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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
徐氏拧着帕子,惊地站起来,她不知道一贯逆来顺受的阮筝,怎么变得不听话了。
“母亲,你糊涂啊!平日里的规矩没立好,这些刁奴才敢如此放肆。我既为主母,母亲教不了的,我自会替您分忧。”
阮流筝压着喉咙里的不适,让春丹叫来了院里的妈妈们。
这些人都是将军府的家生子,到了陆家被压了一头,早就心怀怨言。
“你们也是将军府的老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清楚,就帮母亲好好教教那些不懂规矩的人,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廖妈妈被阮流筝的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巴掌声,当中还混着她的鬼叫。
“母亲,您也跟着出去看看吧,将军府的婆子们力气都大,万一打死了,怕母亲担了个苛待下人名声。”
徐氏又惊又怕:“这不是我叫人去打的,是——”
阮流筝压根不给她机会说完,一个眼神过去,自然有人扯着徐氏到院子里,让她眼睁睁看着廖妈妈被打得脸肉模糊。
阮流筝也不让人抬座,她在里屋梳洗了多久,徐氏便在屋外站了多久。
偏生方才徐氏打折算盘想从阮流筝那儿搬东西走,便支了不少丫鬟婆子跟着来,如今众人跟她同在屋外大眼瞪小眼,徐氏面皮由青转红。
阮流筝经过梳洗,脸色好看许多,换了身同样雪白的素绢裙衫,腰间一根淡色腰带,衬得她的纤腰不及一握。
“瞧,被廖妈妈的事打断一下,媳妇都忘了母亲是为了妹妹的事来的。”
徐氏气焰被压了一头,当下又惊又怕,偏生阮流筝还走到她身侧,状似温柔地扶着她,语调却冷的像是要掉冰渣子。
“对……对啦,阿筝,咱们说正事啊!你妹子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就是你进门后教她的琴还算过得去,如今千金宴马上就到了,你可得为她考虑啊!”
阮流筝摸着自己如今白皙的双手,唇边勾起嘲笑,“母亲,不是我不愿意借出绿绮——”
徐氏急急忙忙打断:“你肯借不就完事了,直接拿出来,还省的闹了那么一遭。”
“只是绿绮乃是御赐之物,又是古琴,平日里就算我想弹两曲,也需焚香净手才敢碰它。可是妹妹的手——哎,妹妹的手您也知道,小时候干活弄糙了手,这万一将琴给摸坏了就糟糕了!”
说罢还刻意将自己的手摆在她面前翻了两下。
徐氏脸上红一块紫一块,不由得把手往衣袖里藏了藏。
陆家出身乡野,为了能够供得起陆之洲读书,陆家的女眷经常在外替人家浆洗衣服。
徐氏与陆之妍的一双手,就是在当年干活给干粗糙的。
“母亲想要替妹妹买琴,做媳妇的看在眼里,也十分感动,这样,我在城中琴谱也有熟悉的老师,母亲拿了我的牌子去问,她们定能给妹妹挑架好琴。只不过,琴的银两,母亲怎么看?”
徐氏此刻已经疲于应付,便胡乱点头道:“你看着办。”
左右是她阮流筝掏钱,到时候讹把大的也一样。
“母亲真是心疼妹妹,宁可自个儿省下月例,也要给妹妹买琴。妹妹知道母亲的心意后,定会勤加练习,在千金宴上为咱们陆府争光。”
“什么?!”
徐氏脱口而出,什么叫她省下的月例?
陆之妍说起来也不聪明,流筝的银子虽能将她从外堆起来成为小姐,骨子里的个性还是改不了。
她对学琴能有多大的热忱?!
不过是为了千金宴上能有个技艺傍身罢了,就为了她那两三下的拨动,就要从自己月例里扣除银子?这不是亏大了?
阮流筝不打算再给她废话的余地,扬声道:“春丹,派人通知门房备车,找人带着母亲去铺子里,替三小姐寻把好琴回来,替咱们陆府争光。母亲,请,我送您到二门。”
春丹心领神会,直接喊来候在院子里的那些粗使婆子们。
徐氏许久不干农活,一身虚肉硬是拗不过那些腰粗膀大的婆子,不一会儿就被强压着出了二门。
那些婆子早是看不惯徐氏欺负她们的小姐,如今逮着机会,扣着徐氏纷纷暗下黑手。
阮流筝权当没有瞧见徐氏的发髻都被人抓散了,更是讽刺一般地道了一句:
“母亲走好。”
二门外伺候的下人们也早就得了风声,大气都不敢出。
阮流筝站在梅花树下,平复着重生后的心情。
因还在病中,又同徐氏闹了一场,阮流筝微微喘气。
话说的多了,嘴唇因干燥而裂开,溢出丝丝鲜血,像是被岁月咬破的花瓣。
春丹望着阮流筝纤细的背影,总觉得她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见阮流筝站在树下太久了,也没穿外袍,春丹大着胆子上前劝道:
“小姐,老夫人那儿有咱们的人跟着,定是不会让她脱了身去!二门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阮流筝点点头,随她往回走。
陆家的宅子是她与陆之洲订了婚后才买的,名义上的房契虽是他签的,用的却是阮流筝的银子。
前世她虽为主母,但嫁来陆府后基本只在自己院子与徐氏的院子里往来,对其他地方都不熟悉。
只是隐约记得二门外有座假山,陆之洲住进来的时候,特意命人凿了渠,引来流水,示意聚财。
阮流筝路过的时候发现这座假山中间竟还有个小洞,穿着底下的池塘,想来是特意劈出,夏日避暑之用。
前世十年,都没发现这地方,阮流筝心头一痒,起了观赏的兴趣。
春丹劝不住,想着左右是在二门内,又是白日,便听了阮流筝的话,自己回房替她去拿外袍。
阮流筝笑着让她不用着急,自己转进山洞的瞬间,突感不对!
山洞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