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陈凌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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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立即释放技能，冰冻术。周围的银环蛇瞬间被冰蓝色覆盖。

唦！

这群银环蛇之中竟有带火元素的！冰冻被它全部解除，银环蛇们降落在地面，缓了一两秒又继续攻击。

火元素加毒元素，几乎天克陈南默两人。而陈南默的多数防御技能都是需要足够的空间的，否则无法防住四周的蛇。

思索间，身旁突然传来云之的痛呼。他慌乱的转身，一只银环蛇偷偷的摸到了云之脚下，咬到了她的脚踝。

两人光注意了跃起的蛇，忽略了脚下的小蛇。

“小云。”陈南默凝聚出一把匕首，斩断了那条小蛇。

云之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毒素扩散得很快，几乎瞬间，云之便感觉全身无力，双腿发软。

陈南默顺势抱住云之，将她护在怀里。周围的蛇不能靠近，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墙挡住了它们，它们不停地释放毒素腐蚀，甚至向着陈南默释放了火焰。可这根本没有用，火焰也被挡在了外面。

陈南默看了眼云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微弱：“陈，好疼......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了这话，陈南默脸色一变，对着空气说道：“又是假的吗？只会这套？”

井里的蛇犹如见到王一般，纷纷退下，朝着陈南默面向的方向微微趴下。

光芒闪过，出现了那位狐妖：“那也没办法嘛，你们待的时间有些短，我无法对你们的身体造成伤害。真的肯定会穿帮嘛。”

陈南默轻轻放下云之，笔直的站在狐妖对面。

“你又是通过她说她舍不得你看出来的？”

陈南默挑眉：“嗯。”

“你很了解她？”

“......嗯。”

“那你还真是不了解她。人都是自私的，内心深处，她想要活下去。而你，作为她曾经艰难逃离路上唯一一个赋予她温暖的人，她又怎会没有一丝情感。我可以提取记忆，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内心深处无时无刻都想活下去，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抓住你这一缕光。她想逃离的不是生命，不是你，而是来自云城的，无法对抗的命运。”

陈南默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时，为了感激凌云之，他甘愿成为她的下属。仅仅是这样，就让她如此感激吗？陈南默缓缓的点了点头：“我......”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狐妖抢着说。

另一边，云之看着空中漂浮着的圆盘，里面映出的是陈南默那边的情况，身旁仍旧是那个狐妖。

“为什么让我看着他为我难过？”

“你心里没有最在乎的人，他有。而他最在乎的又是你，自然选择了他。”狐妖抱臂不满的说，“他最在乎你，你为什么不最在乎他？”

“……”尽管云之如狐妖所说，心中有着一丝对陈南默强烈的友谊，可他始终没有真正的走进云之的心中，始终是一位局外人。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种离谱的心怀天下的人吧。”狐妖挠了挠头，“刚才又仔细看了一下你的记忆。”

“......”

“你心怀天下，可天下的人并不需要你，他们讨厌你的存在。你还真惨啊！何必如此，若是我，定要将那些人杀死。受不下我的善良就接受我的恶，我又不是没了他们活不下去。”说着她将一只手搭在云之的肩膀，“你啊，才不该让任何可能的隐患存在。”

“我没有心怀天下。”

“是吗？你十二岁吧，这些年被保护得很好吧？是不是不知道外面有多残酷？你若是一直保持这份善良，去那可悲的世界走一遭，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云之还想说着什么，却被狐妖打断：“你心里不在乎他，他听得到，看着吧。”

陈南默确实听到了，眼神晦暗不明。

狐妖看着他这副好笑的样子：“很难过？你最在乎的人根本不在乎你。”

陈南默抬起了头：“确实，这感觉很难受。可我不想让你开心，所以我并不在乎。”

“这样啊~那你还觉得自己了解她吗？”

“……”陈南默没有说话，像是默认又像是在想办法为自己辩解。

“你想感受一下过去她的生活吗？”狐妖歪头问他，见他还是不说话，便一掌挨在他的额头上。

手掌触碰的瞬间，陈南默感到一阵眩晕。

等他恢复过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华丽如宫殿般的地方，半掩着的红色大门后是五六岁的凌云之，她眼底积满泪水。门里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王上，我认为此女不可养在宫殿。她的出生就是灾难，虽说让您杀了她不可能，但您不能让她危害到我们！”

“呵~也就大人您心慈。要我说就该把她杀了。”

“同意同意！”

“从古至今发现的傀儡师，皆为孤儿，身边也没有好友、爱人。傀儡师是恩赐，也是诅咒，她一个人成长更好！王上，您为什么认为她会是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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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整个石洲的命脉，您不能因为一个不成器的孩子而丢了性命！”

“......”

接下来的语言是不堪入耳的，是污秽，肮脏的语言。而这些语言全用在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上。

陈南默快速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这么大的石洲还容不下一个孩子吗？你们的恶毒全数放在一个心怀正义的孩子身上。何况，如今这个时代，为什么你们还迷信于风土？她不可能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

陈南默的话是威严的，这在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是不符的，可那些人也并不会因为他而停止。他们开始用语言攻击陈南默，依旧是那些上不得台面却又从他们口中冒出的语言。他们或许也只会这些。

陈南默无数次想开口，想为云之想为自己辩解。他感受到了无助，因为他无法插话，好像这些年学习的礼貌成为了他最致命的弱点。舌战群儒，这件事在这些依靠暴力和难听语言的人的身上，完全不可能。明明自己的嘴还是长在自己身上，可声带似乎已经出走了。

无助感、迷茫感从心底升起，即使内心强大的陈南默，也没法对这些语言免疫。他似乎都快要真的从这些语言之中重新认识自己了。

门突然被再次打开，逆着光站着的是颤抖着身躯的凌云之，不知道她听过多少遍才忍住没有哭。

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他们向她走去，一些人手指着她，用语言不停地辱骂她。而那些语言的重点无非是凌云之她是傀儡师，她会让身边的人消失。

陈南默想去阻拦，可腿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无法动弹，他无助的呐喊，祈求他们。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清楚那些不堪的言论，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语言的恐怖。

放过她！求求你们！放过她！他在心里呐喊，想要战胜所有的阻拦。

可是没用。

他没有流泪，嘴唇一直张着，无声的宣泄着自己的无奈。

转回虚空之中，陈南默是蹲着的，依旧在呐喊，祈求。

云之在另一边看着他，踏出一步，瞬间与陈南默处在同一虚空之中。她缓步向陈南默走去，近了些又跑了起来。

“陈......”云之心里说着，又喊出来，“陈，别难过。”

狐妖看着陈南默痛苦的样子很是开心。看到云之要把陈南默从这种状态拉出来，便拉下了脸，一挥手，陈南默周围滴滴水高速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圆柱，将他围在里面。

云之一靠近他，就被水滴给割伤。她先是退了一步，后又看了看陈南默，一咬牙，穿入水柱之中。

水滴割破她的肌肤，在她身上落下又长又宽的伤痕。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揽住陈南默，轻声道：“别难过。”

陈南默认出了云之的声音，他的眼眸恢复明亮，抬头盯着她：“我阻止不了他们。”

云之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背，眼里露出了陈南默从未见过的狠意：“没事。以后，我会让那些人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力。”

狐妖看着这个结局，显然有些不满。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