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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言官参陆之洲的风声渐渐小了下去,陆之洲以为真是五皇子被阮流筝‘招待’的舒服了,放过了自己。
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对这种自己把绿巾缠上的行为,心里还是有个坎,每日别说自己屋子里了,就连家都不想回,只能去找阮佩云。
可如今的阮佩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见陆之洲一直未提要娶她的意思,原本的温柔体贴变成以泪洗面,张口闭口说的就是要陆之洲给她一个说法,陆之洲十分苦闷。
陆正丰见状点拨道:“左右你同媳妇也没圆过房,不算真正夫妻,你也不吃亏。等五皇子玩腻了她,在随便找个由头给休了就行了。”
“儿子看着碍眼,阿筝到底同我拜过堂,我自己都还没享受过……她就上了别人的床!”
“这有什么,你就当她是个狎妓不就得了?再说了,你在外也不是没有人,这样想着,心里不就能舒服了!”
陆正丰近来喜欢上了抽大烟,身边陪着一个年轻女孩——是梅姨娘替他新寻的,说是自己远方的表妹英红,死了爹娘,无依无靠,便求了陆正丰接进府来赏口饭吃。
徐氏不在,陆之妍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那英红上了陆正丰的床,而梅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也越发稳了。
陆之洲刚夸了一句姜还是老爹来的辣,陆正丰却又说:“不过既然她如今得了五皇子的眼,你也得告诉你妹妹一声,让她嘴巴闭紧些别到处乱说,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有,你自己也得掂量着清楚,有些事不能做的就别碰!万一闹出了个事,肚子里的那团肉,怎么分得出是谁的?咱们陆家可不能吃着闷头亏!”
陆之洲嘬了口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感慨道:“如今你已有官身,咱们家想要在朔京城里待得稳,还是得多靠姻亲关系。原以为那镇北将军府是对你而言是门好姻缘,可没想到阮家那老匹夫顽固不化,为了避嫌,你与媳妇成婚后,他们可从未在朝中为你打点过任何关系!如今家里只有远哥一个孙子辈,加上他的出身,是上不了台面的。咱们陆家要是想能在这城里立稳脚跟,还是还是得靠你自己,在朝中多有人脉后,好好看看其他的女儿家,也好尽快为我陆家开枝散叶。”
陆之洲点头道儿子醒得。
——
他们父子自以为私密的对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阮流筝耳里。
自从被萧泽安留在陆府后,阮流筝也不客气,直接物尽其用,让凤青先帮他盯着陆之洲。
“主子交代了,让夫人暂且不用急,打蛇打七寸,如今还不是将他彻底拿下的时候,所以主子才会暂且放过他,由得他逍遥几日。”
阮流筝听罢便点点头,凤青见没自己的事了,就要重新翻回屋顶。阮流筝连忙让春丹递上一枚银子,凤青脸色古怪的拒绝了,阮流筝想了想,便让春丹包了一些瓜果吃食给他塞进口袋里。
这回他倒是没有拒绝,凤青拆了颗糖往嘴里塞,心想着陆夫人倒是比主子更能疼人。
原本被留下的阴郁在甜滋滋的糖里融化了。
因真正与萧泽安达成了联盟,阮流筝这几日过得倒是舒坦。
每日她被春丹盯着要吃补品,一转头又去盯着远哥把牛乳喝完。
陆之洲自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院子里,正和阮流筝的意,算起来,这几日过的日子,是自打阮流筝重生之后,最轻松的了,阮流筝甚至起了心思,带着远哥儿在院子里种了些春天的花草。
但有人开心,总有人不开心。
陆之妍这几日焦虑得不行,徐氏被送走快有十来天,她身边除了几个贴身的丫鬟,再无可用的人,消息送不到徐氏面前,徐氏的情况她也不了解。
眼瞅着千金宴的日子一天天要到了,陆之妍等不下去,写了封信交给喜鹊,让她务必要送到阮佩云手上。随后又去找了阮流筝,说自己有些紧张后日的千金宴,想要出门去寺庙静静心。
但她没想到,阮流筝今日见天气好,便也起了心思,想要带着远哥儿也出门玩玩,便吩咐婆子们套了马车,准备一起出门。
陆之妍有些心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去的是天宁寺,天宁寺也算大周的皇家寺庙,坐落在朔京城西的落霞山上,风景秀美,平日里去的多数也是达官贵人的女眷。
不消半个时辰,陆家的马车便到了落霞山脚。
不知道今日碰上了什么日子,上山的路程被堵得水泄不通,凤青今日乔装成了普通的马夫,见状跳下马车去前头问了情况,回来禀给阮流筝:“夫人,今日是天宁寺的圆真大师派发经书的日子,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人前来。”
阮流筝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见到这么多人也失了兴趣,想了想便让春丹去问陆之妍的意见。
陆之妍约阮佩云今日在天宁寺见面,如今没见到人,自然不肯罢休,坚持要上山。
阮流筝看看身旁的远哥,他手里还握着阮妈妈临出门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纸鸢,满脸期待。
阮流筝便伸手刮了他的鼻尖,挥挥手:“那便走罢。”
凤青应了一声,重新驾起了马车往寺里走。
可是慕名来听圆真大师讲课的人实在太多了,每家的女眷又不止一部马车,大家都想先走,互相不让,山道便被堵死了。
上也不能上,下也下不去,今天日头又晒,车里的女眷们都已坐不住,纷纷下车。
阮流筝坐在车里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在问:“请问是陆家的马车吗?可是阿筝坐在车上?”
阮流筝眼前一亮,掀开帘子欣喜地说:“裴姨母!”
裴夫人此时正虚扶着一位华服老人,阮流筝马上反应过来,急忙跳下车朝着老人福身:“臣女见过公主!”
宁云公主笑着免了礼,又对着裴夫人说:“你可没说阮家的小女这么漂亮机灵。”
阮流筝既然已经认出了宁云公主的身份,裴夫人也免去了介绍,笑着朝她招手:“这孩子可算是我半个闺女,怎么能不聪明!”说完又欣喜地看着阮流筝说:“好孩子,今天竟巧,在这遇上你了,难道你年纪轻轻,竟也喜欢礼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