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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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沉着脸说道：“你继续说。”

老婆婆继续说道：“虽然这群畜生该死，可是这群女娃没错，她们几乎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所以你就趁着那天的大雨说上天降下天罚，需要少女献祭？”

老婆婆点点头。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她们都救出去。”

段明问道：“你把她们送到哪了？”

“我带囡囡以前住的地方，就在离这里二十里左右的镇上，我让她们去那了。”

她继续补充道：“我联系了镇上的官差，让他过几天来这里送给他个大功劳，作为交换让他把囡囡带走。”

“我借口女娃娃们都已经被献祭，所以尸体也不在了，要去镇上做个纸人替她们当替身为由联系了镇上的人，还悄悄准备好了毒药。”

“我本想着在把棺材烧了之后，找个借口让他们都喝毒酒，没想到被你们破坏了计划。”

段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在纸人脸上画上眼睛？”

老婆婆冷笑一声：“我就是要看那个土匪头子心虚，他心里有鬼，我的计划才好成功。”

段明皱眉问道：“那你后来见过那个和村长密谋的人吗？”

老婆婆摇头，“没有，我怕夜长梦多，听到这件事后，当天夜里就借口天罚，把所有女娃娃都诳了出来。”

“不好！”段明豁然起身。

邵临川也阴沉着脸，“那群女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老婆婆失声叫道：“怎么会！我看好了没人才送她们走的。”

段明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在那个人到村子里的那一刻，这群女子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

段明突然起身说道：“走吧。”

几人看着他，问道：“做什么？”

他咧嘴一笑，“土匪勉强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江湖人的事当然是要江湖人自己解决，就不要劳烦官府了。”

沈朝夕和谢游几乎是跳了起来。

“走走走，我虽然是个神医，可是别的好东西却也不少。”

一边说着，沈朝夕还一边从药箱里往外掏什么。

可是老婆婆却拦着了他们。

“这件事终究是因为我儿子和儿媳妇而起，还是不要牵连几位为好。”

“你们愿意帮我带走囡囡我已经很感激了。”

“冤有头，债有主，十年前的恩怨，就让我自己去了结吧。”

几人沉默下来，最后沈朝夕郑重地将刚刚掏出来的东西递到她手上。

“这是一种迷药，人吃了之后不会昏迷，只会产生幻觉，自相残杀，从服下到发作需要半个时辰，足够你脱身。”

段明补充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囡囡还等你陪她一起去京城。”

小姑娘拉着老婆婆的手，“奶奶，我和你一起去。”

老婆婆甩开她的手，厉声拒绝：“不行！”

她退后几步，敛衽行礼，“纪委大恩大德，老婆子没齿难忘，今日若是侥幸活了下来，以后定当报答各位，若是就这么死了……也值了！只是求几位关照好我这孙女，不求她以后荣华富贵，平安喜乐就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

“奶奶！”

小姑娘挣扎着就想追上去，却被段明拦住。

“囡囡，这是你奶奶自己选的路，谁都不能阻挡，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她回来。”

小姑娘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真的吗？我还能等到她吗？”

没有人敢回答，其实大家都知道答案。

几人无声地围绕着火堆，从日落等到天明。

村子里起了骚乱，喊杀声震天。

厮杀声，惨叫声几乎响了一夜。

太阳渐渐升起，各种声音也都消失，归于平静。

可是小姑娘的奶奶一直都没有回来。

邵临川沉默地站起来，“走吧。”

段明看着眼眶发红的小女孩，心下不忍，开口道：“要不，让她留下……”

邵临川打断他，“不用，她总要面对的，若是这都接受不了，以后她怎么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段明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便不再说话。

村子里已经没有初来时见到的祥和宁静。

村口的大槐树燃起了熊熊大火，烧了一夜还没熄灭。

街道上，各家门口，屋子里，到处都是受伤死去的人。

老婆婆端坐在大槐树下，一动不动。

小姑娘一看到她，立刻扑了过去，“奶奶！”

老婆婆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囡囡，你来了，你看，奶奶终于为你爹娘，为当年所有的乡亲报仇了！”

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只能点头：“嗯，我看到了，奶奶，你快起来。”

一只苍老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急，先听奶奶说。”

“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等到了京城，就开个馄饨摊，做奶奶教给你的馄饨包子，过几年，再找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嫁了，奶奶就放心了。”

“好好，奶奶，你快起来。”

拉着她胳膊的力道更重，“等我说完！”

“你要记住，老实忠厚没有错，善良也没有错，你爹娘当年遭遇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做错了。”

小女孩拼命点头，“我知道了，奶奶，你快起来，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咱们一起卖包子，卖馄饨，到时候你说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你不是喜欢小孩吗，到时候你还要帮我带重孙子重孙女呢！”

老婆婆笑着点点头，“好，我等着。”

小姑娘费力地拉着他的胳膊，段明见状想上前帮忙，邵临川却摇摇头。

她像是费尽了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可是刚一转身，小姑娘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奶奶的腹部，插着一把刀，突然鲜血飞溅，落了满地。

她已经虚耗到了尽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奶奶！”

老婆婆的嘴角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像是怎么都止不住。

她费劲地抬起手，“别哭……”

小姑娘使劲地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朝着沈朝夕的风向大喊：“快，求求你们，救救我奶奶，求求你们救救她……”

“奶奶，我不哭，求你别死，你还要看我出嫁呢！”

沈朝夕沉默上前，搭了下老婆婆的脉搏，无声地摇头。

老婆婆笑着点头，看着他们，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而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