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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途中,阮流筝还是有些发懵。
萧泽安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真当陆府是他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但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让阮流筝久久心不在焉,
陆之妍嫌弃着挑拣衣服,口中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这些衣服的款式都过了时,你让我怎么穿出去?”
阮流筝这才回了神,怎么陆之妍挑了一个时辰了,还在她屋子里?
回头看见春丹夏葵他们也都是无奈的脸,只好耐着性子出声:“如今才刚开春,铺子里的成衣只有去年的款式,如今已经二月初六,就算买了新的料子,也赶不及做春衫,况且……”
她刻意上下打量了陆之妍,说:“要挑到适合三妹妹的尺寸不容易,依我看来,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家店了,三妹妹还是收下吧。不过,三妹妹当真不要,我也能退回去,就是在千金宴上没有新衫穿,可不能找我。”
陆之妍将手中的衣物一摔,沉下脸道:“好啊你,阮流筝,平日里装得贤良淑德,怎么今天不继续了?你身为长嫂,这是拐着弯骂我呢!你信不信我告诉母亲去!”
阮流筝呵得笑出声来,正待回嘴,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站在屋外的冬梅出声叫了一声:“姑爷。”
阮流筝的眼眸陡然变深,怎么他们这些姓陆的,要么不来,要么就扎窝似的赶过来?
“二哥!”仿佛是看见了救星,陆之妍迎着陆之洲开口:“你回来得正好,二嫂欺负我!”
陆之洲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反而抬手阻止了她的告状,疾步走向阮流筝,在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面上的神情不像有假,说:“阿筝,出大事了!”
阮流筝心里十分厌恶他的触碰,但陆之洲此时,也可能是心里头记着事失了控,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出奇,阮流筝双手被抓得通红,但也甩不开他。
“你不是同五皇子是旧识吗?上次你们在梅园不是还相谈甚欢?怎么今天下午我便听到风声,说有言官在督察面前参我品行不正!我去打探了一下,说是那言官是听了五皇子的意思而为!”
正如萧泽安说的,翰林最怕的就是言官。
陆之洲金科登榜,选入翰林为编修后,便是七品官身,有上奏之权,自然也有被参的可能。
但一般情况下,他们朝廷新贵,本就还没有真正入仕,在堂上何来被参的机会?
大周自立天下起,就没有新科进士还未点官就被人追着骂的先例。
没想到陆之洲却碰上了。
“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话?”
陆之妍不解发问,陆之洲看也未看向她,反而对着阮流筝焦急地说:“我被言官参了!”
“阿筝,你既是熟悉五皇子,能不能写封信过去问问他,我做错了什么?我与五皇子素来没有往来,怎么会被他给盯上?”
陆之洲近来有些烦闷,徐氏生辰那日,三皇子并未如约而至,事后陆之洲与同科的仕子想要一同拜望三皇子,却发现三皇子接了同伴的帖子,将他的给退了回来。
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
定是因为五皇子那日的不请自来,让三皇子对自己生了嫌隙,以为陆之洲想要投机取巧,既拜了三皇子,又暗自入了五皇子的帐营。
可他真是冤枉的啊!
他虽有贼心,希望两位皇子都为自己作保,但他也从来没想过一人侍两主!
如今东宫空悬,成年的皇子中只剩下三皇子与五皇子了,但不管从母族还是自身来看,三皇子都比五皇子来的势大。
良木择禽而栖,何况是陆之洲这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得了三皇子的青眼,更是被三皇子暗示他有意将自己外放一两年,有了地方政绩后再安排他进六部。陆之洲自觉前途已是无限,却没想还没高兴几天,情况就直转而下了?
如今三皇子晾着他,言官又在参他品行不正,真是倒霉到家了!
阮流筝略是一想也能明白过来,看来今生经由萧泽安的插手,导致陆之洲并未像前世一样顺利攀上三皇子这条线,如今遭到萧泽安的打压,一时间便跟无头的苍蝇一样,跑来这里乱窜了。
阮流筝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明知故问道:“相公说得轻巧,我一后院妇人,如何可以私下与五皇子有书信往来?”
陆之洲也是急上了头,当下就接:“这有什么问题?你为了为夫,牺牲一下,难道不行吗?”
话一说完,陆之洲就瞧见了阮流筝的眼神,冷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担心如果出了事,对你,对陆家都不好……何况你父兄还在离北守卫,我若能在朝廷上说上了话,以后也能将岳父兄长给找机会调回朔京,不要再受那边的苦寒之苦,何不妙哉?”
阮流筝此刻倒还真是佩服陆之洲,到了这个关头,他依旧能够保持着睁着眼说着畜生话的风险。
师夷长技以制夷,自己在不要脸这方面的造诣,还是得多跟陆之洲学学。
见她不说话,陆之洲以为阮流筝是又一次被自己给糊弄过去,黏了过去,声音也放得更柔,“好阿筝,从我们初识起,你就一直在助我,我也不负你的期望,殿中被选,与你成婚,咱们夫妻一心同体,相扶相依,如今只是让你与五皇子叙叙旧请,替我说几句话,我知你不会不答应的。”
阮流筝正欲开口,忽然听见外头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竟是外院的小厮跑了进来,跪在院子里惊慌报信:“二爷,二爷,五皇子又来了!”
阮流筝眉头一抖,萧泽安真是言出必行啊!说是晚上来,就是晚上来!
还这么大剌剌地直接进来了?
陆之洲去迎人的时候,原本正由梅姨娘伺候准备用膳的陆正丰也跳了起来,他还记得徐氏寿宴那天,阮流筝同吾皇子可是有些眉来眼去,这夜他萧泽安又突然来访——
不会是要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巾吧?
想到这里,陆正丰哪里呆得住,急急换了一身衣服,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