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顿家族的基业是由祖辈从军从戎打下来的,所以至今家族内部仍然保留着一些军中的建制。
尤其是家中出现了见不得人的诅咒疫病,费雷德公爵便在府上建立了一支类似于宪兵队的组织。
这支宪兵队每天都荷枪实弹地巡逻。
他们的主要目标反而是温斯顿家族的成员,随时随地提防着家族成员里出现重大的异变和出格的举动。
因此秦辰在回到温斯顿府邸之后,并未立刻找到机会前往地牢去见怨女吉尔。
因为地牢的防御力量是最强的。
……
日落后整座府邸都要宵禁,所以这个大家族就没有晚宴一说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顿饭便是午宴。
公爵从容地切着盘子里的肉排,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上前和他进行贴面礼。
入座的每一个人彼此互相道着想念,亲情和爱。
这是这个畸形的家族强制要求的“爱之仪式”,提醒着这些貌合神离的怪胎们——
Wearefamily!
费雷德抬头看了一眼长桌的角落,那里空着一个座位。他指了指那个空位问道:“谁还没有来?”
“珍妮。”有人回答。
珍妮·温斯顿?
异兽臭鼬?
秦辰看了一眼长桌的角落,离空位最近的那个人都隔着好几个座位的距离。
看来都是嫌弃珍妮身上的味道。
“珍妮的脸被划破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嗯?!被谁划的?!”
“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秦辰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拿野猪长矛划的...
但神奇的是,夜幕降临后,不管这帮怪胎们会变成什么样,会做什么事,第二天通通都记不住。
感觉夜晚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白天世界是完全隔离开的。
...秦辰默默地低头吃饭,但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细节...
除了珍妮没来以外...这个桌子上居然没有...幸子夫人?
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准备。
桌子的高度对年纪最小的谬特·温斯顿显然是有些高了,他费劲力气都拿不到餐盘前的番茄沙司...
身旁的维克托·温斯顿则一直在摆弄餐刀将牛排切成丝状...他似乎对吃不感兴趣,完全对‘切’这个动作痴迷而已。
秦辰在观察每一个人的同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转头,见到远处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特维斯·温斯顿,那条穷追不舍的巨蟒。
秦辰闲庭信步地端起桌上的水壶,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水...直到加满了都没有停手...
透明的水顺着杯口往下流,看得特维斯极为不适,他面部抽搐着将目光移开了。
秦辰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默念了句:
“你要是胆敢坏我的事,我定拿你泡酒!”
......
这时,有人敲门。
“公爵大人,是我,打扰您用餐了,有要事禀报。”
说话之人声如洪钟,丹田雄浑...
“是新来的管家吗?进来吧!”费雷德·温斯顿认出了说话之人的声音,答道。
接着,敦实的实木大门被推开了。
来人身形高大,体型颀长,身着黑色的正装礼服,灰色马甲,系着黑色的领结,着白色手套。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费雷德的身侧,微微躬身。
“和你们介绍一下,府上新来的管家,八叔。”费雷德向全桌人介绍道。
“大家好!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请尽管吩咐,我定当尽全力服侍好各位。”
八叔态度谦逊,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潇洒的气质,牢牢地抓住了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包括秦辰的目光...
秦辰完全愣住了...因为,这个新管家明明就是八太子啊!
二人目光交汇时,八太子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认出天机大人的意思...
他礼貌地冲着每个人微笑。
“说吧,什么事?”公爵问。
“是这样的,”管家凑到公爵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耳语,“......”
“新医生?!在哪?”公爵声音很响。
“在门外。”
费雷德公爵迅速拿起方巾擦拭了嘴角,并起身:“快将医生带进来!”
“沃尔特医生!您进来吧!”
...
新来的沃尔特医生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走进了餐厅,并快步上前与公爵握手:
“公爵大人,三个月前我便受到了您的邀请...但您知道,现在排队等着我做手术的病人遍布全球...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抱歉啊抱歉!”
“不要紧!沃尔特医生能大驾光临,本公爵便心满意足!吃饭了吗?”
“连夜坐船来屋久岛,还没来得及...”
“辛苦!若是不嫌弃,一起吃个便餐!”费雷德公爵指着桌角原本属于珍妮的空位道,“八叔,你领着医生坐那里吧!”
...
整个过程,秦辰都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
这个名叫沃尔特的医生...明明长得和渡边光一模一样!
三人刚来屋久岛时,在温泉酒肆里,遇到的那个将烧酒打翻在秦辰身后的冒失鬼渡边医生啊!
沃尔特医生落座后,管家八叔从众人身后经过。
路过秦辰时,秦辰故意将汤匙掉落在地...管家弯腰去捡的同时...
被秦辰一把握住手腕:
“喂!你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八叔一愣,然后礼貌地笑道:
“您是西蒙子爵吧?听说温斯顿府邸内除了公爵大人,就是您的话最有分量。我昨天刚来府上,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望子爵大人多担待!”
“你怎么了?认不出我了?我是天机大人!”
“您是什么大人?!”管家八叔的一脸茫然,丝毫不像是演的,“天机?!”
...
管家说完‘天机’二字,原本喧闹的午宴顿时鸦雀无声。
两个弯腰捡汤匙的人,都觉得不对劲。
就听公爵大人用一种克制的尖利声音问道:“谁在说‘天机’?!”
...
气氛骤然冰冷,冷到每个人都噤声不语,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我在问话!”费雷德猛拍餐桌,震翻了面前三四个高脚杯,“谁在说‘天机’?!!”
秦辰和管家八叔都不明白‘天机’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会让公爵发如此之大的火气。
僵持了几秒后,管家起身开口道:“公爵大人,是......”
“是我!是我说的!”
秦辰抢在管家之前,主动承认了。
这个八太子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失忆了?
不管怎么说,秦辰此时意识到,即便遇到熟悉的面孔,也不能第一时间就交出底牌,因为这个家族的情况太复杂。
“西蒙·温斯顿子爵?!”
费雷德的语气愈发得严厉,肉眼可见怒火已经爬上了他的眉梢。
“在前任管家一事上,我已经对你再三忍让!!你今天还敢当众提起......”
“我在问管家八叔今日的天气!”秦辰再度打断了公爵的话。
他不想等到事情无可辩驳之时,再想办法。
说完,秦辰还掐了一下管家:“管家八叔,你说说。”
管家不傻,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局势,一个是怒火中烧的家主,一个是府邸内唯二有爵位的少主,得罪谁都不明智。
“回公爵大人,西蒙子爵想去大浦汤泡温泉,问我天气是否有雨,路好不好走!”
“所以...你们在说‘天气’?”
“是的。”
费雷德公爵的怒火稍有舒缓,看来是听错了...但当着众人的面,似乎又显得自己过于敏感,折煞了面子。
所以他仍旧一拍桌子训斥道:
“借着这个机会,我再强调一遍!这个家里,不允许出现任何与罪孽母女相关的东西!一经发现,宪兵队军法伺候!并关禁闭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