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其实她也是个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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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熊泽完全不懂方云跟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莉莉安的训练型吉姆按住他机体头部的时候，从手指缝隙中他看到了那把对准驾驶舱的光束军刀剑柄，那闪耀的荷电粒子光芒就宛如死神镰刀一般随时都会收割了他的生命。

“方队长，我刚才是不是在玩火？”后知后觉的熊泽算是反应过来了，全是控制不住的开始哆嗦起来。

“你那是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来回跳跃你知道吗？”方云真是被这家伙给气笑了，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能作的。

关于莉莉安的精神情况娜娜事后也曾跟方云讲过一些，知道莉莉安是属于那种不能受刺激的存在。不然以莉莉安的技术，哪怕无法在开枪也可以使用近身武器杀敌。

但是目前莉莉安的精神状态，如果上了战场被刺激到了，可能就会陷入敌我不分的情况，向队友挥刀也是可能的。

“果然新人类和强化人十有九疯，还有一个下落不明。”方云心里这么想着，对这个世界又一次感到了无奈。

出了这档子事，方云跟其他几个人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大家回看录像自己反思自己的不足后就宣布解散。原本想着今天又要挨打的方云发现自己成功躲过了一劫。

思来想去，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医护室看看莉莉安是什么情况，也去跟娜娜确认点事情。

医护室外，娜娜靠在门旁的墙壁上，看着手中的平板处理着部队日常事务。方云来到娜娜身边，看了看娜娜，也靠着墙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火抽了起来。

随着方云吐出第一个烟圈，娜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用略微不满的眼神看了眼方云。方云扭头看了看娜娜，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但没有掐灭香烟，而是又抽了一口。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娜娜开口问道。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娜娜一般都会选择直接说出来。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习惯吧。”方云看着手里的香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戒了吧，对身体不好。”娜娜这话看似关心，其实满是嫌弃。娜娜身体是个娇生惯养的财阀千金，灵魂又是有点洁癖的傲娇女孩，对于烟这种东西她心理生理上都接受不了。

“嗯，以后在你面前不抽烟。”方云也没有保证以后不抽了，在吸完最后一口后将烟屁股掐灭，随手丢进了一旁推着洗地车路过的松下老爷子的垃圾桶中。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眼花看不清，松下老爷子没有注意到方云丢进来的烟屁股。就这么推着车从两人面前经过，期间也没有跟娜娜或者方云打个招呼。

“松下老爷子挺不容易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方云突然嘀咕了一句。

“孤寡老人，大半辈子都在联邦军里服役，家里人都没有也没回过家一次。”娜娜依旧看着手里的平板，淡淡的回答着。

“无处可去所以哪怕到了退伍年纪也还留在军队里当个清洁工吗？联邦军什么时候这么慈善了？”

“一张嘴而已，又不用给军饷。”娜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说道:“反正我的部队不吃空饷，留着这样的老爷子也算做好事了。”

“是为了减少因为让莉莉安测试Hades变成精神分裂的负罪感？”方云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了娜娜。

而娜娜一脸震惊的盯着方云的眼睛，像是被发现了秘密的少女般，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减震阶梯。

就在娜娜要被减震阶梯扳倒的时候，方云伸手拉住了后退的娜娜，脸上依然是和善的微笑，只是说出来的话语气有些冷漠:“虽然我很没用，跟个废物一样，可是有些事情不代表我不懂。”

被方云拉住的娜娜站稳了身体，没有急着摆脱方云拉着她的手，只是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方云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娜娜会说些不想被外人听见的话，在等着娜娜脑内传音。

“你说的对。”良久，娜娜开口说话了，这倒让方云没有料到娜娜会选择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私密聊天。

“最初的莉莉安只是脾气有些暴躁，精神问题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娜娜平缓了下心情后，开始跟方云讲述莉莉安事情。

原本的莉莉安并不存在什么精神分裂症或者多重人格。这一切都是从去年莉莉安成为了测试驾驶员开始的。

娜娜做事很隐蔽，并没有将Hades系统放在明面上来介绍，只是说在机体中加装了一项感应装置，称为一种能够检测高能敌意的辅助装置。

莉莉安在第一次测试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装置的奇妙性。莉莉安发现自己的感知意识开始变强，对事物的感知能力比以往更加敏锐。

和EXAM系统不同，Hades系统不必经过驾驶员许可便会自行感知，并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和暴躁性。这种情况会慢慢的影响测试驾驶员，并附带着记忆缺失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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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莉莉安开始变得暴躁，脾气越来越差甚至到了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架的地步。而且随着莉莉安的记忆开始缺失，失去了部分记忆的莉莉安进行了自我保护而产生出来了所谓的妹妹人格。

方云发现这个问题就是在被莉莉安打了那十多下大耳瓜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那晚跟陈淑珺聊天谈心的时候，方云无意间提到了莉莉安这个人的暴力倾向。可是陈淑珺却告诉方云莉莉安是这半年左右变得这样喜怒无常的。这一点加深了方云的猜测。

而刚才熊泽激怒莉莉安的行为，更让方云觉得莉莉安可能是因为系统的原因变成这副模样。加上娜娜突然出现时刻盯着莉莉安的状态，让方云决定来套一套娜娜的话。

听完娜娜的讲述，方云耸了耸肩，伸手按在了娜娜的头上说道:“我就得来套你话的，我只是怀疑但不确定。”

娜娜就任由着方云抚摸着她的头，这一刻他俩之间的地位关系像是互换了一般。娜娜成了犯错的孩子，而方云就像发现了女儿做错事的老父亲。

“我是不是做错了？”娜娜语气有点难过的对着方云说道:“我考虑了很多情况，也知道这些系统的研发过程中少不了出现驾驶员疯掉或者死掉的情况...”

“现在是战争时期，考虑这些没有意义的。”方云不知道怎么给这些事情下一个定义，他没办法大义凛然的说什么都是为了打败敌人，为了胜利之类话，这种话只是掩盖那些行为的漂亮台词罢了。现在的方云只能逃避这些问题，不面对不评价。这种行为对莉莉安很不公平，可方云也无可奈何。

“莉莉安还能治好吗？”方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知道娜娜现在的心情也不好受，这个姑娘本性不坏，很多时候做事还带着一点点孩子气。

“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让莉莉安像克萝伊那样成为一个消耗品。”娜娜语气坚定的回答。

方云知道克萝伊.克罗齐少尉，Hades系统的牺牲品，RX-80PR苍白骑士的驾驶员，一个被联邦军当成测试消耗品的悲剧女性，在被吉翁俘获后，于0088年的时候成为了Hades系统衍生机AMX-018死亡骑士的驾驶员。

“可她现在不就像个消耗品一样吗？”方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又一次产生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值得拯救的必要。不如就让基连把所有的移民卫星都丢到地球上去，大家全部毁灭了算了吧。

像是感受到了方云内心的绝望，娜娜将身体靠向方云，语气有些疲惫，小声的对方云说道:“你现在内心的那种绝望，跟0093年的夏亚一样，对这个世界绝望，对人类的迂腐不化绝望。”

“你老拿夏亚跟我比较做什么？你总不会暗示我把你当成母亲一样的存在吧？”方云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看穿了娜娜的阴谋。

“嘿，愿赌服输，你本来就是我的好大儿。”娜娜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去去去，那次是我大意了。以为咱们这是老套的系统穿越无敌流套路文。”方云一脸嫌弃的推开娜娜，脸上满是后悔。

“那上次你跟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哭怎么说呢？”

“那是小爷我被你的美色所骗，不由自主的好吧！！！”方云急了。

“哟，你急了。”

“好好好，我承认我就是馋你身子，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起床看日出。”方云破罐子破摔彻底摆烂自黑不反驳了。但这句话说完，整个走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不止是娜娜不说话了，刚刚从医护室出来的军医克劳德上尉和他的三名护士也愣在了原地。

“你们聊，我等下再出来。”克劳德上尉连忙退回医护室关上了门。留下方云和娜娜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沉默，是此刻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