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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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不像是这等偏僻地方能出现的人。

但全部都是背影。

有独自行走在小路上的，有立在船头的，还有向后伸出一只手，像是要牵住什么人的。

都看不清面目。

每一幅画的日期，都不超过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男的就是最近才出现的。

两人继续翻找，又在金巧儿的首饰盒里找到了一枚没有完成的剑穗。

金巧儿不善女红，若不是真的喜欢，是不可能动手做这种东西的。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段明叮嘱一声：“带上那些画”，便握着那枚剑穗出去了。

既然金巧儿会做这种东西，那就证明此人必定是武林中人。

这种偏远小镇，惯常没什么陌生人肯来，即便是偶尔出现一个，也大都是外地来的商人。

用剑的江湖人士，一旦出现，必定会引起旁人注意。

这种小地方别的不说，街头巷尾的婶子大娘是少不了的。

只要是出现过的，没有一个人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段明握着剑穗，邵临川拿着几幅画，两人来到门前的大街上。

此时不是农忙时节，街上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些做女红的妇人。

看到段明都七嘴八舌地安慰他：“巧儿这么年轻可惜了，但是你也要顾惜自己，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就是啊，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抓到之后就该千刀万剐！”

“小段呐，你也别太伤心，她哥哥没了后，你也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她现在和她哥也团聚了。”

……

段明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才问道：“巧儿前几天和我说，她有了心仪之人，你们可曾见过什么男子出入过这里？”

几人被问得愣怔了一下。

“没有啊，除非下雨我们天天在这，从来没见到过巧儿和什么男人在一起？”

她们互相对视几眼，都摇摇头：“没见过。”

邵临川展开一幅画，还没说话脸上就带了三分笑，“那这几位，淑女，你们看看见没见过这个男人？”

几位婶子被他叫得不好意思，纷纷不好意思说道：“我儿子年纪都比你大了，我孙子都五岁了。”

她们盯着画像看了一会，纷纷摇头，“没见过。”

一个妇人看着画像说道：“真要有这样的小伙子，哪怕只给我看一眼背影，我也肯定记得住！”

旁边另一个婶子笑她，“多大年纪了，不嫌丢人。”

这时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夫人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开口：“这人，我可能见过……”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了她。

妇人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那天我家男人出去喝酒，回来的晚了些，我给他开门的时候瞥见过有个男子从巧儿家大门出来。”

段明急切问道：是这个男人吗？

那妇人摇头，“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只隐约看见穿一身白衣，脸实在是没看清，但身形是差不离的。”

段明点点头，“好，谢谢婶子。”

“那天大概是什么时辰？”

那妇人仔细回忆，“大概是戌时。”

戌时大多数人家确实已经睡下，难怪没什么人见到过。

但是寻常男子，怎么会有这个时候登女子家的门的？

况且，巧儿还是一个孤女在家。

虽说她也练了点功夫，但更多的是从小被金凤凰和段明告诫的江湖险恶。

她能同意这男子这么晚到家里，一定是非常信任的。

可是段明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自从金凤凰死后，她就很少出镇子，即使是真有事，也会告诉段明。

前几年的时候段明都会陪她，但是段明不住在这里之后，也很难保证时时盯着她。

他只隐约记得前一阵子她告诉自己说家里的宣纸和各种东西都不多了，想去一趟州府。

段明本想陪着去，但因为那阵子他生了一场大病，巧儿看他脸色不好，执意要自己去。

告别了几个妇人，两人重新回到金宅。

刚一进门，段明一拳打在了墙上。

生生在墙上打出了一个血印。

“你干什么！”

段明低垂着头，染血的手撑着墙面，那一瞬间，邵临川觉得他像是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开了。

他的痛苦，他的后悔，没有人能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嘶哑着声音重新开口：“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

“我明明知道有那么多人盯着她，可是我还是没看好她。”

邵临川试探着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守了她将近十年了，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

段明抹了一把脸，说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了，我要亲手杀了他，为巧儿报仇！”

邵临川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金凤凰当年家道中落，就是拜那人所赐，他一直觊觎金家的家门绝学，为此，金凤凰才带着金巧儿来到这个穷乡僻壤。

虽然他一直张扬现世，可是对于金巧儿的踪迹，他却从没透露出去过。

那人拿他没办法，便费尽心思打听金巧儿的下落，终于等到金凤凰失踪，他们也一直没能找到金巧儿的半点踪迹。

段明也以为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人早已经放弃，没想到，现在竟然重新出现，还杀了金巧儿。

这时谢游他们几个也出来，看到两人这副样子，纳闷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邵临川不耐烦道：“查出什么东西了吗？没查到赶紧滚！”

谢游没多说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邵临川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张正显！”

邵临川从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张正显在十年前的江湖上并不出挑，甚至可以说是寂寂无名，但此人心机深沉，极善谋划。

自从十年前的麓山之战之后，江湖上人才凋零，他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武林，从那之后，所有江湖人士隐隐以他为首。

他自崛起之后，周旋于武林和朝廷之间，将双方因为麓山之战产生的嫌隙抹平。

另外他还乐善好施，武林中不管谁遇到什么困难，他必定会出手帮忙解决。

这么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大好人，怎么也不像是会办出这样事的人。

况且，“张正显已经四十多岁了吧，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