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贝希摩斯

秦辰做出这个推断，不仅仅来自逻辑层面的推理...

更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某种隐隐的不安。

其实这一路，无论从七天前逃出狮人域，再到围堵传送门，杀回狮人域，穿越阻碍、逃过监视，一路来到瑞文奈尔......回想起来，是不是多少有一点太顺利了呢？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让秦辰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两点——

利维坦为什么说‘离开’？贝希摩斯到底在哪？

...

祭坛之上，石像依旧在挥刀‘化三去二’......身后的天梯越来越高，已经完全超越了伯希王虫大军所在的高度。

可就在这时...祭坛朝西的大路空空荡荡，没有后补的巨虫了？

石像握着石刀，依旧保持着出鞘的姿势...

一道梵音“Mouen”炸响！

“利维坦，仪式为何中断？！”亚尔夏尔明显不悦！

利维坦没有任何动作与表示...虽然先前利维坦与亚尔夏尔对话时，秦辰等人是听不见的...

但此刻抬头看向利维坦的秦辰，能清楚地感受到...利维坦和之前的状态不一样！

它无视了亚尔夏尔？！

...

“利维坦！吾在问你！仪式为何中断！！”

亚尔夏尔的怒火笼罩虫域大地，那些心智未健全的幼虫，直接吓地落荒乱窜。

不过这一次，利维坦动了......它先是向前滑翔了一小截的距离，但又立刻向后...接着向下沉，又马上上浮...

观感上......煞是有些怪异！

“身为...虫王...吾不忍！”利维坦没有单独和亚尔夏尔沟通，反倒用了全域的信息传递方式，相当于大声地向所有人说道，“吾不愿...自己的子民...如此牺牲！！”

“肤浅之忧！卑劣之疾！”

“塔雅兰战败，吾族式微......蠕舟之战后，吾族元气大伤，时至今日难以恢复。身为虫王，难辞其咎！”

“天梯仪式，有始必有终，这是无法打破的规则！”

“铸天梯耗损的多半是吾族之精锐......长此以往，复兴大计无望......此天梯，吾来铸！！”

利维坦悲怆长叹，引来虫群一阵骚动。

但它并未有丝毫犹豫，径直向前，滑行进入三毗量祭坛的正上方......淡淡黑光笼罩的界限之内。

“利维坦，你可知自己在做甚？”

“吾知晓。”

“也罢，”亚尔夏尔对利维坦的举动并未表现出过多震惊，相反甚至有些冰冷，“尊重众生选择，不轻易介入他人因果......半人马温尔达时常如此教诲于我......现如今，吾也将这句话送于你。”

利维坦短暂地停顿了一刹那，然后毅然决然地停留在黑光之内。

那黑光穿透利维坦庞大的身躯，将倒影缩小至普通巨甲虫大小，投在三毗量祭坛之上。

其倒影如有实质，就像是将利维坦缩小了一万倍！

石刀未入鞘，石像再度向前一步，无情问道：“你为虫王，石刀无法直取你的虫灵甲，所以这‘化三’如何化？由你自己说了算！”

“一化万中无一之通天躯壳，二化通达万物之无疆思维，三化寻常之身——伯希王虫！”

“去二如何去？！”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无疆思维！”

石像了然，拔刀就欲砍......可这时，利维坦又扭曲挣扎道：“吾拒绝！吾不能去！！吾得阻止......”

“到底如何？”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二去无疆思维！”

“不能......去！！莫要听......从！！”

“到底？如何！”

“一去！寻常......之身！二去......二去......”

利维坦剧烈地挣扎，其痛苦之情传至天空之中千百只伯希王虫，又通过千百只伯希王虫，传至整片虫域！

一瞬间，整座虫域都在痛利维坦之痛！

虫群狂躁着、鼓噪着...横冲直撞，出现大乱...

但是三毗量祭坛之上，更像是独立的世界，在这里，石像未受影响。它手中之刀，蓄势待发，就等利维坦还未脱口而出的那半句话！

空心孢子内，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局面弄得无比困惑...

秦辰怀中托克斯石碎片白光大盛，夫诸蜚在呼唤？这个时候，有何急事？

秦辰握住托克斯石碎片，一道急促的声音立马传入：“不对劲！利维坦出事了！！”

借助夫诸蜚传声而来的是舒拉，他的语气急促而焦虑。

“出什么事？”

“利维坦......苦痛的情绪里，夹杂着无力和愤恨！利维坦被控制了！”

“被谁......”秦辰还未问出口，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你是说，贝希摩斯？！”

七天前，在穿过传送门的跳虫身上，隐藏着一只夏盖虫。这种体型微小的虫子，靠寄生在其他生命体的中枢中来操控它们。

当时就是因为放跑了一只不易觉察的夏盖虫，才会导致贝希摩斯的麾下意识到被埋伏，没有穿过传送门...

而贝希摩斯本身就是一只罕见的夏盖虫变异体！

利维坦巨大无比的身形给人造成了第一印象的错觉...虫王...不一定是体型巨大的存在！！

变异的夏盖虫，另一只虫王——贝希摩斯，一直都潜伏在利维坦的体内？！

...

“必须要救利维坦！！”

下一秒，秦辰就与舒拉达成了高度的统一与共识！

利维坦是友军，若是他出现变故，虫域将只剩唯一虫王贝希摩斯！届时，面对浩浩荡荡的巨虫大军，没有内部策应，就算秦辰救回钟离月，也根本无法逃离瑞文奈尔！

然而...

秦辰刚要动身...

就听祭坛之上传来悲怆无比的回应：“来不及了！一去寻常之身！二去......吾不会让你得逞！二去......通天躯壳！！”

石像得令，抽刀挥砍！

眨眼间，祭坛之上的缩小版利维坦之影就在刀势下分崩离析！

而头顶上方，巨大的利维坦本体......战栗着......开始碎裂！

“不！不！！”

虫域之内，所有的伯希王虫都在悲鸣！它们眼睁睁地看着是利维坦——所有伯希王虫都敬仰的利维坦之躯——逐渐崩塌！

碎裂的躯壳，落在祭坛之上，眨眼间就被祭坛吸收，彻底消失...

“利维坦......放弃了伯希王虫百万次繁衍才能出现一次的变异躯壳......以及它身为普通伯希王虫的普通躯壳！”

（大概相当于同时放弃了金身和肉身）

“它选择升一的......是他的无疆思维？！”秦辰万般不解，“思维怎么铸成天梯？！”

“......”

这一点，果然被秦辰猜中...

石像按照利维坦的‘化三’要求下，劈碎了其身躯...停顿了半晌后，冰冷开口道：

“升一的无疆思维，无法铸造成有效的天梯，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贝希摩斯！你休想踩着吾的脊梁，去完成自己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那飘忽在空间中的...利维坦的无疆思维...不断干扰着区间内所有生命体的中枢...

将思想传递到每个人的脑海...

“你想去除吾身为伯希王虫的寻常之身，以及能够威胁到你的......可以统治虫域99%巨虫的无疆思维！然后用吾的通天躯壳去铸就你痴心妄想的天梯？！”

“万年来，吾与你殊死对抗...你这胆小如鼠、腌臜孑孓的泽戈之灵中的耻辱！！只敢躲在吾的脑海中，不见天日！”

“今日，吾就是粉身碎骨，吾就算思维永寂，也不会让你铸就这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