她的压寨郎君救了出来,这样,比较威风。”
随即,于倾城露出了一抹微笑,伸手便给了南宫彦一掌,将他推开,自己转身便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倾城!!”南宫彦连忙伸手去抓,一手攀着崖壁的树枝,一手拽着倾城的手臂。
两个人就这样摇摇欲坠地,挂在了崖边。
“大彦,你放手!我以寨主之名命令你!快放手!”于倾城大喊。
“我不放!”南宫彦紧紧地抓着于倾城的手臂,青筋暴起,“你休想一走了之、弃我而去!不是要保护我一辈子吗?那你倒是好好在我身边保护我啊!”
眼看南宫彦抓着的树枝已摇摇欲坠,于倾城咬咬牙,运了气,凌空打了他一掌。
南宫彦胸口受了一记重击,口中渗出鲜血,依然紧紧攥着倾城的手臂。
于倾城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彦:“大彦……你……”
他咬着牙:“我的寨主娘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打人啊……”
树枝颤动得更加厉害,已经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竟咧开嘴笑了:
“你再打多少拳,多少掌,就算此时此刻我万箭穿心,都不会松开你。”
“于倾城,你休想自己一走了之!”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有多疯狂。”
于倾城也笑了:“还很蠢。”
两人眼眸闪动,在这生死一瞬,他们似乎做好了选择,也做出了选择。
原本,他们都想让对方安身离开,自己一个人站出来,替对方承受一切就好。
却原来,没有人愿意承受这份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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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长相厮守百年,靠的是你想与我在一起,我想与你在一起,若两人真的想一直在一起,任何人都分不开。】
【那就长相厮守百年,我们负责“长相厮守”,而“百年”交给老天爷。】
南宫彦松开了树枝,手臂一揽,便将于倾城搂住怀中,两个人相拥,坠入无边的深渊……
***
雨还在绵绵不断地下着。
南宫彦只觉得耳边狂风呼啸,有无数的树枝石块疯狂撞击他的身子、手臂,肆虐地割开他的衣裳、手脚,甚至都能清晰闻见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不容他多想,此刻最紧要的,便只是将于倾城牢牢护在怀中,一刻也不能松开。
“啪——”
一声巨响,南宫彦只觉得整个人撞上了硕大的树冠,无数树枝扎进了他的肌体,而后将他弹射出去。
巨大的疼痛感席卷,双眼发黑,失去了意识……
好冷……
可是已经入了夜……
又或者……已经死了……
倾城……
倾城??!!
南宫彦瞬间睁开了眼睛,他人已躺在崖底的河边,想必是那硕大的古树救了他一命,可是……怀中护着的人儿已不翼而飞!
他连忙左右张望,只见于倾城脸色苍白地仰躺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身上跟他一样,遍体鳞伤。
他也顾不得自己动弹一下便疼得几乎无法呼吸,连滚带爬地到了倾城身侧,抓着她呼唤她的名字。
“倾城!!”
“倾城!!你醒醒!!我是大彦,你的大彦!!!”
可任他怎么摇晃,怎么喊叫,于倾城始终面无血色,甚至她的手,都无比冰凉。
他伸出手想要去扶起她,触碰到她脑后,一手的鲜血淋漓……
“倾城!!!”
“于倾城!!!”
崖底回荡着南宫彦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叫唤,而远处,似有火把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