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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皇帝点了点头。
南宫彦站直身子:“儿臣近期听闻城内时疫严峻,百姓多得重症风寒,伴有烧热,人人相传,心生畏惧,连连休市,这对时疫的惊恐已经大于伤寒本身,致使民不聊生。儿臣每每念此夜不能寐,想来这太医院查阅医典,无奈身有禁足令,故才偷换了太医学徒的衣裳,潜入太医院翻阅医书,看了彻夜,累极倦怠,才宿在了此处。”
皇帝指了指南宫彦身后的倾城:“那他——”
南宫彦顿了顿:“俞将军之子俞飞,圣上此前赐封给儿臣的贴身侍卫,昨夜是他……陪儿臣以身试药,药渣还留在屋外。”
倾城啧啧称奇,怕就怕你们这有文化的人胡说八道啊……
有个太医出了庭外拿了药煲,闻了闻,虽然有些焦,依稀可辨是桂枝、白芍、炙甘草之类的祛寒药材,连忙走回去详禀了此事,那皇帝连连点头,甚感欣慰。
南宫彦再次施礼,逻辑分明说道:
“此次时疫波及甚广,影响民生。桂枝汤与麻黄汤均是价廉的伤寒良方,可广施二汤,伴与热粥,彰显朝廷仁德慰民,灾民领取注意间隔,遮掩口鼻。”
“重疫灾区,仍需因地制宜,根据地方情况调整药方,辅以桑叶紫苏解表化寒、防风连翘益气固表。”
“治疫还在民心。需另广泛施教,以治民慌,可盛传防疫香囊,内置佩兰、霍香、艾叶、苍术、荆芥等,宣教时疫易克,风尚强身健体,以固经济国本、安稳民心。”
虽然措辞文雅,倾城倒是听懂了,昨日只知道三皇子颇通医术,没想到还挺关心平民百姓的生息存亡。
看来,皇室之人,倒也没有那么“狗屁”。
她压低声音问南宫彦:“你昨晚就看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这么厉害啊……”
南宫彦轻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说过,本皇子会的东西很多,还望你慢慢发现。”
事实上,时疫之事他倒是确实一直在关注,只是昨夜——倾城在怀,他看医书看得心猿意马倒是真的……
听罢这一番进言,那皇帝转头询问各位太医:“各爱卿以为三皇子此谏如何?”
伤寒易治,民心难愈,这时疫本就不在太医院这帮纯太医能解决的问题范围内。
但这皇帝这次来,就是让他们商讨这件事的,各太医本就束手无策,现下啧啧称奇,自然是纷纷附和:
“三皇子这治疫之法,确实高明,可慰民心,值得一试。”
“想不到三皇子将医术与治国之道融会贯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稳则天下太平啊!”
“果然还是圣上皇恩浩荡,疫区百姓有救了!”
那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悦,吩咐按三皇子的命令执行下去,顺带解了三皇子南宫彦的禁足令,宫中来去自如,尤其是这太医院可自由出入,查阅医典什么的不必再偷换学徒装束偷偷摸摸。
南宫彦伸手,毕恭毕敬行礼谢恩。
皇帝这个时候才发现南宫彦手上缠着极丑无比的绷带:“你手怎么了?”
倾城:“……”
这皇帝老儿不会跟我算账吧……
南宫彦勾唇一笑:“无妨,一点小伤,儿臣的贴身侍卫也‘颇懂医术’,有在帮儿臣换药休养。”
皇帝点点头,颜色严肃:“你叫俞飞是吧?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长得和小时候真像。记得好生照顾三皇子,三皇子是朕极为器重的皇子,不得有任何损伤,否则,唯你是问。”
倾城低头:“属下明白。”
哼……
雌雄莫辨的皇帝老儿,老眼昏花了吧,还说我跟俞飞小时候长得像……
还说极为器重呢,手臂骨头都断了现在才发现,怕不是是用嘴器重吧?
皇帝走出太医院之前不忘回头叮嘱:“你们这太医院,这个季节了都有蚊虫,看把三皇子和人家细皮嫩肉的小侍卫都叮咬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熏熏,再给他们俩配两个驱蚊的香囊,一脖子的蚊子包……”
听完这句【一脖子的蚊子包】,南宫彦和倾城顿感面红耳赤,不约而同地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哪里是一脖子的蚊子包。
这脖子上斑斑驳驳的红印子,分明是昨夜……
***
不管怎么说,南宫彦的禁足令解除了,疫区的朝廷举措也落下去了,都是好消息。
又是一夜未归,倾城生怕自己再不回将军府,俞飞又要跳脚了,刚好,自己本来也想把这个乱露色相、招惹西宫娘娘的大哥教训一顿。
南宫彦仗着自己禁足令已解,执意要送倾城出宫,倾城拗不过他,便只好与他并肩走在宫闱的小道上。
两人就这样走着,一言不发,只有腰间那别着的、一模一样的,太医院赠予的……驱蚊香囊在一摇一晃。
南宫彦的双眸盯着倾城的手,这双手,似乎他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牵过,在顶天寨时也是,回了宫也是。
为此,甚至他还被掰断过两次手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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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也在打鼓,究竟昨日倾城说的“娶”他过将军府、对他负责,是否作数?是暖情酒催促下的无奈,还是内心深处也有一点点,对他的情意在。
心一横,他决定“以身犯险”,试一试。
他悄悄地伸手,眼见着手指就要触碰到倾城的手指……
倾城突然双手捏起腰间的香囊举了起来:“大彦,你说这驱蚊香囊有没有效的?”
南宫彦的手指扑了个空,尴尬地收回了手,缓缓解释到:“这香囊内有艾叶、紫苏、丁香、霍香、陈皮、薄荷……是有驱虫功效的。”
倾城捏着香囊闻了闻:“前几日听管家说,将军爹爹行军的时候也常有蚊虫肆虐,回头我让他们照着方子多配几个,你们也真是,人家替你们打仗呢,真不体恤……”
说着便继续甩着香囊往前走去。
也是,若真是行军需要,也确实可以让同行军医多备一些,南宫彦暗暗记下,这确实是朝廷思虑不周。
见倾城将手垂下,南宫彦再次鼓起勇气走上前去,瞅准机会伸出手……
不料倾城再次转过身:“你刚刚说的那种疫区的香囊,我要不要也给他们备一些?”
南宫彦别过脸去:“备上,都备上。”
他恨死朝廷什么都不给俞将军他们备好了,不然,现在他就可以牵上倾城的手了,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倾城又往前走了几步,南宫彦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她。
倾城:“大彦,我……”
南宫彦才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擒住她的手指,用大手包裹着她。
倾城愣了愣,这是……
南宫彦咳了咳,拿出威胁的调调:“你若是再掰断本皇子的手指骨,怕是每天要守在我身边换药侍奉了。”
倾城突然觉得好笑,不过确实,这次她失去了,防御的本能。
她似乎不想推开,也不想挣扎。
不过,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她现在可是个侍卫……
侍卫与皇子牵手并行,成何体统……
她脸颊微微一红:“我还是个侍卫……”
南宫彦将她的手往怀里又拽了拽:“本皇子虚弱得很,就是要贴身侍卫扶着。”
倾城:“……”
这是扶着吗?
骗谁呢!
就这样一路“扶着”,两人来到宫门口。
再往前,就有人了,倾城刚想将手从南宫彦怀里、手心里抽开,却被南宫彦紧紧攥着又拉了回去。
只听得南宫彦面无表情、掷地有声:“本皇子,说好要送你的。”
大哥,再送……都送到将军府里去了……
忽然,倾城敏锐地察觉背后寒光一闪,一回头,只见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揣着手,倾城分明看见,那小太监手里攥着的,是一把匕首。
小太监突然疾步走近,目露凶光——
“小心!”倾城一把将南宫彦扯到一边,一脚踢飞了那小太监手上揣着的匕首,只听得“咣当”一声,尖锐的匕首落了地。
小太监见势不好,拔腿便跑。
倾城怎么能容忍有刺客在她手下逃脱,拿起地上的匕首,足尖点地就追了上去:“刺客,哪里跑?!今日看我怎么教训你!”
南宫彦吩咐宫门侍卫在附近守着盘查,自己也连忙一跃而上,追了上去。
那小太监气功了得,跑得飞快,一转眼隐入一个角落的破落宫殿便消失不见。
倾城也不认得宫殿牌坊的字,踢开宫殿的们也就走了进去了……
讲真,她逛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荒凉的宫殿,这住在这里的妃子和皇子,是有多不受待见啊——墙头草两尺高,阴暗潮湿,还处处挂着蜘蛛网,了无生气的模样。
哪里有那个小太监的声音,隐隐约约只有一些啜泣、呜咽,虽是大白天,倒也是阴森恐怖得很。
倾城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忽然踩到一截树枝发出“嘎吱”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凄烈的怒吼:“你这个毒妇!还我孩子!”
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女子龇牙咧嘴地冲着倾城扑了过来。
是人是鬼?
倾城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一袭银衫闪过,将倾城拽入怀中,那血衣女子踉跄地扑了个空。
还好,南宫彦及时赶到。
倾城连忙问:“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血衣女子不依不饶地反扑了过来。
南宫彦护着倾城再次躲开:“这是冷宫,一般是一些犯了错的妃嫔会被罚到这里来住。”
倾城倒吸一口凉气:“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皇室中人真是残忍……”
看来,这眼前的疯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她下意识连忙将匕首收了起来,免得伤了面前这个女人。
那血衣女子可不这么想,看见那匕首简直发了狂:“就是它!就是它!它夺走我的孩子!”
说着就要来抢匕首,见南宫彦护着倾城后退,她便发了疯地拿起一旁的木板,直敲南宫彦缠着绷带的手臂,南宫彦一心护着倾城,一板子下去,便渗出了血……
他一脚踢开了血衣女子,倾城一脸紧张地凑上去:“你没事吧?”
见那血衣女子挣扎着再次爬起来:“把那个夺走我孩子的东西给我!”
倾城扬手就将匕首一扔:“给你给你!”
血衣女子如获至宝,眼冒着光就要去接那匕首,脚下一绊竟摔倒,脑袋磕到了一边,晕倒在地。
而那匕首仍在垂直下落。
不好!
那血衣女子会中刀!
南宫彦连忙飞身冲了过去,不然,倾城拿着匕首冲进来,冷宫又死了人,绝对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快一些,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