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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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淡，天边有着淡淡的金黄色，透过厚厚的云层照耀下来。

二人来到一处山巅，眺望远方，可惜的是并没有看到大海的存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雪山，上面除了白茫茫的大雪和几棵枯木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位置基本是直视阳光的，好在有风雪，云层和帽子的遮挡，照射到脸上的阳光并不强烈，反倒是十分微弱。

凡慕感到脸颊刺痛，就像有一种无形的火焰在脸上灼烧，但还可以忍受。

他们就坐在山尖，即便沉默不语，周围寒风凛冽但一股温暖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

“冷不冷，希儿？”凡慕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冷的，又似乎是因为疼痛。

希儿淡淡的摇头，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远方，她想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亲眼看一眼太阳，她想感受一下太阳的暖和。

“还说不冷！”

凡慕牵起她的两只手，通红通红的，眼中泛起心疼，挪了挪屁股更靠近了她一点，近到他们的肌肤紧紧挨着彼此。

他将希儿的两只小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放到自己的嘴边，小口小口的哈着气，眼中尽是耐心和温柔。

希儿只感觉到自己手暖暖的，这跟烤火炉的感觉不一样，好奇怪...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太阳的光芒是不是跟这个一样暖和？

她看着凡慕，看到他眼睛里的柔情，明明大爷没比她大多少，明明她才是大爷的保镖...

这么想着她却没有反抗，而是静静的坐在原地，享受着这一切，她感觉心口暖暖的带着一丝莫名的感觉。

明明没有剧烈运动，明明周围没有怪物，她的心脏却在这一刻多跳动了两下。

享受着，看着，渐渐的她看呆了，没在注意远边那越来越小的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很快又很慢，等到凡慕感觉到手心中的小手掌已经彻底暖和起来，等到希儿回过神来。

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世界陷入了一片昏暗，厚厚的白云遮住了天空，一点星光都没有。

“哎，到最后也没看到吗？”

凡慕躺在雪地上，眼中闪过惋惜，他是在替小屁孩惋惜吗？

“没见到太阳，就连星空也看不到。”

他伸出手在空中虚弱，似乎想要拨开那层白云，看到那漫天繁星。

“对了！”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爬起身，眼中带着笑意，对着希儿说道:“我这里有一个花的种子，虽然不知道种出来长什么样，但我想它一定会很美。”

“我们一起将它种下吧！”

希儿先是一愣，随后眼中也带着笑意，“嗯！”

凡慕手中突然出现一颗种子，那是长相类似于紫水晶一般的种子，即使在这昏暗的世界里，它也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照亮了二人的脸颊。

这是他从系统空间里找到的，原先他也想在地里种下，但以地下的环境，系统告知根本无法长出，无奈也就就此作罢，现在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二人一起将种子种下，不过说是种下，其实也就是合力徒手挖了一个深一点的坑，再将其埋上。

“好了！”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做完希儿却更加的开心了，她看着地上那刚刚种下的种子，沾满泥土的双手合十，薄唇轻启，衷心祈祷着它快点开花！

“好了！”凡慕捏着一把雪在她手上搓了搓，将泥土搓掉，把她从地上拉起，微微弯下腰，耐心的清理着她衣服上，屁股上的雪！

“这朵花要六年才能盛开，下次我们再来看吧！”

“嗯！！”

希儿也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的帮他扫着帽子上和肩膀上的雪，怀中捧着一束鲜花。

黑暗中，大雪里，二人此刻的动作像是在相拥，像是一个浪漫的求婚，又像是雪的公主在给自己的骑士披上王冠。

二人手牵着手，互相看着对方，怀中各自捧着一束花朵，他们呼出的热气微微吹动了对方耳旁的秀发，相视一笑，最后都闭上了眼睛。

嗡！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再次睁眼，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人们都睡了，屋外没有声音传出，还好上下层的时间没有偏差。

他们从上面带回来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但更多的还是书本，不过最重要的其实是他们各自怀中的那一束花。

即便回到小屋，他们牵着的手也没有撒开，凡慕第一时间去杂货铺里购买了两个玻璃瓶将各自的花朵插了进去。

即便知道脱离了阳光和泥土，这束鲜花要不了多久就会枯萎，但他还是小心的将其存放起来，放到桌子的最中间。

这两束花朵就像是在白墨水里滴了两滴黑墨，它们并不相容，却又不显得违和，给这终日只有黑灰白的屋内增添了两抹鲜艳的色彩。

拉上窗帘，凡慕与希儿二人躺在床上。

希儿的手中拿着一本图画，是那本早就该被翻烂的图画，借助着从窗帘处缺口照向屋内的那一束光，她再一次翻阅起来。

这每一次凡慕也坐在旁边，跟着一同看起。

他将脑袋放到希儿小小的肩上，一丝如同画中鲜花一样的香气窜入鼻尖。

“这是花，这是草，这是雪……”

希儿指着画中的事物开始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念出，她知道画中所有事物的名字，可凡慕却注意到她只念出了自己刚刚亲眼看到的事物。

她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凡慕也一遍又一遍的耐心的听着。

直到图画停在了最后一张，再一次看到这一幅画凡慕还是愣住了！

这一回他那永远都满含温柔波澜不惊的眼眸渐渐变得无神，随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变得异常慌乱。

他伸出手，缓缓的指向图画中的一草一木，声音略带着颤抖却还是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问道。

“希儿，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这是花，这是草！”

希儿歪了歪脑袋，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乖巧的回答着他的话。

“这个呢？”

“这是太阳，这是小鸟！”

“这个呢？”

“这是房子！”

希儿一直都很有耐心，或许是因为开心，今天她的话格外的多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

“那...这个呢？”

凡慕的手最后指向画中那两个大大的小人！

“这是大爷和我！”

希儿歪过脑袋看着他，对上她那满是疑惑的蓝色眼眸，凡慕先是抿了抿唇，做后嘴角挂起笑容，带着苦涩，‘噗呲’一声小声的笑了一下！

他捂着自己的嘴，尽量压制着自己的笑意，双肩在不断的颤抖，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捂着脸笑了出来。

“哈哈！”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做任务了！

原来...他一直在害怕啊！

他心中早就把小屁孩当做了家人，只是他从来没意识到。

他害怕着失去，所以从未有动作，他害怕自己死在了任务途中，这样好不容易捡来的亲人就要再次失去！

他害怕这份温暖，这份从未有过的亲情消失！

他害怕着完成了任务这个世界就消失了，他害怕着希儿的消失！

他害怕失去...家……

他害怕好多好多东西，明明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只是...想要拥有一个家，想要拥有一个亲人而已。

“希儿？”

或许是憋笑憋的有点久，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没喘过气！

“嗯？”

“今天玩的开不开心？”他问道。

“开心！”希儿眼睛眯起，嘴角挂起笑容，“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那以后还想不想在上去玩，想不想一直待在上面？”

“想！”希儿诚实的回道。

她知道这不可能，但如果是大爷的话，如果是大爷的话一定可以！

“哈哈哈！”

凡慕笑着，希儿看着他笑也笑了出来，没有矜持，而是如一个小孩一样笑了起来！

开心的情绪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在这一刻，二人仿佛才是和外表一样年纪的小孩。

“希儿...”笑着，笑着，黑暗中，两行清泪滑落，谁也没注意到，他依然还在笑着，凡慕突然轻声叫了她一声，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当我妹妹好不好？”

“……”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

“希儿，你有多想上去看，要诚实回答！”

“做梦都想！”

“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看太阳，看看星空，想再一次听道希露瓦姐姐唱歌，想和大哥哥一起看到花开，想看看海，想……”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凡慕却没有打断，而是全部答应下来！

“好！大爷我答应你！”凡慕带着笑意又充满认真的声音响起，“大爷我一定会送你上去的，大爷我一定会让你看到太阳，看到星星！看到你想看的一切！”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希儿脸上露出的那种笑容，今天，他才想明白了一切！

他想明白了，比起在这里活一辈子，比起让希儿带着遗憾和不甘在这阴沉的地方死去，他更想去完成她的愿望！

哪怕这条路最后只通向一个结果！

他不会输，也不能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赢！

“……”

“以后别叫我大爷了，就叫我...大哥哥吧，叫我名字也行！”

——

可能看着有些尴尬，但没办法，中途调换了风格，前面废话也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