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摆手,“早就约定好的时间,当然不能食言。”
“我也不是有正事要忙,就是一时间脱不开身……罢了,你也不是外人,没什么好瞒你的。”
“我呢,其实在太医院挂了个副院判的职。”
“素日除了该我当班时,倒也不怎么忙。不过最近几日,因太子病势反复,所有人都得随时待命。”
“我也不好说走就走,这才耽搁了。好在到底还是赶来了,没真成言而无信的小人。”
叶定宜听得满脸惊讶,“您、您竟是太医院的副院判?”
“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也做梦都没想到,高爷会一出手就给我送了杏林大拿来!”
“那我会不会耽误您的公务?要不,您往后还是别来了?”
“您这样杀鸡用牛刀,我实在受之有愧……”
那位沐爷的身份难不成,真比慕容翀还高?
竟连太医院副院判都能说送来就送来,她真的当不起啊!
常大夫眼一瞪,“太医院副院判怎么了,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大夫?”
“不能生生把这个村、这个店都错过了可是你自己说的,难不成现在想反悔?”
“迟了,我这个人一向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你求我,我只是可能答应。”
“但如果你想跟我唱反调,我就非得办成,非得把你教好不可了!”
说得叶定宜愕然之余,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常大夫竟把自己比作驴。
片刻方认真道:“那您可别嫌我愚钝。”
“本来我心里就很有压力了,现在知道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压力更是翻倍了。”
“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化压力为动力的!”
常大夫方笑了,“这还差不多。”
“只要你有这个心,怎么都差不了。毛尖给我备好了吗?”
叶定宜忙双手奉上早就沏好的茶,“我亲自沏的,您尝尝。”
“还给您备了卤鸡脚和糟鸭信的,您看……”
常大夫打断她,“让她们给我打包,我待会儿带回去吃。”
“这会儿没功夫……你的功课呢,拿来我看。”
叶定宜便忙到一旁,取了自己的功课过来双手奉上。
常大夫遂眯了眼,认真看起来。
一边看,一边指导,“这张方子加一味泽泻,再加一味莪术……”
“这张只开桂枝汤不行,病人都阵发性心悸了,得加大药量……”
“这张开得还行,不过用不了七天,三天应该就能缓解了……”
叶定宜则是边听边写个不停。
打算不甚明白的都先记下来,回去后再慢慢揣摩。
常太医见她态度端正,心里暗暗点头。
也不问她还有什么疑问,顺道指点她,学习这个东西,自己领会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他把叶定宜的功课全部批阅完了,又给她留了新的。
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喏,这是我自己行医多年,随手写的一些笔迹和心得。”
“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有字迹潦草看不懂或者不明白的,下次问我。”
“太子虽然情况比之前还糟些,短时间内到底还算稳定。”
“我下次应该就能按时出来,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叶定宜忙笑道:“您不用非要赶时间,我比较闲,我等您即可。”
“倒是……咳,虽然不该问,还是想问您一句。太子殿下他……情况比之前还糟些,是什么意思?”
“不是都在选妃了么,可见已经在好转了,怎么忽然又……?”
“那,万一……会牵连到您吗?届时肯定会有人被迁怒,会成为替罪羊的……”
常大夫见她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心里颇有些欣慰。
笑道:“应该是牵连不到的,还有院判大人顶在前面呢。”
“况都知道太子久病之人,能到今日,已经是太医院上下都尽力了。”
“不过太子也不至于一下就……其实长期病弱的人,大多反倒能撑更久。”
“他只是暂时确实不宜娶亲了。所以撑着回了皇上,选妃就到此为止,省得白耽误了人家无辜的姑娘。”
“好在皇上听了太子的谏言,应该不日就能有消息传出,京城所有的闺秀都能自由嫁娶了。”
叶定宜这才松了一口气,“牵连不到您就好。”
“本来大夫也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非要强人所难,以后谁还敢当大夫?”
“亏得太子殿下应该也是个好人,至少知道不耽误牵连无辜的人。”
“只可惜……”
虽然她今天才第二次见常大夫,可心里已经拿他老人家当恩师。
当然希望他平安顺遂。
至于太子选妃,孟少菱可能性的确小,孟少茵却多少还是有那么两分危险。
问题她哪当得了太子妃,要不了几天怕就要连累永宁侯府、连累她了。
太子也只是病了,不是有罪,罪不至此。
现在好了,都不用担心了!
常大夫抬手,“好了,不说这个了。”
“本来一个字都不该说的,是我想着你也不算外人了,我呢也怕后面迟早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何必还要费心遮掩?不过你知道就行了,谁也别告诉。”
叶定宜忙保证,“我一定谁也不告诉,您只管放心吧。”
当下爷儿俩又说了几句话。
常大夫见时辰不早了,便带上白兰给他打包好的卤味糟货,先回去了。
叶定宜送走他后,也没多留,交代了如梦几句。
带着白兰也回去了。
常大夫料得不错。
没两日宫里和福慧长公主府就有消息传出,太子身体仍不宜娶亲,所以暂时不选妃了。
让京城所有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各自嫁娶即可。
整个京城的官宦人家方算是松了一口气。
任何事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现在好了,没有万一了。
自孟少恒到孟少茵孟少菱也是松了一口大气。
总算不用担心官职不保/不用担心当寡妇了!
不过孟少茵孟少菱并没高兴太久,便重新紧皱起了眉头。
无它,管家太累、太繁琐。
账上的银子也花得太快了。
任她们怎么节俭,怎么绞尽脑汁,银子还是只进不出的花得流水一样。
气急得姐妹俩好多次都想哭,都想撂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