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祁安咬牙,压下心中的烦躁,说话的声音依旧带了点儿嘲讽:“少宗主想怎么睡?”
宁熹元:“......”
这人都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吗。
算了,叫错就叫错吧,她大度,暂时原谅他。
“脱衣服睡?”宁熹元仰头,看着宴祁安。
虽然光线昏暗,她依旧看得到,少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不爽。
宴祁安冷哼了一声,果真站着就开始脱衣服。
宁熹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朝着床榻最里边睡去。
小变态受了刺激之后,天天精神好像都有些失常。
感受到床榻微微下陷,灼热的气息犹如火炉般靠拢。
宁熹元虽闭着眼睛,但还是开了口:“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不需要我天天把你挂在腰带上。”
“世界那么大,你应该自己去看看。”
“懂?”
她觉得自己没错。
宴祁安是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个体,他去哪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
现在又不能用灵气,宴祁安乱跑,她也联系不上。
宴祁安气笑了。
他竟然觉得宁熹元说的话有道理。
真是疯了。
宴祁安冷笑一声,也没再说话。
于是彻底在黑暗中归于寂静。
少年躺的笔直,拥有了和宁熹元的同款动作。
他平时不这样睡,但今夜...
有些生气,有些不爽,所以...他绝对不再抱着宁熹元睡。
除非...
宴祁安正在想,旁边的少女呼吸变的均匀舒缓。
好的,现在没有除非了。
他现在应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生气。
为什么热脸贴人冷屁股跟着就到了人界。
为什么像一条随叫随到的狗!
宴祁安睁着眼,看着床边层层叠叠的帷幔,半晌,朝着宁熹元那边挪了一点儿。
他只是怕掉床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去扒了宁熹元的腰。
这人间夏天太热,宁宁凉凉的,很安心。
后来,将整个人捞进怀里的时候。
少年的唇轻轻碰了碰宁熹元的脸。
算了。
他宽容大度。
这次...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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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熹元醒来时,少年的胳膊就压在她的小腹上。
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宁熹元:“......”
烦死了!
她一把推开宴祁安的手,翻身再往床里面滚。
她依稀记得宴祁安昨晚不是生气了吗?大早上怎么又扒拉她?!
没过多久,少年又朝着她这边贴了过来。
“宁宁,别闹...”
没睡醒,连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但依旧将脸埋在少女的脖颈间,微微蹭了蹭。
宁熹元无语望天花板。
她记得...
宴祁安以前也不这样。
说好的冷漠无情重度洁癖大反派呢?
【呃...确实很烦!】系统与宁熹元站在统一战线。
就不明白了,魔域难道就没事情干了吗!偏偏要跟着来...
宁熹元闭眼,打算继续睡觉。
可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婢女的声音轻轻柔柔,毕恭毕敬。
“问祭司大人安。”
“王爷有请。”
宁熹元推开宴祁安的手,准备将人踹下床的时候,宴祁安已经先一步清醒。
少年抱着被子,看着宁熹元起身,从他身边下了床。
宴祁安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他不常睡觉,因为曾经需要时刻警惕着是否有人来杀他。
后来足够强大时,也没了睡觉的习惯。
事实证明,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有可能跌落高台,此前全部化为虚无。
比如他费尽心思成为了魔尊认可的七殿下。
一朝被废除魔气,作为弃子送往下灵界,此前经营建设,功亏一篑。
可在宁熹元身边,莫名的安心。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宁熹元发现衣柜里有了许多新的衣服。
她此前从未见过。
是宴祁安准备的?
她愣神的时候,宴祁安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的身边。
没说话,只是轻哼了声。
表达着不满。
宁熹元扶额苦笑。
宴祁安也真是...
推开门,门口候着的已经不是丫鬟,而是李昌言本人。
面色苍白的男人好似随时随地都能死在她面前一样。
“这位是...”李昌言打量着宴祁安,声音略微迟疑。
宁熹元言简意赅:“我的人。”
李昌言明了,他点着头,但仍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宴祁安。
是个...强者!
他摄政王府戒备森严,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就进来了。
那么多暗卫竟然无一人发现。
李昌言心中有些忌惮。
宴祁安看李昌言就更不顺眼了。
他似乎更为高挑些,因此几乎是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昌言,心中杀意弥漫。
这人...凭什么带宁熹元进王府?
宁熹元:“清晨到访,所为何事?”
她反问道。
也太早了。
李昌言并不在意宁熹元的态度,他坦然:“晚间在琼楼阁设宴,还望祭司大人赏脸。”
宁熹元:???
“还有呢?”
不是?
晚上吃饭这么早就要预约吗?
这么大点儿小事也要亲自来打扰她睡觉吗?
宁熹元垂眸,避免自己的五官变得狰狞。
她说服自己要有耐心。
这里是人间,她们是在搞政变...比不得修真界打打杀杀。
李昌言察觉到少女周身气息的变化,再次开口。
“今日早朝,五皇子带着星云宫的圣女夸下海口,斋孤节开坛做法,必能降雨。”
“祭司,你怎么看?”
今日,他确实有些意外。
五皇子好似很急切的模样,想为星云宫造势。
宁熹元:“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没有灵气,想要下雨,哪怕是宁瑾体内的邪神都做不到。
说罢,她看向李昌言,似笑非笑。
“倒是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
最好...别成了这场闹剧的牺牲者。
李昌言还没来得及揣摩,那扇门又在他面前被关闭。
半点没给他留面子。
他轻笑了声。
越发好奇。
究竟是哪里来的少女,能够做到对皇室全无半点儿尊敬和畏惧。
不仅仅是皇室。
哪怕是神呢?
擅自顶替了大祭司的身份...好似也不害怕神因此降下惩罚。
李昌言咳嗽着,缓缓离去。
眼底全然是嘲讽。
这世界上...
根本就没有神。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