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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矛盾

作者:夏俊杰 字数:8821 更新:2024-09-18 13: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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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潘春吟以惊人的速度学到了演奏级水平,并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杭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一毕业,她就进了鉴湖民乐团。

鉴湖民乐团在绍兴剧院排练。这是一个小型乐团,二十多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团里吹、拉、弹、打都有。因为乔如夫是学弦乐的,所以相对而言,弹和拉的部分水平略高一些。最早在团里公认具备独奏水准的是琵琶声部的领队,梁桐云。有时乔如夫和常友泉在外面回不来,他们就把排练的任务交给梁桐云。为此,团里一有风吹草动,梁桐云就能敏锐地嗅到。冯吉杏是梁桐云的同门师妹,文理学院的科班生,她的嘴很甜,见着梁桐云就一个劲儿地叫“梁姐”,亲热得很。拉二胡的杜南北是常友泉的学生,也是杭师大毕业的。他喜欢看相声,有时早上到剧院了,没开始练,先来两段相声,说得大家哈哈直笑。敲锣打鼓的小宁和小寿是对表兄弟,上虞人。两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在公共场合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就像对连体婴儿。

暑假里,乔如夫和苏缘领证结婚了。苏缘比他小十岁,两人差了一代。她是科技馆展区运行管理员,长着一副短脸,个子矮,留着短发,平日里常穿制服,看上去就是个规矩的人。她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晚上十点睡觉,早晨六点半起床,因此精气神很足,走起路来脚步轻快。乔如夫在杭州教书,她在绍兴工作,两人只有周末才能见面。好在他们的工作还算轻松,抽出两天时间并非难事。

八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民乐团排练完后,乔如夫带着苏缘,和常友泉走进了书店。乔如夫告诉他们,他决定辞职,专心管理民乐团。

“辞职?”听闻这一决定,苏缘十分不解,“大学又没多大压力,不至于要辞职吧。”

常友泉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能为了那些年轻人把工作扔了呀!——不会是因为院长又找你麻烦吧?他不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别在乎他!”

乔如夫坐在书店买光盘的柜台前,看着两人,说:“不是因为他——我就想一心一意地把民乐团办好。”

“乐团还有常老师呢,又没让你一个人扛。再怎么忙,也不会到要全职的地步啊。”苏缘说。

“也不全是因为忙——”乔如夫看着苏缘,难以解释他的想法,“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也不用讨论了;就和你们通个气,以免突然,你们接受不了。”

“你这样做我们还是不好受。”常友泉说,“你再过两年就可以评中级了,这个时候你跟我们说不当老师了,那你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之前的努力?”乔如夫自嘲般笑笑,“我之前努力过吗?”

苏缘一捋短发:“常老师说的对,多少人想当大学老师却没有机会,你明明有这个资本,为什么要放弃?你一个礼拜也才上四天课,虽然说一上就是半天,但剩下三天可以完完整整地用来训练乐团。我们科技馆虽然工作轻松,但周一到周五从早到晚都要在岗,只有两天完整的休息日。你的工作时间和我比起来,已经很宽松了。”

乔如夫站起来,走到卖民族音乐光盘的柜台前,俯身打量上面的曲目,抽出最底下那张:“国庆的曲目得赶紧定下来,要提早十天找人做横幅。”

明明是乔如夫约苏缘出来玩,在去新华书店的路上碰到了常友泉,一句话,他就把常友泉拉进来聊工作,一聊就是十五分钟,本应是主角的苏缘却反倒成了陪衬。她盯着乔如夫的眼睛,想提醒他该回归主题了,然而他一直在卖光盘的柜台前蹲下站起,几乎没将目光平稳地放在苏缘身上过。

常友泉也不是没眼力见,只是听说乔如夫要决定辞职,想方设法地要阻止他,于是一直朝着他,想找到机会下手。他想快点离开,无奈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下一个问题又来了,他也没办法中途退出,只好坐在苏缘对面,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待乔如夫选好了第二张光盘,才意识到今天本应和苏缘出来散心,于是对常友泉说:“你赶紧去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有好的计划马上和我说。”

常友泉抓了抓极深的法令纹,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常友泉走后,苏缘移步到乔如夫身边,说:“你可不许辞职啊。”

“我已经想好了。”

“要是你真的不做老师了,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

“不做老师又不是没工作了,我在民乐团也是有职位的。”

“乐团是事业单位吗?”

“这不是关键。”乔如夫“唉”了一声,走到收银台前,“别说这个了。”

苏缘眼睛还盯着乔如夫,“行。去哪儿吃饭?”

乔如夫一看表,五点,天边已露出渲染般的红色,想了想,说:“你定吧。”

苏缘说:“怎么又要我定饭店?”

除了聚餐,乔如夫一天三顿都在学校食堂吃,周末便在家吃。可他又不能请苏缘在学校食堂吃饭,凌乱中,说了句“你定吧”。在苏缘面前,他从不隐藏自己的短板,知是知,不知就不知,绝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在女人面前逞能,因此苏缘在她心里更像个同志。

吃饭时苏缘说了很多,都是家里的事:母亲病了,她带着母亲从皋埠到市里来看,光排队就用了两个小时;父亲为了等母亲的医药费,把她母喜酒时拿的香烟卖了,那条是中华烟,好价钱嘞……乔如夫听着,心思却不在那儿,随口应着。

乔如夫在为谁担任独奏犯难。他心里早有了候选人——梁桐云和潘春吟。古筝和琵琶,从哪方面讲,都能代表民族乐器。它们都属于弹拨乐器,结构相仿,不是哪个上台,都能营造艺术氛围。论演奏技术和经验的话,梁桐云无疑是最优秀的那个;可潘春吟身上惊人的潜力同时吸引着他,走哪里都不会忘,她的身体里面就像有一个黑洞,能释放出无穷的能量。

乔如夫通知潘春吟和梁桐云周末到剧院排练,准备两首熟悉的曲子。刚通知完两位候选人,苏缘说:“如夫,我想让我爸妈周末来家里吃顿饭,你觉得礼拜六还是礼拜天好?”

乔如夫说:“礼拜天吧。”

“我问你,你到底做不做老师了?”苏缘说。

乔如夫轻轻“呵”了一声:“明天我就去交辞职报告。”

“都要开学了,你搞这出,那么多学生怎么办?不管了?我们都四十岁的人了,做事要考虑考虑后果。”

“我考虑得很清楚,你不用担心。礼拜天晚上我会来的,不过可能要晚一点,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

“唉,”苏缘叹口气,说,“一定要辞职吗?这么好的工作。”

乔如夫有些无奈地笑笑。苏缘聪明,从小学习优异,高考时以全校第三的成绩考进绍兴文理学院,学电气工程。他们是校友,因此走到了一起。不过在有些方面,他实在没法与她细说,比如乐团的曲目排位,为什么要先合奏再独奏,或者为什么民乐没有指挥。关于音乐上的问题,他明白自己再怎么解释,她也理解不了,所以很少与其长篇大论。如同她擅长研究红绿灯是怎么实现定时控制的,乔如夫对此就像看天书一样。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对她的要求怎么能像对演奏家那么高呢?

周六,潘春吟来到剧院。从大门走进排练室,满屋子的人声,放在墙角的有二胡、琵琶、扬琴,桌上是笛萧。他们着五颜六色的服装,有的坐在椅子里聊天,有的倚在窗台前摆弄自己的乐器,还有的借着灯光打开镜子补妆,似乎谁也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潘春吟打量着挤满十几人的房间,寻找能让古筝落脚的地方。这里已经被七八种乐器占满,没有留下给古筝的空间。她怕自己疏忽,重新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位置了,于是走出排练室,想看看化妆间有没有开门。

快到走廊的尽头时,乔如夫突然从通往后台的小门里走了出来,朝潘春吟挥手。潘春吟背着古筝快步上前,乔如夫带着潘春吟穿过幕布,径直走到舞台下,第一排观众席前面,指着坐在小凳子上的梁桐云,说:“梁桐云已经在了,你先来还是她先来?”

直奔主题。潘春吟放下古筝,说:“她先来吧。她到得早。”

“乔团长,她先来也行。反正我等了那么久了,再等几分钟也没事。”梁桐云擦去裙摆上的粉尘,像是随口一说。

乔如夫看着潘春吟,说:“那,春吟,要不你先上?”

虽然接到通知的时候潘春吟觉得只是和内部的演奏员进行比较,但面对几乎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梁桐云,她的心脏还是有力地搏动了起来。应该说从走进剧场的那刻起,她就感到阵阵寒意涌上脊背,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无形中压迫着她。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序地从包里取出八只义甲,套于指尖。

潘春吟弹的是《妆台秋思》。整个剧院除了她以外只有两个人,然而她感到莫名的紧张。缓过劲儿来了,她牢牢地控制住手指的发力,抹得更圆滑些。进入感情涌动的部分,她右手五个手指如同穿线般在每根琴弦上舞动,左手搭配有节奏的摁动,形成规律的颤音。随着旋律的深入,她的手背渐渐热了起来,呼吸的频率快了不少。在弹拨琴弦的极短的空隙里,她在眨眼的同时飞快地舔了舔发干的上嘴唇,继续挺直背弹奏。步入高潮后,每个音符的呼吸都如她所想。与此同时,她用余光看到梁桐云略微斜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注视着自己,好像要从音乐中听出奥秘来。乔如夫则慢走到三四排观众席之间,仰起头望向舞台,好像在以旁人的身份欣赏表演。

平稳地弹完《妆台秋思》,乔如夫点了点头。梁桐云做了个鼓掌的手势,抱起琵琶,不紧不慢地走上舞台。坐在下面时,由于光线较暗,旗袍上的图案和布料的颜色显得暗淡。大灯一照,她一米七三的个头往那儿一站,从观众席的角度看去,五彩缤纷的珍珠在跳动与碰撞,刺激着视觉。“我给大家弹一首《打虎上山》。”她抱着琵琶鞠躬,挺拔又丰满的身体向前微倾,所形成的孤度恰到好处,再往下一分显得虚假,再往上一点没有美感,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是从容与自信。她坐下,抚平腿上的褶皱,绷紧手背,玉珠般的乐声就从台上像利箭一样射了过来,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她的手很长,能轻松地指挥手指拨动任何一根琴弦。与潘春吟相比,她的力量更大,顿音犹如刀斩,震得舞台都在颤动。很快,乐曲的节奏变得紧迫了,她的双手像蝴蝶一样飞了起来,在离琴弦几公分的地方翩翩起舞。琵琶的声音越来越急,她的手却丝毫不乱,似乎有随时可以变动的余地。在曲子到达高潮前,她还十分巧妙地弯下腰来,映衬气氛,好像京剧里唱戏的人挥开了手拉开了嗓子,和杨子荣一样,彻底发泄出心中壮志。

琵琶的声音停了,梁桐云很自然地利用放手的瞬间吸了口气,她的脸色依然保持着平静,仿佛她只是旁观者。潘春吟虽然没有弹奏如此紧张的曲子,背后却出了热汗——她作为古筝演奏者,居然也被梁桐云的琵琶演奏水准震惊了。看看梁桐云的服装,再看看自己的衬衫,潘春吟忽然觉得她什么也不是,甚至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无耻之人。

乔如夫慢慢地从观众席走下来,皱着眉头,也犯难了。梁桐云抱着琵琶下台,走过潘春吟身旁时,打趣般说:“别紧张,你古筝有二十一根弦呢。”

潘春吟想表示对梁桐云的赞赏,没回过神来,应道:“对。”

“你这么年轻就弹得那么好,前途不可限量。”梁桐云收进义甲,说。

刚才看得出神了,以至于忘了把义甲从手上取下来,意外受到表扬,潘春吟尴尬地拔下套在指甲盖上十几分钟了的义甲,只能朝梁桐云微笑。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只抹了点润肤霜。和梁桐云宝石一样发亮的脸蛋比起来,她的脸像一块刚从草丛里捡起来的石头。尽管如此,她依然满怀期待地打量着乔如夫。

梁桐云听出自己的表演更胜一筹,察觉到潘春吟也已分辨出高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锥形的透明小瓶,走到乔如夫旁边:“乔团长,这是傅泰平从日本带回来的香水,缘姐可以试试。”

乔如夫打量着小巧玲珑的瓶子,笑笑:“又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用什么香水!”

“乔团长,这款香水什么年纪的都可以用,它是熏衣草香味的,很适合苏姐。”梁桐云说。

乔如夫看了香水瓶两眼,笑笑:“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她不怎么用香水。”

潘春吟壮着胆儿问:“乔团长,我们还要再弹一首吗?”

乔如夫说:“不用,你们两个弹《渔舟唱晚》吧。”

二重奏?潘春吟意识到乔如夫改变了策略,确定般问:“我和梁桐云一起弹吗?”

乔如夫点头,对潘春吟说:“你把《渔舟唱晚》的谱子给梁桐云看看,编一下曲。你们两个怎么配合,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

“不用了,我有。”梁桐云说。

潘春吟尴尬地收回正打算递出去的谱子。

梁桐云在前,潘春吟在后,两人带着各自的乐器回到排练室。翻开曲谱,潘春吟还没弹下第一个音,梁桐云说:“我先去洗个手。”

“好。”潘春吟想说你稍微抓紧点,没找到机会开口。

排练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无趣地翻着曲谱,等待爱人或对象来接自己。每走一人,潘春吟就朝他们挥手道别。转眼间十分钟过去了,梁桐云还没回来,她想去洗手间看看怎么样了,没好意思去。

排练室只剩下潘春吟一个人时,梁桐云缓缓走来,拿出包里的日本香水:“你平时用什么香水啊?”

“我不太懂。”

“千万别用地摊货啊,里面的成份有毒的,用久了皮肤要出问题!”

潘春吟说:“我不用地摊货的,我用的都是超市里买的。”

梁桐云猜到似的笑笑,“你有没有用过我这款香水?现在日本流行这个!”

“没有。”

“你拿去用吧。”梁桐云说着要把香水递给潘春吟。

“不用。你用吧。”潘春吟摇手道。

“拿着吧!”梁桐云的手伸得更近了。

“谢谢了,真的不用。”潘春吟看了两眼,说。

梁桐云把香水放在桌上:“我突然记起来,傅泰平今天会早点到,已经八点半了,我就先出去等他了,这边停车挺麻烦的。”

潘春吟想让她弹一段再出去也好,却没来得及说。走廊上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过后,排练室如同散场的酒席,位子仍在,人已走空。潘春吟发现梁桐云的香水落在桌上,觉得放在外面不合适,于是顺手将它放进来自己的柜子里。

众所周知,梁桐云是鉴湖民乐团默认的首席琵琶演奏员。虽然乔如夫没有对成员进行过席位分配,但所有成员早就把她当作首席了。她的丈夫傅泰平是日语翻译,书香门弟,还是观光旅行社有限公司的投资人。他长得英俊潇酒,有“小黎明”的美誉,即使结了婚,依然有很多姑娘围在身边。巧的是潘春吟的对象娄钟文正好也是假日旅行社的外联部主任。他是乔如夫介绍的,为人还算老实。虽然和傅泰平比起来,他的国字脸吸引不了多少追求者,但他不嫌弃潘春吟的家境,潘春吟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潘春吟准时到剧院。一推开排练室的门,她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她暗自疑惑,是今天的打扮有问题吗?

正猜想发生了什么,门口响起一阵尖锐的高跟鞋声,接着,梁桐云披着咖啡色风衣走了进来,紧锁眉头。乔如夫在她后面,冷静地扫视所有人。出人意料的是傅泰平也来了,他西装革履,手交叉在背后,头发油亮,活脱脱的英俊小生。

乔如夫在排练室中央站定,用一种充满威严的磁性嗓音说:“梁桐云告诉我她丢了一瓶很贵的香水,可能有人偷偷藏在自己的柜子里想占为己有,现在请大家打开自己的柜子!”

潘春吟猛地记起昨天走之前把梁桐云的香水放进自己的柜子里了,吓得脸色发白。如果香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她的柜子里,别人岂不是把她当作小偷了?还没等乔如夫走近两米高,共十六格的铁柜,她就大喊:“等一下!——”

所有人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向潘春吟,她窝着声音说:“梁桐云的香水在我这儿。”

“你偷我东西?——”梁桐云大叫。

“没有没有,我没拿你东西。我看到你的香水落在桌上,怕被人拿走,就放进我的柜子里了。”潘春吟说得太急,有些口齿不清。

“把你柜子打开!”梁桐云指着柜子说。

“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我就是随手一放。”潘春吟蹲下来,打开柜子。待柜门像扇子那样舒展后,锥形透明的香水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桐云弯腰夺过香水,对乔如夫说:“就是这瓶!乔团长,这是傅泰平从日本给我带的,国内还买不到!”

乔如夫回头看傅泰平,见他点头,对潘春吟说:“怎么回事?”

潘春吟“刷”地站起来解释:“昨天晚上我不是和她在一起嘛,然后她走的时候把香水落在桌子上了。那时排练室已经没人了,我觉得香水就这么放在桌上不合适,万一半夜有小偷进来拿走了怎么办,然后想,还是放在柜子里吧,至少有锁。就算来小偷了,他也没那么容易把那么多柜门撬开。”

没等潘春吟把话说完,梁桐云质问道:“你怎么不交给乔团长?——昨天你走的时候难道他已经回去了吗?!”

“这种小东西就没必要给乔团长了吧。”

“小东西?”梁桐云指着潘春吟鼻子说,“你是偷惯了是吧!”

潘春吟瞪起眼睛喊道:“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你凭什么说我偷?你故意的吧!”

梁桐云对乔如夫说:“乔团长,昨天排练之前我打开了录音笔,你听听!”她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只录音笔来,摁下播放键,把音量调至最大,录音笔中传出她和潘春吟的谈话声:“你平时用什么香水啊?……”

录音播放完毕,所有人惊讶地看向潘春吟。梁桐云趁大家没回过神来,对潘春吟说:“不是我怀疑你,你一面说不要收我的东西,一面把我的东西放进你的柜子里,什么意思?”

潘春吟气得满眼通红,指甲狠狠地掐着手心的肉:“我就是顺手帮你存一下,你真的误会了!”

梁桐云看着大家,说:“你们来评评理,如果是你们碰到一个人,把一件很贵的东西给她,她说不要,然后没过多久,那件东西丢了,出现在她的包里或者什么地方,你们会怎么想?你用一句话把就我打发了,算什么事儿?!”

傅泰平朝潘春吟说:“如果你真的想要这瓶香水,可以问她要,或者等我再去日本的时候给你带两瓶。你闷声不响地放进自己的柜子里,不太好吧。”

潘春吟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说:“梁桐云,如果我真的想拿你的东西,我会第一个说东西在我这儿吗?你有意思吗?!”

“好了!”乔如夫高声说道,“东西已经找到了,也没有少或是坏了,就拿回去吧。以后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也不要错拿人家的东西。你们女同志零零碎碎的东西本来就多,一不小心拿了人家的东西也很正常,以后注意点就是。现在抓紧时间练吧,都快七点了。”

合奏的人见状,赶紧抱起乐器翻开曲谱做出一副专心训练的样子,余光还停留在潘春吟和梁桐云身上。乔如夫看了三人一眼,示意他们到办公室。

乔如夫觉得潘春吟不像说假话,对梁桐云说:“你也看到了,她说她没有故意拿你的香水,现在你还有问题吗?”

梁桐云瞥了潘春吟一眼:“行,没问题,就是跟这样的人合作,我不放心。”

见潘春吟在场,乔如夫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本来两个人没什么问题的,往那个方向想了,就真的出问题了。你的东西找不到了,着急是没错,但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件事过后,潘春吟还是你的搭档,你还要继续为国庆的演出努力。”

潘春吟说:“乔团长,我是真的怕了。到时候出什么问题,都是我的责任了。”

梁桐云见话题往那儿去了,接在潘春吟后面说:“乔团长,要是二重奏的话,还是换个靠谱的人吧。我不要求她水平有多高,品德好就行。”

“不至于,不至于。”乔如夫摁着太阳穴放松神经,“你们先跟着其他人练那两首合奏去吧。”

“乔团长,如果二重奏不换人的话,我看合奏也没必要练了。”梁桐云严肃地说,好像乔如夫不同意,她就立马走人。

乔如夫察觉梁桐云想走,连忙说:“你先安心练着吧,其它问题我会解决的。”

傅泰平对梁桐云说:“你看乔团长也帮你说话了,你就先练着吧,我九点来接你。”

梁桐云眼睛一眨,把香水放进傅泰平的西装口袋里,握住他的手,说:“准时到哦。”说罢,傅泰平朝乔如夫做个“再会”的手势,转身离去。

两人走后,潘春吟有些担心他们继续针对自己,借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给娄钟文,让他九点之前来接自己。电话里,娄钟文有些莫名其妙,但听潘春吟的口气不太好,就先答应下来了。

乔如夫安排潘春吟和梁桐云穿插在合奏《彩云追月》中,两人坐得挺直,可完全没使出力气来。演了两遍,没什么明显的问题,潘春吟毫无兴致地搬下古筝,回排练室整理东西。梁桐云取下义甲,放入丝质小包里,时不时抬头看排练室墙上的钟,见快到默认的结束时间了,便抱起柜子里所有东西往外走。潘春吟本不想离她那么近,看时候不早了,再不出去娄钟文要等着急了,于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起古筝出门。

傅泰平还没到,梁桐云有些着急地望向路口。娄钟文的上海大众已经在路口打着双跳灯了,潘春吟便快步过去,麻利地把古筝横放在后排座位上,钻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傅泰平的奥迪悄无声息地从对面过来,停在梁桐云身前。她轻叫了一声:“怎么这么晚!”接着把东西放进已经升起的后背箱,坐在后排。

系上安全带,娄钟文缓缓发动汽车。见潘春吟闭着嘴,便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想到我们团里的人心眼儿这么坏,居然诬陷我偷东西!”

娄钟文立马收回打趣的态度,说:“怎么了?谁证陷你?”

潘春吟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告诉娄钟文。

“梁桐云是谁?我见过吗?”听完后,娄钟文疑惑道。

潘春吟没好气地说:“就刚才那个!”

“就上奥迪的那个呀。”娄钟文抓了抓胡须,“——难弄。”

因为潘春吟和梁桐云闹矛盾,乔如夫七点钟回去的计划泡汤了。他拦下出租车全速赶去,到家时,苏缘已经在厨房洗刷碗筷了,丈人和丈母娘在沙发上看莲花落。两位长辈见到他,说他的饭在高压锅里,趁热吃。他谢过长辈,对苏缘说:“今天团里有点事儿,所以迟了。”

苏缘刷着碗,说:“你快去吃饭吧,有西湖醋鱼,给你留了鱼头。”

“头给我,好啊!”乔如夫拍手说,“谁做的?尝尝他的手艺!”

“我做的。”苏缘解开围裙来到客厅。

乔如夫当着丈人的面吃起苏缘做的饭菜来,一边吃一边夸笑味道好。两位长辈笑笑,说要是早点回来吃,味道更好。

这时,苏缘拿着两张妇保院的检查报告单过来:“医生说孩子很稳定,接下来应该没有大问题。”

“真的?”乔如夫放下筷子看检查报告,“什么时候检查的?”

“上礼拜。”苏缘对乔如夫说,“本来想告诉你,你不是去杭州办手续了嘛。”

“什么手续?”丈人问。

乔如夫赶紧圆场:“哎没什么,乐团不是在绍兴剧院排练嘛,得办手续才能租场地。”

两位老人没听懂他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乔如夫。乔如夫怕他们追问,说:“爸,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你们早点睡。”说罢,他搀扶老人下楼,叫了出租车,付了钱,目送他们离去。

乔如夫庆幸刚才没让两位老人问出什么来,对苏缘说:“明天开始我做饭吧。”

“你会烧菜了?”苏缘故意问道,“现在我还能动动,不用你上手。要我说,你还是按时回来吃饭吧。今天我们五点半就准备好了,等你到六点半,再不吃菜都凉了,我们才动筷的。以后说好几点就几点到,不要总是晚来。”

苏缘不说还行,一说起刚才的事儿,乔如夫又乱了。乐团的事儿还没搞定,苏缘却需要他照顾,麻烦怎么总是排着队来。没办法,他叹口气,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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