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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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倾城被南宫彦抱入了营帐，甩下了身后连绵不绝的烟花声、礼炮声与欢呼声……

营帐外，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

营帐内，红烛跃动，坐在南宫彦腿上的于倾城她忿忿表示：“我还没玩够、吃够、喝够呢！”

于倾城还念叨着那被烤得滋滋作响的羊腿，就着新开的美酒，她还能再吃一个……

酒也是小北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陈酿，比寻常军营里忽悠人的水酒不知道好喝多少！

南宫彦宠溺地掐了一把于倾城的脸：“你还真的只惦记喝酒吃菜讲故事啊。”

于倾城一下子就拍走了他的手：“不行吗？我的洞房花烛夜，就喜欢喝酒吃菜讲故事。”

他们的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就是在喝酒吃菜讲故事中度过的。

这是雷打不动的，除了打架之外，于倾城最喜欢的三件事。

南宫彦勾起嘴角，重新凑近了她：“可记得在秀儿和天乙的婚礼之时，我跟你说过——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可是有要紧事要做的。”

于倾城红了红脸，攥紧了床单：“能有什么要紧事……”

话虽这么说，但心跳却在扑通扑通地一路加速。

这个家伙，怎么满脑子尽是惦记着那种事……

害得她，总是一起惦记。

南宫彦越靠越近，头一偏，那该死的唇瓣若有若无地在耳廓耳垂上游走，这种感觉，将来未来，最为勾人，惹得她一阵酥痒。

随后，他磁性而蛊惑的声音在倾城的耳畔响起：“娘子，我们还没有正式喝过，合卺酒。”

倾城：“……”

这不还是喝酒啊……

不过这酒器有些特殊，也不知道南宫彦从哪里弄来一个葫芦，一分为二作为酒盏，两瓣小葫芦瓢中间，还系着同心结。

南宫彦仔细斟了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这便是最传统的合卺酒，喝过这杯酒，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分甘同味，荣辱与共，余生共度，不分你我。”

他目光炙热，而她就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世上最辽阔、最光明的温柔。

她毫不犹豫接过，与南宫彦一起，一饮而尽。

其实就算没有这杯合卺酒，他们也早已分甘同味，荣辱与共，余生共度，不分你我。

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对于倾城与南宫彦而言，就好像转换了三种身份姓名，爱了三生三世一般，甚至共历了生死、惊险与猜疑。

嚣张跋扈的女山贼头子与弱鸡书生压寨郎。

女扮男装进宫做侍卫的将军府大小姐与三皇子。

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与蒙面军师。

还好自始自终，都是他和她。

于倾城突然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你说咱们两个，若是荣辱与共，谁更亏一些？”

南宫彦笑而不语，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随后用铺天盖地的吻，代替语言回答她的问题。

寻常话本子里都说，谁先爱了，谁就输了。而事实上，只要是双向奔赴真正的爱意，没有谁舍得让对方输。

双唇相缠，温柔摩挲。

南宫彦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将炽热缠绵翻了个倍。

于倾城只觉得似乎自己的意志渐渐沉沦下去……

这合卺酒……才一瓢啊，就已经这么烈了吗……

又或者，烈的不是酒，是人。

红色的外袍落了一地，南宫彦的指尖已轻轻抚过她的脖颈、肩胛、后背，一寸寸点燃她的意志。

沉沦怠尽时，于倾城不自觉从喉间溢出了一声软软的喘息，南宫彦手上的动作更加起劲地流连忘返……

他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原来动情时，所有的话语说出来都像低吼：“倾城，这便是洞房花烛夜的……要紧事。”

南宫彦情不自禁地咬上她纤细雪白的锁骨，伸手就要去挑最后的肚兜带子……

于倾城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啪——”一声，握紧了他的手腕。

她顿了顿：“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事啊？”

南宫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又要……再掰断一次手指骨、揍晕我一回才善罢甘休？”

“才不是呢！”于倾城羞赧得满脸通红。

她很久都没有再掰断过他的手指骨，将他揍晕好不好……

她抬眼时，迎上了南宫彦泛红的眼角，还有早就因为中衣撕扯，敞开的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腰腹。

那一瞬间她有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喊停。

随后，她还是咽咽口水，认真地说了句：“我们还少了红盖头呢！你的红盖头呢，怎么能忘记了！”

洞房花烛夜的程序，怎么可以少的了红盖头呢！

第一次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再潦草，都还是有的，虽然他当时极其地不情不愿。

南宫彦喑哑一笑，都到这一步了想起来补红盖头了……

他倒不是忘记了，也乐意纵容着于倾城，甚至他们此前在顶天寨成亲用的大红盖头，他都让小北找出来了。只不过觉得，如果自己披着大红盖头出现在军营，他怕给老俞将军和一众士兵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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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下了床，在桌案上扬起一块熟悉的红盖头。

于倾城兴奋地走了过去仔细端详，这甚至略略有些发旧的纹路和图案……

还是它，她当年精心挑选的龙凤呈祥。

她刚想上手抚摸，南宫彦将红盖头扬起，主动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上次没能让寨主亲手揭开，这一次，还望将军来揭。”

一方红盖头，就这样盖在眼前的男子头上，甚至这位男子还微微弯腰，以便他的女子能够伸手轻易就扯下这大红盖头，完成这庄严而甜蜜的洞房仪式。

曾经他说【红盖头是女子盖的，我堂堂七尺男子，如何盖得？】

现在他说【上次没能让寨主亲手揭开，这一次，还望将军来揭。】

现在的字字句句，都是对她肆意妄为的纵容。

她缓缓伸手，将那一方龙凤呈祥掀开……

于倾城突然不后悔自己刚刚喊停了，原来揭红盖头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惊鸿一瞥的心动。

那种跋山涉水、历经艰辛终于与心上人相遇的欣喜不已。

那种饱含期待而后四目相对、一眼万年的久久怦然。

一片红彤彤中，只看见对方的眼神，而对方的眼神中，只有自己。

一样的炽热不已。

于倾城轻笑，踮起脚，一直手拉住了他一边衣襟将他往下扯，主动衔住了他的唇。

洞房花烛夜，前面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接下来，都是欢愉的要紧事了。

她的手一扯一扬，红盖头和她握着的南宫彦的衣裳都落了地……

于倾城的手交叠在南宫彦的脖颈上，只觉得炙热的气息从头顶开始蔓延。

唇上是细细密密温柔的辗转，逐渐加重，逐渐加重。似乎不满足于相拥而站的距离，她整个人便被原地腾了空，束缚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连心跳声都在迫不及待地交缠，缱绻不已。

他将她向上托了托，更紧密的距离，以便他可以更贪婪而毫无节制地索取她每一处的气息，用力地在每一处深深浅浅地探索。

情到深处，与失控无关。

不过就只是原本就想彼此深深占有的心情暴露无遗。

相拥，灼热，情迷意乱，神魂颠倒。

交缠不休。

只剩下急促、低沉、粗重的喘息混着绵软、支离破碎的呢喃。

直至天光。

班师回朝的日子，一不小心就暂缓了两天。

***

跟着老俞将军回将军府的时候，看着老俞将军在马背上逐渐苍老的背影，于倾城内心难得有隐隐的不安。

尤其是刚打开将军府的大门，迪丽便从里面飞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倾城：“你们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赶紧进来，我们早两天听说你们打了胜仗，就盼着你们回来！准备的啊，全部都是你爱吃的菜！”

倾城眸光闪动：“迪丽……”

迪丽一把勾住了倾城的脖子：“跟你家大嫂客气啥！快告诉我，我们西漠的大将有没有很厉害！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故事啊！要不，你跟我讲讲三皇子怎么把你从战场上追回来的也行啊！”

“迪丽，你能不能先让他们进来歇息再八卦？”俞飞缓缓地推着轮椅走到了门口，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嗔怪，“自己一个人跑那么快，推死我了……”

“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迪丽直接撒手不管倾城，飞奔回去帮俞飞推轮椅。

当然，不忘随手在俞飞轮椅上挂着的袋子里，顺了一颗糖霜山楂吃。

俞飞宠溺地看着她摇头，抬头迎上了老俞将军关切心疼慈爱的目光。

他垂眸：“是孩儿不好，未能千里从军救父亲于苦难……”

俞飞正想准备起身给父亲行礼，被老俞将军一把按了回去：“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算下来，是为父差点连累你……”

“没事就好。”

“平安就好。”

父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老俞将军常年征战甚少回家，俞飞也一直不服管教任性妄为，他们之间，甚至一年都难得说上几句话。

这一次，一个被困敌营遥望明月千里思家，一个为了父亲披上戎装却惨遭奸人所害……只有经历了生死边缘，才知寻常的相见团圆已是老天爷莫大的恩赐。

一句“没事就好”、“平安就好”，其中多少已有多少死里逃生、与命运搏击的难得。

进了将军府，俞飞和迪丽更是里里外外仔细张罗，给从边疆回来的他们费尽心思接风洗尘。

这让于倾城更加觉得温暖和内疚……

她只是一个山贼。

充其量不过也就是一个，打架比较厉害一些的山贼头子。

她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入了将军府，白白占了个失踪已久的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还总是肆意妄为地惹祸、鸡飞狗跳……

甚至她自己都不确定，俞飞被南宫雄甫下毒，是不是与自己也有关系。

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混杂着深重的内疚，夹杂在于倾城的心头。

饭席间，俞飞一如既往热情地给倾城布菜：“趁热吃，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这些日子在军营没有老哥带你吃香喝辣的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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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忽然觉得一阵酸楚，半天说了一句：“其实我不是……”

她想说的是，她是于倾城，不是俞倾城。

她本就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应得到这些……

可俞飞及时打断了她：“对了，这几天都是迪丽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在家里忙前忙后，人手实在不够，她啊，就发挥了公主的‘钞能力’给你也顺便多找了两个新的奴仆，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于倾城一惊，几乎筷子都掉了。

眼前，一个憨厚可掬，一个清新秀丽。

竟然是天乙和秀儿！！！

“天乙……秀儿……”倾城连忙跑了过去扶起了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忠伯呢？天甲呢？弟兄门他们还好吗？”

“寨主……你都瘦了。”秀儿也有些哽咽，“你放心，山寨的弟兄们一切都好，郎君大人，也就是三皇子帮我们找了个新的地方安顿，我们又安营扎寨了，还叫顶天寨，忠伯和天甲打理得那叫做一个井井有条！我们都在等你回来主持大局。这次啊，是迪丽公主找的我们，说让我们来将军府陪陪你，我和天乙就收拾收拾过来伺候您了。”

“是……迪丽找的你们吗？让你们过来陪我？”于倾城只觉得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天乙和秀儿，这一切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所以……

俞飞和迪丽已经知道她是顶天寨女山贼头子的真实身份了？

迪丽笑着又吃了一个糖霜山楂：“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你家三皇子大老远飞鸽传书安排的。”

俞飞也笑着看着于倾城：

“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的故事了，《女侠于倾城》的话本子，我和迪丽最近天天都去茶楼听。”

“你不用在意，你是谁，或者你不是谁。你替我从军、救出父亲，本来就是将军府的恩人，若是你非要说你不是将军府的人，那我们还得毕恭毕敬奉你为座上宾不是？”

“更何况，我们姓俞，你姓于，你又偏偏失了记忆来了将军府，那么巧的事情。你看声音这么近，我们俩长的也像，没准啊！几百年前，也是本家。”

“在我心目中，你依然是我最好的妹妹，将军府的大小姐。我们都会罩着你、照顾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俞飞一番话，照顾了于倾城直来直去的性子，极其易懂，听得她又感动，又不知如何是好……

没准啊！几百年前，也是本家。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于倾城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好奇地问了句：“那……原本那个大小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