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记火锅开业的第一天，正好庆阳城城主夏侯魁经过，看着好奇便进去尝试下，结果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来，连说‘不错、不错’。

城主都说好，那还能有差！

秦记火锅顿时名声大爆，凡是能掏得起费用的无不都赶来尝下这新鲜，新奇的方式、多样的味道、热闹的气氛、实惠的价格，创造出了一批批回头客。

随着两家秦记饭店的火爆，庆阳城有头有脸地终于开始关注起饭店的背景。如果没什么背景，那么，呵呵、呵呵。如果有背景，可以去谈谈嘛，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钱嘛，谁也不会嫌多。

庆阳城并不大，很快便探知：两家秦记饭店的掌柜，都是名叫马三的中级武者。

马三？中级武者？

聪明的疑惑起来：马三明明姓马，为何饭店取名‘秦记’？不聪明的，一看马三只是个中级武者，庆阳城虽然不大，中级武者还是很多的，武师也不少，甚至还有武宗，一个中级武者算个屁！

于是，某天中午，庆阳城南门外秦记饭堂生意最好的时候，店外闯进来几个歪头斜帽、贼眉鼠眼的流氓，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喊着叫着要掌柜出来。

掌柜没出来，店外却马上冲进来几名顶盔戴甲、持棍挎刀的官兵，一顿拳脚下去，流氓们被拖出店外，直接关进官府大牢！

有人傻眼了，急忙找官兵疏通关系、询问究竟。官兵们呵呵一笑：马三说了，只要是当天在南门轮值的官兵，随时都可以到秦家饭堂免费吃喝，你把秦家饭堂搞了老子们到哪免费吃饭去！

有人不信，只是几顿不值钱的免费吃喝，就把你们堂堂官兵给搞定了？官兵们眼睛一瞪：不值钱？老子月俸才多少！能省为何不省？以后马三还会在其他三门开饭店，我让你把南门饭店搞了，马三不开饭店了，其他三门兄弟还不把我活生生打死！

秦记饭店搞不定，有人熄灭了心思，有不死心地转向了秦记火锅。火锅店开在城内，总跟你们这帮只能守门的兵痞没关系了吧！

某天，秦记火锅的一桌客人本来吃得好好的，中途突然跳起来大声叫嚷，说是火锅汤里有死老鼠！他们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叫掌柜的出来给个说法，不然就砸了这黑心店。

没巧，掌柜马三不在店中，伙计们谁也不敢出头。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门外来了两名捕快。捕快问清事情，当即让伙计们打开厨房，他们要检查卫生环境。厨房门被打开，厨师们被请了出来，捕快走进厨房检查卫生，有好事的客人也跟着挤了进去。

不大一会，捕快黑着脸走出来，轰开人群，让那桌客人自己进厨房看看。

厨房门内还有扇固有蚊帐的内门、窗户内也有扇固有蚊帐的内窗，所有食材分门别类、所有垃圾分桶放置，墙面地面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厨房常见的下水沟槽，取而代之的是几根管口固定着铁丝网的粗大管道，穿墙部分被封堵得严严实实。

那桌客人检查好一会，整个厨房愣是找不到老鼠能钻进来的地方！

事实面前那桌客人无话可说，只好说些场面话转身要走。不想捕快不同意了，喝住四名客人，怀疑他们有意诬陷秦家火锅。客人自然极力否认，没想一名捕快围着四人转了两圈，居然从某名客人身上搜出块带着淡淡臭味的粗布。

那臭味，和死老鼠的臭味，一样！

诬陷的客人被带到官府，秦记火锅的厨房竟然意外的火了，无数庆阳城居民前来参观。有人想到同为‘秦记’的饭堂厨房，偷偷跑去一看，没想，面对低收入人群开设的饭堂厨房，和面对中产阶级的火锅厨房，竟然一样的干净整洁！

厨房事件让‘秦记’口碑顿时直升数个台阶，也变相让庆阳城餐饮业的卫生环境整体上了数个台阶。厨房事件后第三天，庆阳城东、西、北门外的集市同时多了家秦记饭堂，天天宾客盈门。

两次秦记事件中都出现了官府身影，秦记火锅开业当天城主甚至亲自下场背书，有嗅觉敏锐的开始暗中关注马三和官府的关系，很快就发现马三和城主亲兵统领老王关系密切，时常往来。

原来：秦记背后就是城主夏侯魁，秦记就是城主搜刮财产的工具！

在大越国，城池城主享有极大权利，左手执政、右手统军，只要每年税收能及时如数上交国库，只要不叛国造反，城主就是城池的王！

城主确实是城池的王，明面的‘王’，但任何一座城池都有暗面的‘王’，那就是盘踞城池数十年、上百年、数百年的世家！

两王之间的斗争，从古至今就从未消失过。

“夏侯魁想要钱，可以，可以来求求我们世家嘛，态度好施舍他一些也无妨，诸位，对不对？现在，他夏侯魁想伸手从我们世家兜里直接拿钱，这绝对不能容许！庆阳城是我们世家的庆阳城！夏侯魁借秦记在商场敛财，那我们就要让秦记从商场消失！”

在某次世家秘密聚会上，有世家厉声高呼。

三天后，庆阳城所有商贩，同时断绝对秦记饭堂和秦记火锅的物资供应，马三出再高价格也不卖！仅靠饭堂和火锅不多的物资储备根本撑不了几天，做不出饭菜，饭堂和火锅就只能关门！

断供第二天清晨，马三没有像某些人预料的那般前往赶往城主府，而是驾着自己的马车，从南门离开庆阳城、绝尘而去。

时隔二个多月再回小山谷，小山谷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木屋前多了个小棚，棚下放着木桌木椅，旁边还有两张躺椅。

风，从棚下拂过，荡起端身伏案写字的白衣少女的秀发，少女素手轻轻挽起额前散乱的发丝，抬头冲马三微微一笑，继续伏案。旁边躺椅上的秦天挺身冲马三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来，笑道，“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马三那浮躁焦急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他笑着嗯了声，“大小姐、东家，我回来了。”秦天漫步走到马三面前，上下打量番，笑道，“看你精气神已经不亚于老王了，看来你还是蛮喜欢现在做的事。”

“看着饭堂川流不息、热闹熙攘的人群，看着火锅热气腾腾、欢声笑语的氛围，”马三顿了顿，好半天才道，“我都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反正，很满足很满足。这都是东家栽培。”说着马三朝秦天深深一躬。

秦天轻轻一挡、只让马三行了半礼，“主意虽然是我出的，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这时秦星月轻步走过来，递给马三杯青绿的汁液，“尝尝我新做的青花汁。”

“谢谢大小姐。”马三忙躬身双手接过。秦星月微微一笑，转身朝谷外走去，“我去找点食材，你们聊。”

秦天所吃几乎都是天生的养的根茎果实，很少会储存肉食，这点马三当然知道。他急忙道，“大小姐，不要那么麻烦，随便”秦天笑着摆摆手，“她是自己想吃肉了，只是借你的名头罢了。他们还可能会出现，你小心点，东西带齐。”

秦星月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马三心头一惊，急忙看看四周，小声道，“幽刺来了？那我跟大小姐一起去。”说着他就要去追，秦天笑道，“幽刺情报网确实恐怖，夏侯魁来后第三天这附近就出现了幽刺。我和星月跟他捉了半天迷藏，引走了。后来又出现过，还是没发现这里。”

“东家，要不换个地方？”马三有些慌张地建议。秦天摇摇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两军打仗气势很重要，因为它是心气，未战先怯是永远打不赢的。”

马三心头一震，不由复念几次。秦天笑笑转身朝木屋走去，走了好几步马三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夏侯魁的亲卫统领老王会不定时独自驾车来趟，带来些新书、带走些旧书。

秦天在门口停下，目光从一本本书籍上掠过，“我在庆阳城不会呆太久，找到想找的或许明天就会离开，如果找不到，最迟不过十五岁，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日后相见恐怕就难了。”身后的马三垂下头，默然许久才道，“马某跟东家走。”

秦天笑着摇摇头，“我担负不起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只在你手。这世间，我唯一能担起未来的，只有那还不知在哪的媳妇。她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其他人都不行。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难事？”

二日后的清晨，塞着棉球、穿着斗篷的秦天悄然出现在庆阳城外，秦星月没有同来。

庆阳城相比前生的城市要小上很多，半天时间就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快到中午时分，秦天找家酒楼走进去，在窗边找个座位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便靠着窗子看着窗外。他的手，悄然伸进兜帽，轻轻扯动下耳中的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