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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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和邵临川身后跟着一众长老和几个弟子跟着那少年往后山行去。

可是到了一个路口，那少年就停住了脚步。

“我也只是见到过云离长老到此处，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段明一挥袖袍喝道：“把空闲的弟子都招过来，我不信这么多人，找不出一个人来！”

那弟子领命离开。

段明笑着回头说道：“麻烦诸位了，云离长老毕竟是各位的同门师兄弟，现在他不知所踪，想必各位心里也是着急，不如各自带几个弟子搜寻一番？”

几个长老都纷纷应是。

段明和邵临川也选了一条路离开。

等看不到众人的身影，段明才小声问道：“可看出什么异常？”

邵临川摇摇头，“没有，几人的表情没有露出破绽。”

段明点点头，他也一直关注着剩余几位长老的表现，确实没看出异常。

邵临川安慰道：“我一定会帮你查清真相的。”

段明点点头。

他其实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是想为丘一道长求一个真相。

除了他师父，丘一道长是唯一一个即便他身败名裂，依然相信他，支持他的长辈。

他虽然不是段明的师父，可是为段明所做的一切，丝毫不比一个真正的师父少。

虽然有段明师父托付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后辈的爱护之情。

十年前，段明少年意气，觉得自己可以调和朝廷和武林的矛盾，那时候曾来过一次正一宗。

可是丘一道长却拒绝了他。

段明还记得他那时候的话。

“小明子，此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仗着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便觉得可以尽情冒险，是否想到过你师父的遗愿？”

他没让段明反驳什么就继续说道：“我知道劝不动你，我已经老了，做不了太多，但是这次我绝不会让正一宗趟这趟浑水！”

当时段明只觉得他老顽固，不可理喻。

可是麓山之战后，他偏居一隅，苟延残喘之时，却听说那个说自己老了的老道士，以一己之力，驳斥整个武林，最后更是到了京城，替他申冤。

那是段明才知道，他的不参与，是为了给他一条后路。

即便事有不成，最后也不至于退无可退，正一宗也可以成为他最后的依靠。

可是他却没有出现，段明知道老道士派人四处找他，十年以来从未放弃，为了他，更是把正一宗从靠近京城的富庶之地搬到了这里。

段明一直觉得自己无颜见他，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抓住。

老道士从来没怪过他，也一句都未曾提及十年前的往事。

他如所想所愿那般，在最后把正一宗交到了段明手上。

从此以后，段明就有了不可抛下的责任，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依靠。

这么一个一心为了自己的长者，段明不可能让他蒙冤惨死。

邵临川虽然不知道段明和丘一道长的过往，但他知道，段明对于旁人一向看得比自己更重。

更何况丘一道长的死也许和他有关。

两人沉默地举着火把走在林间，远处传来呼唤云离的声音。

段明突然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他那日不辞而别，固然是为了不将邵临川牵连到这些事情中来，但也确实是辜负了以前的承诺。

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当年已经因为自私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能再害了你……”

邵临川突然打断他，“段明，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他自嘲一笑，说道：“一个纨绔子弟？还是富家少爷？”

“我是不是在你心里就是个一点责任都承担不了，需要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废物？”

“我没有……”

邵临川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我确实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我不是个懦夫，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把你当兄弟，是实实在在可以换命的那种！我说过我要陪你一起，就一定是要陪你一起的！你的责任不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爹给我的嘱托，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已经不能置身事外！”

邵临川握住段明的肩膀说道：“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再跑一次，我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个兄弟！”

段明愣愣地看着他。说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邵临川转过身，往前走了一大步，说话的声音却重新带上了笑意：“行，这次就相信你了。”

段明快走几步追上他，却被他一把拉住。

段明险些因为惯性摔了一个趔趄。

待到他站稳，就看到邵临川举着火把正在努力探着身子看什么。

面前是一个陡峭的土坡，掉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是也极容易受伤。

段明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邵临川说道：“下面有个人。”

段明夜探出身子，仔细查看，果然在层层叠叠的藤蔓下隐约看到了一个人。

段明说：“下去看看？”

邵临川却阻止了他，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下面。

段明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看明白了邵临川的意思。

还有一个人。

他们看到的身体明显是正一宗的服饰，可是那人却是倒在地上的，想必已经死了，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呼吸声。

那人可以把呼吸压得极轻，加上夏夜山林里多虫鸣，就连段明一时之间也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邵临川指了指下面，做了个手势，段明点头。

两人行动的一瞬间，段明大声喊道：“快来人啊，人找到了！”

随着声音响起的是两人迅如闪电的动作。

邵临川贴着土坡垂直坠下，段明则是从外侧绕了过去。

那人本来躲在贴近藤蔓下面，极难察觉，听到两人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慢慢外移，想趁两人没察觉的时候脱身。

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就听到了头顶医生喊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直追下一个人影，险些砸在他的头上。

他反应也不可谓不快，见状立马向外跑，却被绕过来的段明堵了个正着。

邵临川和段明前后夹击，终于将人堵在了中间。

待到重新举起火把，看到面前的人的脸的时候，邵临川惊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