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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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屋子，发现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邵临川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你刚退了热，还是要小心。”

段明自己系好系绳，“谢谢。”

两人到停尸房的时候，停尸房空无一人。

仵作高贵早就检查完了，不会天天守在这里。

秋里县这种小县基本不会发生命案，高贵其实是县里的一个大夫，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回来充当一下仵作，而且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平素也没人会来这个地方，都嫌晦气。

邵临川对段明说：“我出去等你。”

段明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揭开盖着的白布，高贵已经做过处理，没有半点腐烂的痕迹。

金巧儿身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此刻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眼皮微微凹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着了。

少女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整个人安静，苍白又冰冷。

只有左边耳朵上孤零零地坠着一只红珊瑚耳坠。

段明掏出另一只，小心地给她戴上。

“巧儿，是二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奸人所害，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让你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的走。”

“原谅二哥，没能在你出嫁那天给你戴上耳坠，如果有下辈子，我做你真正的哥哥，到时候亲自送你出嫁。”

段明又站了许久，突然发现金巧儿的指尖布满了伤痕，指甲里也都是污泥，没被清理干净。

段明找了一张帕子，打算替她擦干净。

可是看到那些泥土的时候，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

“邵临川！”

邵临川听到声音，走了进来，“怎么了？”

段明托着的帕子上是一点从金巧儿指甲缝里面清理出来的污泥。

邵临川先是迷惑地看了几眼，然后看向段明。

段明解释道：“乱葬岗的污泥颗粒较粗，接近普通的土壤，可是你看这些……”

段明用指尖轻轻触摸，说道：“虽然干透了也像是普通泥土，但明显比普通泥土更加细腻，但这是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呢？”

段明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水里的沉泥。”

邵临川诧异地看着他，“你是说，是金家院子里的那个湖？”

段明点头，“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去一趟金宅。”

……

两人冒雨赶到金宅的时候发现之短短过了一天，金宅却已经大变样。

先前的时候，靠近金凤凰院落那边虽然略显荒芜，但却不凌乱。

这次两人刚到，就发现岸边出现了大量的脚印，从脚印大小来看，绝不可能是一人所留。

段明一看就开始解披风的绳子，被邵临川拦住，“你要做什么？”

“我要下去！”

邵临川握住他的手，“我去，你在岸上等着，有什么线索我一定带上来！”

段明确依然执着，“我一定要下去。”

凶手和真相就在眼前，眼看就要拿到，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岸上等的。

邵临川咬咬牙，“好，一起去！”

两人刚要下水，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邵临川和段明对视一眼，同时说道：“不好！”

两人顾不得下水，快速朝着爆炸的方向赶去。

越往前走，两人越感觉到不对，这个方向，明明是——县衙！

县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两人冲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尹县令灰头土脸地往外跑。

看到他们两个，所有的怒气都有的发泄的地方。

“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惹出大事吗！这就是你们的不惹出大事？”

“我告诉你们，此事我一定会写折子告你们的，我管你爹是谁，有什么背景，都没用！”

他胡乱大吼一通，可是两个人却像是没看到他，径自往里面跑去。

县衙的衙役都已经派出去查案，尹县令也已经即使逃了出来，可是几个杂役却没有踪影，更重要的是，他们没见到，孙婶。

往里又跑了一小段，就看到几个杂役互相搀扶着往外走，虽说都受了点皮外伤，但与性命无碍。

段明拉住其中一个，问道：“你们看到孙婶了吗？她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说啊，她是不是回家了！”

那个杂役被他吓得说话都有点结巴，抖着声音回答道：“没，没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段明听到后松开手就往里面跑，被邵临川一把拽住，“不知道还有没有炸药，你就这么往里跑，你不要命了！”

段明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邵临川，为什么死的总是别人，受伤的都是别人啊！”

水一道道地从他脸上划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抬着头，看着邵临川，祈求道：“你放开我，让我去救她们好不好？”

“我要去救她们！”

邵临川别开眼，却也松开了拉着他的手，“好，还是一起去！”

段明顾不得说话，在邵临川松手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两人穿过基本完整的大堂，塌了一个角的后衙，院子里布满了砖石砂砾，在县衙东北角，是已经被炸得完全坍塌的伙房。

段明站在这一片废墟前面大喊：“孙婶，孙婶！”

瓦砾下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小段……”

段明立刻冲过去开始搬上面的土块。

邵临川找到了两把铁锹，回来的时候段明的十指已经磨出了血。

好在伙房只是墙壁是土坯的，房顶还是用的茅草。

两人不一会就看到了孙婶。

她微微睁着眼，看到两个人的时候露出一点微笑。

“婶子就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小伙子，热心肠，没白疼你们。”

段明丢掉铁锹，安慰她：“孙婶，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

孙婶艰难地伸出手，说道：“不急，小段，婶子想和你说几句话。”

段明：“救你出来之后你想说多少我都听着，只要一小会，一刻钟，不，半刻钟，我就能把你救出来！”

孙婶艰难地抬起没被埋住的一只手，“小段，过来。”

段明俯下身去，“婶子，你要说什么？”

孙婶摸了摸他湿透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这样不好，世上少了谁都能过，别把所有东西都背到自己背上，知道不？”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等着，我现在就救你出来……”

等到孙婶胸口的土清理干净，段明突然看到了一大片的血迹。

没了土石的压迫，血迹变得越来越多。

再往下看，孙婶的腹部赫然有一个手掌大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