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甘州卫视（二）

林曦心想怎么还互动上了呢，这不是让我当你装X的配角？

虽然这么想，但林曦也只好说道：“对。”

孟伟博又淡淡一笑：“我硕士毕业在芒果台工作的时候，做过最大的综艺是《快乐周末》，那次请了八个一、二线的明星，哪一期可能你们也猜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可是林曦、陈思彤、胡诚林等人一脸茫然。

猜什么？谁那么无聊去记那种小事？

孟伟博有点失望，但还是自问自答道：“那期节目，包括接待组在内，只动用了不过50人，但是创下了芒果台近三年来的收视记录，我记得是12.3%。”

说出数字的时候，孟干事一脸自傲，眼里有光，毕竟那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

赵福生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的低头，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得，孟干事又开始炫耀他的履历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思彤、胡诚林、葛健就很想笑。

这种事，炫耀的点到底在哪里啊……陈思彤都不想说，芒果台去年三次邀请她去做节目她都没有去。

孟伟博说到这里，终于开始下结论。

“所以，我想说的是，从专业上来讲，芒果台成熟而先进的综艺制作理念，可以确保以最小的代价去办最大的事情，这是我们要学习的榜样，林总您觉得呢？”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从专业上讲”，这就是在暗指林曦不专业。

“芒果台成熟而先进”，就是暗指林曦的想法很不成熟，而且人海战术很落后。

林曦现在确定，这货的确是要搞事情。

不过一点也不急，依旧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先扯，扯完再看谁会D疼。

但是陈思彤有点不耐烦了，提醒道：“孟干事，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芒果台《快乐周末》的收视率近两年下滑的很厉害，现在真正的一线，除了有作品要宣传，一般都已经不去那个节目了。”

葛健立马嘿嘿一笑，灵性捧哏：“哦，是吗？确实好久没听说那个节目了，去年好像还邀请我去，不过最后我也懒得去，就给推了。”

憋了很久的赵福生终于找到机会了，连忙跳出来说道：“是吗？难怪我女儿最近都不看了。”

“这样啊，呵呵呵！”

“我最近也不爱看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孟干事脸色微微一僵，眼神微凉地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把气氛压下去。

继而，又冷声道：“陈思彤小姐，您的说法固然没错，但是你只在一个艺人的角度看问题，而我们作为主管机构，是站在整个演艺生态的广度和深度去看待问题，结果当然有所不同。”

说不过，他终于开始拿起最后的武器，摆官腔了。

他是管理者，陈思彤、林曦、葛健都是被管理者，他高屋建瓴，他们都是一叶障目，大抵是这个意思了。

陈思彤笑了笑，不说话。

她当然不会跟他争，她堂堂天后跟一个小小的干事争论，但凡多说一句都算是输了。

孟伟博觉得自己已经镇住场子了，连陈思彤都哑口无言看到没？

他们这些明星，无非都是些低学历的戏子罢了，能有多少文化？论演戏他们在行，可论眼界，他们差远了！

于是他直接给出了结论。

“总而言之，身为优化小组的组长，我受省里的委派进入甘州卫视督导工作，今后卫视的任何业务我都是第一责任人。这个项目我认为，实现的难度太大，耗费太多，不符合我台现有条件，我是不同意的。”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如果林总和陈小姐真的有意与我们合作，我们的《歌手的夏天》，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孟伟博的意思是，他要继续做《歌手的夏天》，谁都拦不住，毕竟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策划出来的！

不过，他可以“不计前嫌”，给林曦和陈思彤参加节目的机会。

嗯，这显示了他身为“领导”的胸怀。

林曦彻底无语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别人在自己跟前吃屎，而自己却被按在地上不得不欣赏。

关键丫还吧唧嘴。

这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会以为，自己这些一家大的老总们真是集体上他这来找工作了吧？

别说，孟伟博还真这么想过。

虽说如今林曦在舆论上声势不小，可是孟伟博不禁想问：既然声势这么大，那为什么他和陈思彤，最近一个公开活动都没有？

很显然，他们接不到工作嘛！

五岳会是何其强大的存在？他们得罪五岳会那么深，人家就算自损一千，也要封杀他们啊！

你说要证据？呵呵，如果有的选，他们这个级别的咖位，会千里迢迢跑来跟甘州卫视合作？

真当这些戏子是活雷锋呢？

所以，孟伟博非常确定，他们就是想借甘州卫视，谋求复出的机会，顺便还要再捞一笔钱。

可他们以为这还是从前？要想捞钱可以，但是得自己指挥！要不然，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挣！

不得不说，老祖宗有些话是很精辟的，比如夏虫不可语冰。

林曦现在就不想跟孟伟博说话了。

但是又想想，甘州卫视这个团队真的难得。

于是，一番自我说服后，他耐着最后的性子，问道：“孟干事，我多问一句，如果资金问题不是问题呢？”

孟伟博眉头一皱，问道：“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我的意思是，你们原先的预算不是一个亿么？”林曦说道，“那你们就出一个亿好了。到时候版权我给你们独家，多余的制作费用，全都由我们一家大来兜底。”

这话一出，胡诚林、葛健、陈思彤三人就齐齐叹气。

得，这家伙要做亏本生意了。

这节目，一季总共12期，一个亿的资金，分摊下来到每一期，也不过区区800多万。

这么点钱，每期制作费都不止，更别提宣发费用了。

不过谁都没说话，毕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呵呵，林总不愧是生意人啊，”

孟伟博笑了笑，却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我们出一个亿，结果只买了一个播放权，我恐怕很难向省里交代啊。如果是一个亿的话，那我想这个IP的所有权，也应该归我们才对吧？”

林曦彻底无语了。

IP所有权，指的是《跑男》后续几季制作、播放的权利，如果IP所有权也归甘州卫视，那么以后一家大再做《跑男》，就需要向甘州卫视申请授权了。

林曦感觉自己听错了，砍价狠的他见过不少，可是这种直接一刀999，要爆卖家装备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啊。

而且，我特麽来帮你，你却要一口把我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曦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好说话了？

反正陈思彤是这么觉得的。

太好说话了，别人就不拿你当人了都。

“既然这样，那我看我们也没谈的必要了，”陈思彤淡淡道，“感谢招待，回头台里可以把发票给我们，我们会报销。”

以她的身份，再跟孟伟博这种人多说一句，都算是掉价。

葛健笑了起来：“孟干事，你这么会谈生意，应该去做商务部的部长，做小小的干事屈才了。”

他可不鸟什么干事不干事的，毕竟他见过的大佬多了，这种货色要换个地方，恐怕还未必能跟他说得上话！

胡诚林反倒是很高兴，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反对这个合作的，毕竟幕后制作人哪有艺人有钱啊，所以能不亏这一把，他当然高兴了。

于是他也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可以告辞了。”

眼看就要谈崩，林祥河终于坐不住了，立即说道：“各位，请稍安勿躁。”

随即，又看向孟伟博，说道：“孟干事，不管您现在担任的是什么角色，但我总归还是台长。我认为，这个项目可以做，而且也必须做。”

孟伟博眉头微微一皱，颇是不满地看了眼林祥河。

“林台长，我们之前不是谈好了么？我们统一思想，携手合作，争取制度优化、业务优化，而不是人员优化？”

的确，之前林祥河为了让手下不被“优化”下岗，所以主动让出了部分权力，让孟伟博来主导“改革”。

正因如此，当孟伟博提出要搞《歌手的夏天》时，虽然他感觉很难成功，但是也不得不点了头，还帮他发动全台员工。

林祥河确实有点怕孟伟博，毕竟他是省里的“特命钦差”，真的有“优化”他的手下的权力。

所以一听这话，他就犹豫了。

然而，其他人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但看到老台长那一头白发后，就忍不了了。

赵福生说道：“孟干事，虽然你是上头派来的，但你也不能搞一言堂。不是说你觉得不合适，这就不合适了！我看，我们可以举手表决！反正，我觉着合适！”

说完，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接着，媒体中心、演播中心的几位负责人，也同样举起了手。

“我同意合作。”

“我也同意！”

连坐在最角落，只当陪客的王小可也举手道：“算我一票！”

说完，还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刘青云。

刘公子却是微微一笑，拒不表态，只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林曦。

“你不支持？”王小可轻声质问。

刘青云说道：“别急，你就不好奇，林曦这个吵架王，会怎么教训孟干事？”

而此时，林曦仍然一脸风淡云清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孟伟博。

这会儿孟伟博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阵晴一阵阴，尴尬当然有，可他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甚至领导风范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原来有这么不得人心，毕竟在之前，台里员工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使然呢。

他开始疯狂组织语句。

几秒后，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说道：“各位的情绪，我能理解，毕竟这个项目的想象空间是很大的嘛！可是常识告诉我们，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我这话不是针对谁啊，我只是说我们不能光看有利的一面……”

“孟干事，请慎言！”

林曦终于忍不住，怒了。

因为孟伟博踩了他的尾巴，不止一次！

但这句话是最疼的！

什么叫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项目的美丽前景是他描绘的，这岂不是在暗指他有毒？他在诱惑大家，别有目的？

他林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都到这份上了，他当然要咬人了！

当然，要咬，那就得咬到他最痛的地方，痛到他以后不敢在他面前说话为止！

于是打断孟伟博之后，他问道：“孟干事，我很好奇，你这个优化小组的组长，到底管哪些方面呢？”

孟伟博冷笑一声，心道：他急了，呵呵这就急了？

那就让你急得心服口服。

于是一字一句说道：“我受省里委派，来优化台里的人事结构、工作作风以及业务治理等各个方面，您看有什么问题吗？”

林曦笑了笑：“没问题，那么想必，这方面的理论和实践，你都很丰富了。”

“你什么意思？”孟伟博脸色一凝，停顿了一秒，说道，“经验上，我当然没有林台长丰富，但是我在视野上，可能要比在座的宽一些，所以省里才会让我过来做这个工作。林总，咱们不能以年龄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就好比你，虽然年轻但在歌坛的建树有目共睹，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