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尖叫声锥心刺骨、肝胆俱裂。
但仍然被强行捆住了手脚...那一刻,她一介女流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气,三四个男人按都按不住...
最后被人敲晕了后颈,又在嘴里塞了块布,才算消停。
“她男人,是死了吧?”
有人用手指在大布头口鼻前停留了一秒,迅速抽走:“呃,应该......没呼吸了。”
“对对,没呼吸,就是死了...”
“身体都僵了,没...没错,是死了...”
“一动不动,绝...绝对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反复加强着同一个观点——‘大布头死了,肯定死了,反正按照大家的理解,那就是死,透透的死。’
他们在肯定别人,也在自我肯定,通过这种低级的、互相寻求认同的行为,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因为...
大布头明明还有微弱的呼吸,大布头明明还残存着一点点体温...
‘但我没感受到啊,我没发现啊,不仅我没发现,他、他、她、她都没发现啊。大家都没发现大布头还活着,这就怨不到我头上了啊...’
这是在场大部分人的真实心中所想。
之所以说是大部分人,是因为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是无法做到自我麻痹的,至少现阶段不能。
其中就包括,苏会长。
...
苏会长跳出来义愤填膺地反对,虽然他已经饿得发晕,他很需要食物......但把一个未死的活人推向火炉,这是极恶!
超出人性边界的恶!是不可饶恕的罪!
他坚决的态度和滔滔不绝的论述,涤荡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然后...
苏会长就被打晕了。
...
他倒了以后,少部分人就更不敢站出来...于是只能选择不去看,眼不见即为不知道,不知道不为过。
接着,大布头被推进了火炉。
...
和前两次黄色的火焰不同,焚烧大布头的火焰是幽绿色的,诡异得很。
绿色的火光将火炉前站着的三百多人的五官照得格外的阴鸷。
焚烧后的粘稠液体刚刚流入下油孔——
“呼——呼——呼!”
墙上的火把猝然间旺盛了一大截,就像是在火把上加注了燃料一般!
带来的效果更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光亮照得更远,而且在火把周围能感受到比之前加倍的温暖!
火焰驱散了寒冷,更驱散了众人因为推一个未死之人进炉子的罪恶感!
“咚!!”
一个大型包裹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闷!居然是之前包裹的六七倍大!
欣喜如狂!!
原来,推一个‘活人’进炉子,得到的‘奖励’要比推一个‘死人’进炉子多得多......
...
瓜分完这些食物水源,实际到每个人手上的分量相当有限,但眼下,有两口吃的,真能续命!不过能续多久就不好说了...饥饿感像粘人的橡皮糖,甩也甩不掉,兜兜转转没一会,就再度来袭...
“这么点吃的,根本不够!我们人太多了,得再搞点包裹。”
“同意。”“我也同意。”“是要再搞点,不然顶不住。”
“那...谁进炉子?”
之前的大布头虽然没死,但已经命悬一线,又是昏迷状态。
虽然会有负罪感,但起码有个自我说服的理由——
‘大布头本就是将死之人,没有医疗条件抢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送一个将死之人进炉子,不过是让死亡提前了几个小时而已。’
然而剩下来的,可没有命悬一线的将死之人......
要推一个睁着眼睛的、会喊会叫的、脉搏有力的真正活人进炉子...完全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多数人犹犹豫豫地不敢发话,谁也不愿做定人生死的刽子手。
况且没有理由推一个活人去死,你若能推别人去送死,别人也能推你去死,这时候,保持低调不说话,不成为焦点,是最稳妥的做法。
......
“那就送他进炉子吧!”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饥饿感,站出来指着躺在角落里的人说道。
捆住了手脚的石检被人打掉了不少牙齿,满嘴的鲜血一直止不住地流,一咽口水就是血腥味...他正小心地用舌尖舔舐空洞的牙床,试图减缓痛楚的程度...
可下一刻,惊魂未定的他就被人硬生生拖到了炉口!
“这个人偷吃了我们所有人的包裹!送他进炉子不过分吧?!”
“对!这个人独占了一个包裹,就让他还一个包裹!”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有人挑了头,于是不少人跳出来表示支持。不过也有人表示了质疑:
“他虽偷了东西,但...一个贼...罪不至死吧?”
“法律上...盗窃最多判10年...没有被判死刑的...吧?”
...
“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吃的,我们随时有可能饿死!所以他不仅仅是小偷,还是个意图谋杀我们所有人的杀人犯!”
“说的太对了!他不是贼,他是杀人犯!该死!”
“既然有人有质疑,我们也不独断专行,决定不能某一个人做,我们投票!”
“好!投票!觉得这个人‘该’进炉子的举......”说话之人突然意识到点什么,立马改了口,“觉得这个人‘不该’进炉子的,举手!”
这人很懂群体的心理。
做决定时,不举手永远比举手要容易!
举手杀人,这个动作需要很强的内生驱动力...你既然能举手,说明你很清楚自己在干嘛。
但不举手杀人,却不需要这种内驱力...因为不举手也有可能是‘没听清’、‘没反应过来’、‘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借口。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举手反对的远少于不举手赞成的。
...
“别!别!你们要干嘛?!啊——啊——”
惊恐万状的石检就被几人干脆地托起,熟练地一推,滚进了炉子!熊熊的绿色火焰瞬间吞噬了他!
“啊——啊——啊......”
石检在火焰中扭曲、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在十几秒后渐渐式微,直到完全安静。
躯体在炙烤下很快熔化,那张贼眉鼠眼的面庞在高温中变了形,再也无法辨认。
300多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炉子前,像是被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给定身了一般。‘纯粹的恶’发自心底,侵入肌体、嵌入骨髓,根本无法拒绝。
“咚!!”一个巨大的包裹掉了下来。
但人群没有回头去看包裹,而是一直盯着炉子里逐渐萎缩的那个叫石检的活人...
炉子上方的火把呼呼作响,跳动的火焰更加旺盛,火光投射在脸上,已经不仅仅是温暖...而是一种燥热。
燥热点燃疯狂,焚尽了人们心底最后一点点的良善与操守...
......
......
巨大且复杂玻璃管道互相交错,连接着精密的金属仪器。
一切金属仪器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解析分离装置...
黄绿色的粘稠液体咕噜咕噜地从玻璃管道里流过,越流越多,量越来越大......这些液体进入解析分离过程不久后,被分出黄色和绿色两种单独的液体...
大量的黄色液体流向右边通路,而极少量的绿色液体流向左边通路。
右边通路下方有无数巨大的水箱容器,一箱又一箱的黄色液体,通过传送带送往别的地方...
而左边的通路下方只有几十个300毫升的烧杯,目前才接满了一杯绿色液体,被费力威小心翼翼地密封好装进金属箱子里。
“费区长,这材料看着真不错呢!”助理踮起脚尖,小声说道。
费力威瞥了一眼右边传动带旁正在监视‘材料回收’进程的几个天狼星战士,然后小声地回答:
“还不够,颜色太绿了...要制作生命蓝浆,还需要纯度再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