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易先生,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好。”
站起身的alpha只用一个字回答了门外的人,然后就把视线投向了床上的beta。
什么手术?!易诚给他安排了什么手术?!
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简乐已经快完全陷入惊慌的情绪之中了,但仍努力地让自己在这样的处境下保持理智。
“你要干什么?什么手术?易诚你——”
你把我迷晕了带到这里来究竟要干什么?
但无论他用什么样的语气,问什么样的问题,alpha对他的回应都只有沉默。
又或者是无法回答简乐问出的所有问题。
直到被易诚俯身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走,简乐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他冷静地说:
“易诚,”
“你这是绑架——罗伊和我哥肯定已经报警在找我了,等他们找到我……”
简乐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易诚低下了头,垂眸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他们不会找到你了。”
简乐因为这句话呼吸一滞。
“你要把我带去j国,让我哥和罗伊找不到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beta的眼睫轻颤着,尾音有些颤抖地问出这句话。
易诚没有说话,躲避似地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
他感觉怀里的人在轻轻颤抖,却有意忽视了这一点,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出房间。
简乐的身体的确在轻颤着。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他目前所知的一切,再加上徐知寒曾经的推测,足以让简乐得出很大概率的结论。
易诚想把他绑走,然后囚禁在自己身边。
j国童话般的小镇的房子,不会是他曾经想要拥有的美好,而会是囚禁他的监狱。
易诚抱着简乐走出房门,门外刚刚敲门的人识趣地避让开。
房间跟手术室不过十米的距离,十几步就要走完了,在马上就要踏进手术室的大门之前,一直安静的beta忽然开口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爱情?”
在易诚的印象里,简乐从来没用这种嘲讽,带着冷意的语气说过话。
他不明所以地,甚至认为是自己幻听了,但是旁边人同样投向beta的目光,又证明了beta确实说话了。
“绑架我,让我离开我的家人和未婚夫,把我带到这里来,不知道要做什么鬼手术,然后再带到j国去,像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关起来……”
说到最后,beta的胸膛因为激荡的情绪剧烈起伏着。
“让我失去我拥有珍惜的一切,企图用你所谓的爱情来弥补你带给我的伤害——”
beta的眼睛直直地,里面满是怒火地看着alpha垂下的眼睛,语气嘲讽地给对方的所作所为下了定义:
“你这根本不是爱情,你这是拐卖。”
易诚后悔了。
后悔没让简乐一直昏迷着,直到上手术台。
他不想听这些话。
被完全否定一切,易诚沉默地看着怀里的人,最后给了一句回应:
“我爱你。”
“从十八岁认识,到现在,一直。”
简乐本来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闭上了嘴,但是听到易诚的回应,根本压不住愤怒和冷笑。
所以他也给了易诚回应:
“那你现在做的,和准备的事情,已经足够我恨你,从现在开始,到将来,一直。”
“……”
“你会爱我。”
说完这句话,易诚再没有犹豫地走进了手术室里,把简乐放到了手术台上。
真的躺到了冰冷的手术台上,一抬眸就是纯白的无影灯,说不害怕是假的,beta害怕地想着:
自己到底要被做什么手术?
余光里撇见旁边还有一张手术台,简乐努力地侧过头去,看见了上面昏迷的omega,整个人呆住了。
什么手术需要一个omega跟他同时进行?
而且那个omega还是趴在手术台上,其他身体都被绿色的铺巾盖着,只露出了后颈。
而他也同样被人摆弄成了相同的姿势。
想起易诚是自然结合主义者,喜欢他却没有任何行动,还企图拆散他和罗伊的原因是他是个beta。
现在脑海里的结论再惊世骇俗,简乐也不得不相信了。
他把头转了回去,瞪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旁边默立的易诚,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话:
“腺、体、移、植?!”
“你要把我变成omega?!”
易诚看着简乐,黑色的眼睛像是夜幕被碎星点缀了一样微亮起来。
“乐乐,你不是也说过,”他的喉结动了动,“你本来应该是个omega。”
其实,他想到腺体移植手术,不只是因为他喜欢简乐,而简乐是个beta,还有其他一些不能说的想法。
现在简乐已经深爱着另一个alpha,开心地跟罗伊订婚了,以简乐对爱情的忠诚,只要他们的婚姻没有出现原则性的问题,易诚哪怕一点点机会也没有。
可他不甘心,所以他想,如果变一下呢,如果简乐变成一个会受信息素影响控制的omega呢?
被标记的omega会受信息素和标记的影响,对标记他的alpha产生生理性的依赖,然后产生情感。
易诚坚信没有人能抗拒信息素的影响和生理本能。
所以,beta不爱他,没关系,被他标记的omega会爱他。
只要是简乐,怎么样都行。
从下定决心,开始整个计划开始,易诚就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么过程就不重要。
所以,他听不见beta激动的叫喊,看不见对方眼里的惊惧愤怒,转过头,朝旁边已经准备好药物的麻醉师点了头。
注入体内的麻醉药物让beta瞪得干涩难受的眼睛闭上了。
手术开始。
易诚没有离开,就静默站在旁边看着。
他不想在门外焦虑无力地等着手术结果,他要亲眼看着beta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后颈被放进腺体,从此带上白山茶的味道。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
当看见那把尖锐的手术刀缓缓划开beta的后颈,鲜血流出的时候,那些红色的液体就像岩浆一样溅进了alpha的眼睛里,让他仓皇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
他根本无法站在这里看着手术过程。
围满两张手术台的人的余光里看见alpha脚步有些踉跄地出了手术室,他没有喊停,手术就要继续。
最后易诚还是等在了手术室外,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徘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