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感激与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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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林承相回到自己家门前后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大声喊道。

屋子里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影走了出来，见到林承相这一身的尘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你怎么搞的啊！这几天弄得一身土，知道的你是村书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泥瓦匠呢。”

“你懂什么？”听到自己妻子这话林承相下意识的白了对方一眼，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手上掸尘土的动作，而是抬头疑惑的问道：“你说我像什么？”

“泥瓦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林承相妻子不满的说道：“不光我说，现在邻居都觉得你像一个泥瓦匠，你说一天到晚这么折腾自己图啥啊！”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帮着林承相掸掉身上的尘土，然而却被林承相躲开：“别动！”

“你，你干嘛？”见到林承相这样的动作，妻子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

“不能收拾了！这些土都是宝贝，不能祸祸了！”林承相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脱掉外套，似乎生怕身上的那点尘土被掸掉了一般，小心的包裹起来而后放到灶台边上的煤堆处。

“你干嘛啊？”见到林承相这样他的妻子连忙说道：“好好的衣服放到煤堆上不都弄脏了吗？”

“你懂什么，我就是要弄脏它！”抢过衣服从新放到煤堆上，而后又踩了两脚似乎生怕衣服沾不到煤灰一样。

然而这个动作却是把林承相的妻子给吓到了，也不敢再拦着对方而是伸手摸了摸林承相的脑袋：“你没事吧？”

感受着额头粗糙的触感，林承相立即嫌弃的将对方的手掌拍开，而后不满的说道：“你干嘛啊？”

“你不是中邪了吧？”见到林承相这个动作他妻子非但没有安心，反倒是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就说那地方邪性，不让你去，你看你这出事了吧？”

“你懂什么！”白了自己妻子一眼，林承相说道：“我这叫苦肉计！”

“还苦肉计！你以为你是山大王啊！”林承相妻子不满的说道。

“不懂了吧！今天那老东西已经松口了，让我给他帮忙了，为什么啊，还不是被我的真心所感动了！什么是真心！？”拿起煤堆上的衣服指了指上面的煤灰，林承相一脸得意的说道：“这就是真心！”

“行了行了！就你能！锅里给你留着饭呢！快点吃饭吧！”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都不懂！”鄙夷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林承相摇头晃脑的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留的两合面馒头和一碗熬白菜哼起了小曲儿：“我~正在~城楼~~观山~~呃景~~~”

另一边，秦越这里也吃着饭，不过和林承相家不同，却是吃的纯棒子面窝窝头！

“何叔！你这个棒子面怎么感觉比白面还滑溜啊！”甄雪有些疑惑的拿着手里的窝窝头不解的说道。

很多后世的人可能都不太理解，过去老一辈的人总说什么一直吃窝窝头，多么苦！

然而现实中感觉窝窝头这东西好像也并不是多难吃，所以只能笼统的归结为一直吃窝窝头太过单一以至于吃烦了。

可是回想一下，绝大多数人吃大米饭和白面他是否会吃的厌烦呢？如果不会的话那为什么只吃玉米面就厌烦了呢？

现实中这个年代的窝窝头的确就是不如白面好吃，不是因为只有玉米面，而是因为这个年代的工艺加工出来的玉米面十分的粗糙。

其实白面也粗糙，但粗糙的白面蒸出来的馒头相对来说要软一些，而玉米磨出来的面却更有颗粒感，吞咽的时候总归给人一种拉嗓子的感觉。

而且这个年代种出来的玉米也没有后世那么甜，吃起来的味道和白面差距很大。

所以即便是后世的人过来吃这个年代的窝窝头，也不会因为偶尔吃一顿就觉得好吃到哪里去，简单的说就是后世的玉米面和这个年代的玉米面本身就是两个东西。

“就你管不住嘴，有的吃你就吃瞎说什么！”桌子边另一个有些干瘦的妇女瞪了一眼甄雪开口训斥道！

此时这两母女的样子都有了一定的变化。

首先就是甄雪的母亲甄翠兰，这些天吃了秦越给的药状态明显好转，虽然看起来还是那种皮包骨的病态样子，可单从可以下床吃饭这一点就已经说明她此时的身体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其次小丫头甄雪的变化也十分的明显。

因为屋子里秦越炉子里的火几乎不停，以至于屋里的温度已经可以脱掉棉衣了，连带着东屋这边温度也不低。

要知道，以往他们家也就是早晚做饭的时候烧一捧稻草，温度也就是让火炕有点热乎气儿，事实上屋子里的温度依旧处于零度左右，放在窗台上的水杯依旧是会结冰的。

事实上这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农村绝大多数人是不会考虑生活质量这个问题的，大多数人考虑的还是生存率，也就是能不能活！

后世某供暖领导说过一句“采暖不是让你暖和而是让你不冷”而放在这个年代可能就变成了“取暖不是让你不冷，而是让你不被冻死！”一样了。

而这个年代人的生活习惯秦越不关心，但他自己是不可能真的一天就烧两回炉子的，而且他也不差这点东西所以干脆炉子就一直点着，以至于让屋子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五度以上。

开始的时候甄雪还劝过秦越，说这样烧煤一冬天顶不住的，结果被秦越一句“还记得我的规矩吗？”直接就给顶了回去。

母亲身体的好转早就让她对于秦越的命令不会生出半点违背的心思，不同于被秦越投喂从而产生的好感，更多的是一种常年积累压抑突然后的被救赎。

这两年来，因为母亲的疾病她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只不过和那些衣食无忧的富贵小姐那种无病呻吟似的哀伤不同，那是一种深陷绝望中的无所适从。

这就好像那些邪教的狂信徒一样，不是她们傻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而是对于一个无路可走的人，只要你给她们指出一条路来，即便那是一个断崖她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因为她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而当她们跳下去之后发现这真的是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活路”！那么她们更是会对你所说的话再无疑虑。

“别总是吃菜啊！也吃点肉啊！你看你瘦的，我告诉你老何最喜欢的就是胖乎乎的小丫头了，你这么瘦老何是不会喜欢你的！”乔丽娟一边说着一边给甄雪夹了一块肉说道。

小丫头看到碗里的肉片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母亲。

而见到这一幕的甄翠兰无奈的说道：“你小娟姐给你的你就吃啊，你看我干什么！”

如果说甄雪是因为秦越能给母亲治病而被迫信服的话，那甄翠兰就是从骨子里的真心信服了。

很多无信者在临死之前都会大彻大悟从而有了自己的信仰，不是因为有某种神秘力量影响着他们，而是在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之后，他们内心之中就会渴望被救赎。

甄雪还可以为了母亲而四处奔波疲于奔命，然而甄翠兰却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这种情况下除了祈祷她真的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不过和那些有着自己信仰的人不同，因为平日里并不烧香拜佛她的祈祷也只能笼统的设定成“菩萨”亦或者“神仙”而已！

她不会管是哪个神仙能救自己，事实上有没有神仙她也不确定，她只是没有办法下的胡乱祈祷而已。

因此当吃下秦越的药后感觉身体好像真的恢复了之后，那么理所当然的所信仰的目标就变成了眼前的这个人。

甚至于内心之中感觉这就是来救自己的所谓“神仙”！

吃完饭按照惯例依旧是甄雪负责刷碗，偶尔听到西屋传来的嬉闹声音小丫头总是下意识的投去疑惑的目光。

收拾好锅碗瓢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甄雪带着疑惑的表情回到了东屋。

“娘，你觉不觉得何叔和小娟姐的关系有些奇怪，俺好几次都听到西屋那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小丫头一边摘下围裙一边好奇的说道。

然而还不等她说完，却是突然感觉自己胳膊一疼，却是坐在炕沿上的甄翠兰突然伸手狠狠的在对方胳膊上掐了一下。

“哎呀！娘你干嘛掐俺啊？”小丫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也发出奇怪的声音了，俺们关系是不是也有些奇怪。”甄翠兰不满的说道。

“这，这不是你掐俺了吗？可小娟姐她.....哎呀！你干嘛啊？”又被掐了一下的甄雪干脆与母亲拉开一定的距离，而后一脸不满的说道：“娘你干嘛又掐俺。”

“你何叔还有你小娟姐是咱们家的恩人，你在背后说他们的闲话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甄翠兰板着脸说道。

“没有！俺就是.....好奇！”听到甄翠兰这话甄雪有些心虚的说道。

然而听到甄雪这样说，她母亲却是依旧严厉的说道：“你好奇心咋那么重呢？你好不好奇你娘我为啥没死啊？甄雪我告诉你，你娘的命是他们救的，以后你何叔还有你小娟姐说啥就是啥，他就是说明天太阳从西边升出来你也不准给我好奇，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小丫头还是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而就是这种不情愿的表情却是依旧让甄翠兰不满，干脆拿起旁边的扫炕扫把直接起身就要打甄雪。

只不过本身还有些虚弱，刚一起身还没有去打甄雪自己却是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你过咳咳咳来~”

“娘你别激动，俺听明白了你别生气！”见到母亲这样甄雪连忙过去扶住自己母亲。

然而甄翠兰却并没有因为甄雪的话而消气，而是依旧举起扫把狠狠的打了甄雪两下。

只不过甄翠兰现在的身体素质着实有些弱，加上又是冬天穿得多，即便她拼尽全力打在甄雪的身上也不疼不痒就是了。

“娘！你别生气了，俺知道错了！”小丫头虽然身上不疼，但看到母亲难受的样子心里却是疼的不行。

而甄翠兰这边却是微微喘息了几下后才说道：“闭嘴！甄雪我告诉你，你何叔是咱们家的恩人，你对他就只能有感激，你以后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先打死你再一头撞死！”

其实甄雪真的没有背后编排秦越的想法，她就是有些奇怪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却是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不过听到母亲这话她内心之中却也是有些自责，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胡说让母亲生气，更多的其实也有愧疚。

因为她同样也十分感激秦越能够给她母亲治病，虽然她没有读过书字都不认识几个，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她却是比那些上过学的认识还深，因此此时她也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对于这个救过她母亲命，甚至于说拯救过她们母女的人来说，她除了对其感激却是绝对不会再生出任何不好的心思。

就像她母亲说的那样，以后对方说啥就是啥，就算说太阳其实是从西边升出来的她也不会去怀疑。

“娘！俺明白啦！何叔是俺家的恩人，他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俺都不再瞎合计了！”甄雪一脸认真的说道。

“乖！这才是俺的好闺女！”伸手搂住甄雪，甄翠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甄翠兰透过屋门看向西屋的目光里，却是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娘！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甄雪突然抬头看向母亲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葛家村上洼林承相家！

“鬼！有鬼啊！”一声惊呼突然响起。

林承相老婆被这抽冷子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旁边。

借着稀冷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旁边林承相此时已经坐起来的身影。

“他爹你怎么啦？做噩梦啦？”疑惑的声音响起却是让林承相的身体不自觉的一个哆嗦！

“你别过来！你是谁？”林承相颤抖的声音响起显得是那样的惊恐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