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到底是什么？人族还是兽族妖族？善意还是恶意？有没有危险？万一是个什么邪恶召唤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要不我还是走吧？可如果是个正义召唤那岂不是白白错过机缘？’

随着召唤的越加强烈，秦天那一贯沉稳的心态出现了剧烈波动，因为那召唤是未知的、是不可理解的、是不科学的、是超出他认知的！

就在他脸庞都快扭曲时，眼前数米外的沼泽边缘突然冒出个气泡！紧接着飞出个拳头大小、色泽黑亮的泥球！

‘泥球？’

秦天还没看清那泥球，那泥球便飞速朝他飞来！本能下秦天就要躲让，然而那泥球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瞬间便撞在他小腹上。

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冲撞的秦天急忙查看，然而长袍依然干净整齐，甚至他脱光上衣都没看到任何泥点，似乎那东西根本就没撞来一般！

暮然间，他想到什么，意念瞬间钻入丹田，然后就呆住了。

丹田那本该平静的五色气雾竟然在收缩，朝气雾中心的灵根收缩，随着气雾的迅速缩小，竟然露出个黑色球体！一个本来绝对没有的黑球！是那泥球！

‘它怎么可能就进了丹田？’

秦天惊疑中，灵根终于将气雾全部吸光，随即灵根上那褐色圆环微微一闪，一条褐色细线从灵根笔直射在静静停留在灵根旁边的泥球上，随即一点流光从泥球沿着褐色细线窜到灵根，然后又一点流光从灵根窜到泥球，永不停止。

秦天呆呆望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变化，直到五色气雾再次从灵根弥漫出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五色气雾中的褐色，似乎深沉了一些、数量少了一些。

想想，秦天的意念缓缓钻进五色气雾，朝那泥球靠近。那泥球在他眼前越来越大，渐渐的，他发现原本通体黑亮的泥球、竟然出现些细小的金色亮点。

他继续靠近，想要看清那金色亮点到底是什么时，意念碰到了泥球。

暮然间，他的意念填满玄妙莫测、古老沧桑，恍惚间一段玄奥经文响起，一遍一遍又一遍...

不知多久过去，屹立在沼泽边的秦天慢慢睁开眼，然后他猛然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那不知何时出现、正冷冰冰看着他的身影！

那是个高约一米六七、年约十七八岁、体型矫健的少女，但是！少女整齐梳向脑后的黑发下竟然是双竖耳！细长的双眼、竖起的眼瞳、黑亮的皮肤，身后偶尔冒出的毛绒尾巴！

‘化为人形、妖族大妖？’

秦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颤颤悠悠的站起来，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对方气息有些不对，意念闪动间双眼蒙上层淡淡的灵力。

七级！七级兽族！怎么会是兽族？！

“那是什么？”突然响起的冷漠声惊醒了狐疑不定的秦天，他有些呆愣，“什么是什么？”

“那个泥球，”冷漠声又道，“被你收进丹田的泥球。”

秦天这才明白过来，摇摇头，“我也正糊涂着，真不知道。”那少女突然迈步走了过来，秦天不自由的想要后退但又强行定住双脚，努力看着对方。

“能被丹田收入的，必定是天地奇珍。”少女走到他面前，“一旦被你们修真者收入丹田，就说明它已被炼化，就能用意念控制它的进出。给俺看看。”

秦天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少女冷寒的竖瞳，“给我个理由。”

少女冷冷的看着秦天，片刻才道，“你将天罗森林想得太简单了、也将俺们妖族圣地想得太简单了。这三天你来圣天罗的所有路线上，其实共有六只五级、十九只四级、四十五只三级、一百三十二只二级。可你全都未遇到。”

秦天瞬间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是你故意让我进来的？！为什么？”“因为你。”

“一年多前你初进森林，起初俺并不知道你。直到你图谋那朵黑根花时，俺才留意到你，并亲眼目睹你那历史上从未记载的土盾技巧，炼气凌空。”少女冲着秦天突然咧嘴一笑，下一刹秦天只觉眼前一花，后颈骤然被什么冰冷冰凉一掐，再下一刹他眼前又是一花，那尚未消散的少女虚影凝实。

瞬间，秦天冷汗淋漓！

少女冷然看着满脸冷汗的秦天，“一旦人族数十万的炼气期掌握了练气凌空，整体实力必然大大提升，本就备受欺凌的兽族必然会承受更大灾难，所以你要死。”秦天默然，片刻才叹然道，“我没想过这个，如果我当初想到这个，就不会告诉，嗯？！”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冷汗更甚、双目骤缩！

周奇！

周奇时常在森林中实验土盾技巧，如果被这大妖看到！

似乎察觉到什么，少女微微摇头，“俺没动你那位正在练习凌空的同伴。”秦天提起的心猛然放下，“谢谢。只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特殊能让你至今不杀我？”

少女是七级兽族，相当于人族筑基期，虽然天罗城和天罗森林间有不得越阶击杀的约定，可秦天绝不相信，在民族存亡前，不管是人族还是兽族，会有谁去遵守这约定！况且还是在隐秘情况下。

少女朝旁边漫步走去，秦天急忙跟上。

“看你练习土盾技巧时俺只是好奇旁观，直到你用土盾凌空获得黑根花后，俺才突然想到它会给兽族带来灾难。那时俺就想杀你，可是俺有些犹豫。”少女偏头看向沉默的秦天，“因为你对兽族的态度。”

“俺们妖族的第六感很强，很多时候靠它逢凶化吉。俺旁观你和黄褐蛇的几次战斗，第六感告诉俺，你对它似乎从来没有杀意。兽族全身都是你们人族想要的，俺不信，只认为你是无力击杀。俺后来跟着你，暗中看了你胜利的四十一场战斗，兽族无一死亡。”

秦天摇摇头，“其实我想杀也杀不了的。”少女突然咧嘴一笑，“俺经历过无数战斗，岂能感应不出杀机杀意？为什么不杀？”

秦天停下脚步想了片刻，摇摇头，“可能是我对兽族没有需求，可能是我不喜杀生，可能是我打不过，可能是它们对我没有太大威胁，不是生死存亡，有危险的我都提前躲开了。真的说不清，我还真没怎么在意过此事。”

“在俺犹豫中，你离开了森林。”少女转身看向无边沼泽，“发现你再次进行森林，旁边还跟着个正在练习凌空的炼气，俺又想灭了你们。”

“俺问过长老，为什么我们兽族和妖族要承受人族的杀戮？长老说：兽族生来就在战斗，只有经历无数生死厮杀才能锤炼血脉，获得深藏血脉的先祖传承，在生死中不断提升，才有可能渡过天劫、成为妖族。”

“这就是兽族的天道，无情的天道，超脱的天道。”

“长老还说：他宁愿用一万兽族的死，来换取一位妖族的生。只有具有智慧的妖族多了，才能更好地对抗人族，带着兽族超脱困境。”

沼泽边，悄然安静下来，少女眼神迷茫的望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天静静等着。

许久，少女方才醒转过来，“所以你还活着，然后俺就看到你想方设法地想去圣地，好奇下，俺驱走了守卫圣地的兽族。满意了？现在可以告诉俺，你从圣地得到的那个泥球到底是什么吗？”秦天轻叹声，“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很脆弱、很弱小。”

说着，秦天身前突然多出个悬空而停的黑球，正是那泥球。

秦天朝后退了几步，“我应该是在百公里外感应到某种召唤，才来你们圣地的，然后它就出来了。我其实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你尽管看。”

少女并没有想他想象般地上前仔细认真查看，只是原地看着泥球，甚至都没有触碰。片刻，少女示意秦天收回泥球，“你在找什么？”秦天很坦诚的道，“枯火，我想炼丹。”

“你是不是没睡醒？”少女神情有些奇异，“火灵力最少的五灵根，居然在炼气一层就想炼丹？你就没想过，为何炼气五层才能真正炼丹？看来，你那位启蒙也是个蠢蛋。”

秦天一愣，不由地摸摸脑袋，讪笑道，“我还真没想过灵力的问题。”

少女摇摇头，看向那无边沼泽，许久才道，“秦天，你相信机缘吗？”秦天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看向沼泽，“在没感到那神秘召唤时，我觉得机缘很飘渺很玄幻，可现在，我好像必须相信。”

“练气一层的修真新手，却修炼有九成九练气都无法接触的灵魂功法，机缘，你早就有了。”少女顿了顿，“现在，你和妖族的机缘，也有了。”

秦天沉默。

“天罗森林因圣天罗而生，天罗森林的兽族妖族，最终都会回归圣天罗的怀抱，轮回新生。”

“圣天罗是俺们的信仰。”

“很多年前，俺在祂身边诞生，俺曾无数次这般凝视祂，对祂无比熟悉。”

“你这颗泥球，源自圣天罗。俺不知道祂为何要给你，它又是什么，俺也不想知道。”

“俺只知道，祂此举必有深意，这就够了。”

“秦天，俺黑妹仅以个人身份，想和你达成个合作。”

秦天一愣，“什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