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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f陆霄练撂下电话之后,神色晦暗不明。方青黛见状,心中隐隐不安,上前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陆霄练叹了口气,下意识就要去衣兜里摸烟夹,方青黛却及时按住了他的手,摇头道:
“最近天气冷,本来就咳嗽,少抽两根。”
“嗯。”
陆霄练面对她时一向听劝,便就抽出手来,对她说道:
“没事,杜家那边有行动让我配合,我得过去一趟。二楼我的书房有枪,你试过的那一把,遇到事先开枪,其他的交给我解决。”
陆霄练每天都出门,却从来未有一日叮嘱她放枪的位置,更加不会说出这等“遇事先开枪”的话。方青黛心乱如麻,她紧蹙着眉头,视线都不敢从陆霄练脸上离开:
“阿霄,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很严重的事?”
陆霄练垂眸不答,她心里慌得越发厉害,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肯松懈半分气力,央求般又问道:
“那你,一定要去吗?”
方青黛的声音越来越小,陆霄练甚至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许哽咽。
他一向最怕方青黛的眼泪,不论发了多大的火,只要她哭,他的心瞬间就化了,恨不能对她偏听偏信、予取予求。尤其这一回,她摆明了是在害怕,希望他陪在身边,他又如何能狠得下心违背她的意思。
“青黛,”陆霄练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方青黛脸庞,勉强稳住心神重新开口,“人命关天,我不能坐视不理。但我答应你,会把这些腌臜事隔绝在外,不牵连你,好不好?”
“我不怕牵连,”方青黛举目望向他,急道,“我是怕你出事。陆霄练,我担心你。”
她第一次如此激动地连名带姓喊他,陆霄练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才回味出,她是在牵挂他的安危。
他展眉一笑,将人温柔锁入怀中,承诺般认真道:
“放心,我两个小时之内一定回来。”
他没急着走,而是等到方青黛发抖的身子渐渐有了温度才放开手,颔首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可是做完这些,方青黛依然不愿让步,目光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仿佛一眼要将他看进心里,刻入骨血。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她早已经听过一次了。
那一次,柳水生回来时断了右臂,命只剩半条。
她是真的怕了,怕陆霄练这一去千难万险,生死难测。亦是直至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太害怕失去他。
可她更清楚,陆霄练决定的事,任谁都阻止不了。
所以再难、再痛、再不舍,她终究还是唯有退后半步放开他,泫然叮嘱一句:
“注意安全。”
“好,”陆霄练仍是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怕。”
“嗯。”
她重重点了点头,抬手为他抚平西装上的皱褶,依依目送他走向大门。
陆云纱先前只顾着收拾行李,没听见他们夫妻两人告别时说的话,这会儿打算下楼拿点东西吃,一眼就瞧见陆霄练在玄关处换鞋。
“哎,”她在二楼凭栏而望,冲陆霄练扬了一下头,“出门啊哥,有啥好玩的事儿,带上我呗!”
陆霄练头也不回:
“别凑热闹,在家照顾好你嫂子。”
“啧,”陆云纱拾级而下,嘴里不情不愿嘟囔着,“你就会卖关子。我告诉你啊,不带我不行,今天姑奶奶不让你出这个门!”
“哎!”方青黛怕她真要胡来,赶紧挡在她面前,笑着搪塞道,“是我让阿霄出门买东西,不必你跟着。而且,我还有好多话想与你说呢。”
陆云纱像是瞧在方青黛面子上,耷拉着眼皮朝陆霄练一努嘴:
“成,这回放过你了。”
陆霄练出门后,陆云纱在沙发上落了座,一改适才蛮横鲁莽的样子,出言对方青黛试探道:
“嫂子,我哥平时也都不与你说去哪里吗?”
方青黛敛眸思索片刻,答得滴水不漏:
“他工作忙,我总也不能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
“是吗?”陆云纱冷哼一声,“究竟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
她说完,有意挑眉看向端正站在沙发后的方青黛,唇角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只手握住小匙,搅拌着从楼上端下来的那杯咖啡。
方青黛迎上她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有些躲闪。她抿了一下唇瓣,硬挤出笑容掩饰心虚,强自维系镇定道:
“他有他的大事业,我不问,是为他着想。”
陆云纱眯起眼睛,轻轻置杯:
“我爹说得果然不错,漂亮的女人嘴甜,一不留神,就要毒死人的。嫂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毒死我哥?”
她面色骤变,阴沉地死死盯着方青黛。后者察觉到她的敌意,下意识扶住了手边的花瓶。
“云纱,”方青黛道,“阿霄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伤害他?”
陆云纱眼波流转不再看她,谑笑一声,兀自翘起了二郎腿。从方青黛角度看去,她的侧脸实在像极了陆霄练。
她又道:
“我人虽不在上海,但陆家发生的事也逃不过我的耳目。我知道,我哥他为了救你在警署外中枪,咳嗽到现在都好不了,还因为要帮你拿回一张什么破图断了手,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
方青黛无言相对。
这些事的确是陆霄练为她做过的,抵赖不得。
陆云纱见她不反驳,便继续说了下去:
“原本我觉得没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豁出命去也是应当的。可是嫂子……”
她蓦然抬眸,两道凌厉目光如刀刺向方青黛,咬紧了后槽牙恨道:
“他把命都豁出去了,你却连和他同房都不愿意,你心里有别人,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云纱,我……”
“不必和我解释,”陆云纱缓缓起身来到她面前,张手扼住她的脖颈,嘴角依然在笑,眉眼却都冷透了,“我是要告诉你,陆霄练这三个字在上海滩是响当当的名号,他这样的人肯为了你一忍再忍,你就最好识相,把他哄高兴了。没准儿我也会把你看顺眼,不为难你;否则,咱们俩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