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是个油腻的胖老头。
如果要找一个更加形象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肥猪’。
没有不敬或者歧视的意思。
因为神父真的太油腻了,披披挂挂的袍子上,粘的都是油脂。
秦辰见到他的是时候,他正在用手从脸盆里捞猪肘子啃食。他撕咬下一块肥肉,嗦进嘴里,握着肘子的骨头晃了几下,将卤料和油脂甩到了秦辰的面前。
“这人是谁?”神父问教徒。
“回神父,他是想要接受受洗的新教徒。”
“新教徒?”神父觉得无趣,转身又在脸盆里捞啊捞,“你先带他去圣池外候着。”
“是。”教徒示意秦辰跟自己走。
还没转身,就听神父又补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秦辰答道。
“啪!”
神父将手里的肘子直接扔回了脸盆,里面的汤汁肥油溅得到处都是。
“你说你叫...什么?!”
秦辰愣了半秒,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西蒙。”
神父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秦辰一遍,然后走到灶台前,在上面胡乱翻找起来...
“到哪去了?在哪儿呢?喂!”神父忽然指着教徒道,“你去我的讲台上找一下,有没有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快去!”
“是!”
...
两分钟后,教徒回来了,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
此时神父也找到一本厚重的书籍,他将满是油脂的双手在自己的袍子上胡乱擦了两下,然后翻开了厚重的书籍:
“你打开小册子,翻到福澈福音章节,告诉我,卢仆注视大地的注解在哪一页?”
教徒依照神父所说,开始翻找小册子,没一会便答道:“,第六行到第十四行。”
“五百八十......找到了!”
神父显得颇为兴奋,他用手指在书页上从左至右地划过,边划边读。
“......界...天...事之先...物本源...而后为意...纵观寰宇,持此念者为众......”
“八苦五怨四六分...凡事唯二...黑白、晴雨、生死、儿女、往来......”
“主上...开一闭一...一扇未果,必有后一...三界三图三种...静候契机......”
“以火为引...以镜为尺...大律倒转...念为先...是以......”
神父喃喃自语,秦辰听得并不明晰。
念到最关键的地方时,戛然而止,神父猛地合上书籍,往灶台上一放,然后就往外走。
“走吧,走吧!希望是真的到受洗的时间了!”
神父伸手去揽秦辰的肩膀,但秦辰觉得那肥硕的油手十分恶心,灵巧地躲开了。
神父笑了,又在袍子上抹了两下:“无妨,无妨!西蒙,跟我来吧!我们来受洗!不用紧张,我会像我第一次为人受洗时那样完成最后一次受洗!希望是最后一次!”
神父的状态变得很亢奋,说的话莫名其妙。
这让秦辰觉得很不舒服。
但加入他们是唯一能达成目的的途径,所以不管怎样,这一步受洗都得完成!
...
秦辰跟着神父来到礼拜堂后面的受洗室,不大,地面下陷三个台阶,等于在房间里凿了个大坑。
坑中都是暗红色的液体,以及...浮在表面的一层黄色。
就像是一池子的血,表层浮着油花?
神父二话不说,就顺着台阶走进了血池,并招呼秦辰下来:
“不要担心,圣水非常圣洁,可以让你以更好状态去聆听我主的存在。”
此刻秦辰毫不怀疑,那些油花百分之百是神父带进去的!因为他刚走进血池,那表层的黄色明显变得更多更厚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教派?邪教吗?
秦辰心生厌恶,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都已经架在这了,进退维谷!
算了!我忍!
秦辰一咬牙,随着神父一起走进了血池。
...
受洗的过程并无特殊之处,神父托着秦辰的背部与后颈,仰面向后倒三次。
每一次都以后脑的头发沾到池子的液体为标准。
每当头发被血水和油脂浸润,秦辰都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为了不产生反胃呕吐的状况,他紧闭双眼,并且试图和神父攀谈,以转移注意力。
“神父,虽然我曾受我主指引,寻见光明,但...我主伟大,我却渺小,有些事情不甚了解,您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你要问什么?”
“我主...愕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我主之伟大,七天七夜都说不尽...但真的细细说来,你也未必都懂...总之,他全知全能,有求必应。”
“那屋久岛上的百姓是不是都是我主的信众?”
“大部分吧。”
“那...北边那户大家族呢?”
“你说温斯顿家族?”
“嗯。”
神父陷入了沉默,显得很难回答。
停顿了几秒后,他说道:“温斯顿家族是我们重要的伙伴,超越了信众或者教徒的级别...曾经是最接近我主的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们辜负了我主的信任。”
秦辰还想继续追问,但神父已经从血池台阶爬上去了:“这些过往之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永远是当下!是今天!快,我们去前面完成仪式!”
...
接下来的宣誓与见证环节都非常快。
见证的人只有一个教徒,秦辰胡诌了几句怎么和我主结缘,怎么被拯救的事迹后,神父主动打断了秦辰的分享:
“很好,西蒙说得很好!我感受到了他的虔诚!我主定然也能感受到他的虔诚!让我们一起为他鼓掌与欢呼,庆祝西蒙迎来了新生命!”
零星的掌声。
“好了,教徒西蒙,现在给你一个委托...”神父非常直接,立刻开始布置任务。
“是护送那些士兵去温斯顿府邸吗?”
“嗯?你已经知道了?”神父颇为惊讶,并开始自言自语,“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是不是就不应该派你去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秦辰见神父彷徨纠结,来回踱步,于是问道:
“神父,是何事让您这般犹豫不决?!”
“我在想,是派你去温斯顿府邸还是去北祭坛。”
“北祭坛?”
“今日是重要的祭典之日,必须在子夜时分点燃北祭坛以完成仪式...这样吧,你就别去温斯顿府邸了,你直接去北祭坛吧!”
这时,下面那位教徒开口道:“神父,可是谁送士兵去温斯顿府邸呢?”
“你不能去吗?!”
“我的腿脚还未痊愈...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我去!神父,我去!”秦辰主动向神父请缨,并问道,“请问北祭坛在什么位置?我送完士兵,再赶去祭坛便是!”
秦辰听农夫说过,教堂的人一个月只去一次温斯顿府邸,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要等一个月!
那怎么能行?!
“恐怕来不及,祭坛子夜必须点燃!”
“那我带着士兵先去祭坛,等完成仪式,再将他们连夜送往温斯顿府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