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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寒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情绪,他伸手捧着她的脸。
垂眸注视她的眼睛,“嫁给我不开心吗?”
叶绵绵摇头,“开心,但是很奇怪,你怎么突然要娶我?”
叶绵绵发现,她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否则此刻她剩下的只是绵绵不绝的快乐,以及期待婚礼早点到来。
“我想给你一个家。”
叶绵绵一怔,忽而想起那日在病房,她哭喊着跟他说她没有家了。
原来竟是如此。
“那你……爱我吗?”叶绵绵问出口就后悔了,他们之间从没承诺,又如何谈爱?
傅晏寒沉默了几秒,叶绵绵在这几秒里,从紧张到忐忑再到心死。
原来不爱啊。
傅晏寒俯身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她放下。
“早点休息,我还有几份文件没处理完,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傅晏寒单膝跪在床边,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别胡思乱想,好梦!”
他起身,关掉卧室明亮的大灯,留了镶在床脚的夜灯。
室内顿时一片暧昧光晕,叶绵绵睁着眼睛,看他转身离去。
一声轻响,室内完全安静下来,叶绵绵盯着天花板,心口像裹了冰一样冷。
不爱她,却要娶她,为什么呢?
她伸手按在小腹处,刚才她都打算好了,就算他哄她,说爱她,她就会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他,将他绑得更牢一些。
可原来,是不爱的。
黑暗中,眼角滑下一滴泪,她闭上眼睛,往傅晏寒的枕头那边挪了挪。
枕头上属于傅晏寒的味道已经很浅淡了,她慢慢睡着。
梦境依然支离破碎。
只是一群魑魅魍魉里,出现了她爸爸,她爸满身血,质问她为什么匆匆将他火化,为什么不给他报仇?
叶绵绵被困在梦境里,看着她爸眼眶淌下血泪,死不瞑目地声声质问。
她一脚踩空,猛地惊醒过来。
四周光线很暗,她下意识往旁边摸去,摸了一手冰冷。
傅晏寒还在卧室。
她惊惧地猛喘了几口气,浑身都是冷汗,她再也睡不着,掀开被子下床。
她光脚踩着地板,像一抹游魂般飘了出去。
走廊上亮着灯,书房那边传来男人低低的说话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大半夜,傅晏寒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听夏知远在那边嚎。
手机开了免提,室内安静,他嚎得撕心裂肺。
夏知远:“哥,你真的要娶你家小弟妹,大家都说你疯了。”
这消息在朋友圈里传开,都炸了,傅晏寒甚至为了解决温家与叶绵绵的婚约,主动给了温家不少好处。
“要娶。”傅晏寒的声音很淡,没有起伏。
“啊啊啊你真的疯了,你玩玩就得了,干嘛非要娶啊?”
傅晏寒皱眉,停下看文件的动作,“夏知远,别让我再听见你说这种话。”
这是警告,夏知远半天没吱声。
过了半晌,他才小声哔哔,“我无意冒犯小弟妹,只是你俩这种关系,就算你一狠心娶了,以后她跟你出去参加活动,不知道要听多少流言蜚语。”
傅晏寒攥紧手中的钢笔,“我会畏惧流言蜚语?”
“你当然不怕,小弟妹呢?哥,你之前不也就是一时兴起,为什么突然非要娶了?是因为秦卿回国了吗?”
傅晏寒沉默了几秒,“跟她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怕她嫁进温家受折磨?那你也不一定非要娶,你不是已经许了温家好处,摆平了这桩婚事,干嘛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夏知远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有诸多解决方案,傅晏寒选择了最坏的一种。
傅晏寒皱眉,“你话太多了。”
“行行行,我闭嘴就是。”
叶绵绵背靠着墙,听见书房内再度恢复安静,她慢慢走回主卧室。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不通,别人也想不通,傅晏寒为什么突然就要娶她了。
这一夜,傅晏寒没有回主卧室睡,天亮后,他回卧室拿衣服。
推门进去后,他看见坐在床头的叶绵绵,他愣了一下。
“怎么没睡,做噩梦了?”
叶绵绵摇了摇头,“昨天睡太多了,有点睡不着,你文件处理完了?”
傅晏寒“嗯”了一声,走过去掀开被子坐进去,揽着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躺下。
“我陪你睡。”
叶绵绵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微凉的身体立即被他的体温烘热。
其实他们除了做那种事,很少这样亲密地搂在一起睡过。
她没有挣扎,让自己沉溺在他难得的温柔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实,睡到快中午才醒,身边已经没有傅晏寒的踪影。
她摸了摸被子,是凉的。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
内裤干爽,没再出血。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站在走廊上,她看见了原本挂在墙上的画换了。
之前是秦卿画的,现在换的风格与整屋的装修风格更贴切。
她一时怔住,走进客厅,客厅里的画都换了。
她茫然地站着,之前她觉得秦卿的画与公寓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如今画全换了,她却发现,原来与这公寓格格不入的从始至终都是她。
餐桌上摆着美式早餐,鸡蛋煎得恰到好处,三明治也美味可口,一看就是傅晏寒亲自下厨做的。
吃完早餐,她出门打车去疗养院。
她一上车,路边停着一辆比亚迪立即跟了上去。
网约车一路急驰,停在疗养院门口。
叶绵绵刚下车,就看见何医生抱着一个大纸箱从疗养院走出来。
叶绵绵疾步上前,拦住何医生的去路,“何医生,我们谈谈。”
何医生看到叶绵绵的那一刹那,眼中掠过一抹慌乱,随即又强行镇定下来。
“叶小姐,你父亲已经往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叶绵绵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何医生,你不敢跟我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何医生绕过她,打开后备箱,将纸箱放进去,他关上后备箱,看向叶绵绵。
“叶小姐,做人难得糊涂。”
“所以你医治了我爸三年,却糊涂地根本没发现他并没有得尿毒症,是吗?”叶绵绵目光犀利,咄咄逼人地质问。
何医生被她这话震得连退几步,撞在车身上,他目光躲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绵绵步步紧逼,“何医生,据说你在远辉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任过职,并且还负责了三年前远辉集团职员的体检,我爸是在你手里查出患了尿毒症的。”
何医生害怕极了,“叶小姐,我确实负责过远辉集团职工体检,你爸也确实得了尿毒症。”
“是吗?”叶绵绵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那是她刚才在车里让高中同学发给她的。
她指着手机屏幕说:“这是我爸近一年的病历和用药记录,我找学医的同学问过,用药记录里没有尿毒症相关用药,这你要怎么解释?”
何医生没想到叶绵绵有备而来,他顾左右而言他。
“你爸成了植物人后,尿毒症的症状被其他器官衰竭取代,自然不能再用特效药。”
“撒谎!”
叶绵绵怒不可遏,“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爸不会死得这么突然,是不是你为了掩盖三年前的失误害死了他?”
“我没有!”何医生突然推开叶绵绵,“这三年我尽心尽力医治你爸,我对你们问心无愧。”
说完,他转身上车。
叶绵绵看他要走,连忙跑过去拍车窗,歇斯底里地喊:“何医生,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何以安!”
何医生根本不理会她,方向盘一打,车子驶出去。
叶绵绵追了一段路,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汇入主路,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她站在路边,气得朝空气中挥了几拳,转身往疗养院跑去。
何以安跑了,关于她爸那些治疗方案肯定还在。
只要她拿到治疗方案,再去各个医院找最权威的医生看,肯定能查出点什么。
如果她爸真的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她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她爸的人!
比亚迪车内,秦卿目睹了一切,看着叶绵绵跑进疗养院,她勾了勾唇。
“有点意思了。”
叶绵绵冲进何医生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然换了个人。
这人叶绵绵也认识,是其他科室的,叶绵绵稳了稳呼吸,说:“徐医生,何医生让我来拿我爸的病历和用药记录。”
徐医生知道她那天在病房里大闹,叫来警察调查后,又找了法医给她爸做尸检。
“叶小姐,何医生辞职了,已故病人的相关病历都已经销毁,不好意思啊,帮不上你的忙。”
叶绵绵看见她眼底对她的警惕,“你确定什么都没留下?”
“你有疑问,我建议你找何医生当面谈,抱歉,我要去查房了。”
徐医生起身离开。
叶绵绵垂头丧气地站在办公室里,何医生这条路走不通,她又想到了一个人。
她一刻也没耽误,冲出疗养院,正要打车,一辆比亚迪停在她跟前。
车里坐着秦卿,“叶小姐,好巧,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