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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电话那边一时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良久,傅晏寒低笑一声,“绵绵,我一直在后悔,五年前如果我站在你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隐瞒过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向极端,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五年。”
叶绵绵只觉得手臂上的刺痛一直蔓延进心里,她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秦墨萧一边握着她的手臂冲凉水,一边盯着她看。
那一刹那,他看到叶绵绵脸上的动容。
他不知道傅晏寒对她说了什么,但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在向傅晏寒靠近。
“你不用有负担,就当是我对你迟来的弥补,好吗?”
叶绵绵眼眶热烫,泪意上涌,她拼命压制着情绪,声音还是破碎了一般。
“谢谢!”
傅晏寒听出她话里的百感交集,他说:“当年,我隐瞒你,并不是想为我妈脱罪,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绵绵,我当年瞒着你,是为了你,如今交出证据,也是为了你。”
叶绵绵轻轻嗯了一声,还带着鼻音,“谢谢,真的谢谢!”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而傅晏寒为了她,连妈都不要了。
这份情,太沉重了。
傅晏寒说:“我半小时后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警局。”
“好!”
挂了电话,叶绵绵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没让眼泪掉下来。
秦墨萧看着她情绪异常,没有问她跟傅晏寒说了什么,他说:“手臂起了水泡,刚出锅的馄饨,太烫了。”
叶绵绵看了看胳膊上一片红,上面浮起细小的水泡。
确实烫得很厉害。
但她却不怎么关心自己,“刘姐肯定也烫得不轻,家里有烫伤膏吗?”
“有的,在医药箱里,走吧,你这手臂得处理一下。”
秦墨萧放开她,先退出洗手间,等叶绵绵出来,才与她并肩走向客厅。
刘姐已经冲了冷水出来,秦舒在给她擦烫伤膏。
希希守在旁边,噘着嘴帮她呼呼,“痛痛飞,痛痛飞……”
刘姐看见叶绵绵胳膊上那一大片烫伤,自责道:“都怨我。”
叶绵绵忙说:“刘姐,不怪你,怪我,我突然站起来,你也没预料到。”
刘姐自己还疼得厉害,却忍不住心疼叶绵绵,“你皮肤这么好,可千万别留疤了,小舒,你别给我擦药了,快给你姐擦。”
秦舒翻了个白眼,把烫伤膏递给秦墨萧,“哥,你给她擦,我给刘姐擦。”
秦墨萧接过去,让叶绵绵在沙发上坐下,他蹲在旁边,给她抹烫伤膏。
沾着烫伤膏的棉签碰到水泡,叶绵绵痛得轻嘶一声。
秦墨萧下意识就把动作放轻了,紧张地看着她,“很痛吗,你忍着点。”
叶绵绵痛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好不容易涂好烫伤膏,叶绵绵疼得后背泛起一层冷汗。
她想起傅晏寒一会儿就要来接她,也顾不上吃早饭,回房换了身衣服。
她下楼来的时候,刘姐已经重新煮好了两碗馄饨。
叶绵绵来不及吃,“刘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馄饨我回来再吃。”
“诶,回来都坨了,现在吃了再出门不行吗?”刘姐追了几步。
叶绵绵在玄关处换了鞋,匆匆道:“来不及了,我去警局一趟。”
秦墨萧跟出去,“欢欢,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叶绵绵摇头,“不用了,傅总过来接我。”
秦墨萧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穿过庭院,推开大门,身影消失在大门外。
他怅然若失。
秦舒倚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上,看他落寞的背影,“哥,你要真喜欢她,就追上去。”
秦墨萧回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我的事你别管,倒是你跟夏家那位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家有意跟我们家结亲。”
秦舒冷哼:“扯淡吧。”
秦墨萧说:“夏知远跟他父母去南城了,这几天都跟爸在一起,我听爸的意思是想让你俩订婚。”
秦舒一下子火了,“订什么婚?”
“老头子观念还是保守,觉得你俩既然已经突破男女大防,再加上你把人家儿子关了大半个月,有理也变无理。”
“不是,老头子是不是疯了,就算我关了夏知远,那吃亏的不还是我吗?”秦舒简直不可置信。
秦墨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可能他就是觉得你吃亏,才要让你们订婚。”
秦舒一脸无语的表情。
秦墨萧又补了一句,“对了,夏家不介意他们小儿子上门当个赘婿。”
“6!”秦舒阴沉着脸,“他们脸真大,还想让我们家帮他们养儿子?”
秦墨萧说:“你要不想这门亲事成为定局,现在回南城阻止还来得及。”
秦舒想也没想,转身回楼上拿证件订机票,马上回南城。
夏知远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敢跑去南城求娶她,谁给他的胆子?
叶绵绵走出别墅区,一眼就看到靠在车身上的傅晏寒。
男人一身黑色衬衣,肩宽腿长,五官轮廓分明。
阳光下,他的神情有几分萧瑟,他并没有看她,目光定在半空中,似乎在发呆。
叶绵绵有一瞬间脚下停滞,随即想到冤死的父亲,她又硬起心肠。
这世上,做错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就算最后法院的审判并不能如她意,她也要让罪恶大白于天下,以慰父亲的亡灵。
叶绵绵快步走向傅晏寒,脚步迈得从容又坚定。
她站定在傅晏寒面前,傅晏寒才回神,“来了。”
叶绵绵点头,“嗯。”
两人对视,叶绵绵率先开了口,“傅晏寒,在去警局的路上,你随时都可以反悔,我不会怪你。”
证据,她可以再想办法找,他不帮她也可以。
傅晏寒转身拉开车门,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上车吧。”
叶绵绵看了看他,弯腰坐进副驾驶座。
傅晏寒今天没让司机开车,他关上车门,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离。
车里一时静默,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车子驶入警局。
傅晏寒从后座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叶绵绵,“证据都在里面,你要先看看吗?”
叶绵绵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去,“你不跟我进去吗?”
傅晏寒说:“这份文件由我交给警方更可信,你看完后,我拿进去交给警方,你就不用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