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轩一个翻身出去,从马车下面摸出了长棍。长棍的顶部是一圈铁刺。
“我是苏家儿郎,岂可躲在马车里。”
殇弃也要出去,被苏如棠拽住了衣领。
“娘。”
“你还小。”
“大师父交代我们,年纪小不是借口。让我们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大师父说了我出生就要背负很多的责任,不能像一般小孩子一样。”
苏如棠松开了手。
殇弃的铁棍比苏玉轩小一号,他的铁棍似乎是软的。
“我也是苏家儿郎,我为苏家而战。”
殇弃立在了马车的顶上。
强风一吹,他咬着牙坚持。
发现没有坚持的必要,乖乖的跳到了车辕上。
独活斜睨一眼。
“别被风吹跑了。”
殇弃:“……”好想快点长大。
左右两边有马队过来,那些西凉人骑着马。
嘴里发出轻蔑的笑声。
“哦……投降吧。”
“有女人。”
“大周的女人地位跟狗一样,不如咱们西凉的女人。”
……
宋怀烟听着风中那些人嘲讽的话。不由得一愣,这不就是现代某些地方的方言吗?
果然都是各自的祖宗们打来打去。
哎……
需要一个人将这些地方全都统一起来。
青黛大喊:
“你们西凉女人的地位还不如狗。今天让你们看看我们大周女人的厉害。”
“哈哈哈……”
“床上厉害吗?”
西凉男子个高,说话的嗓门贼大。
有人骑马直奔马车。
他们的目标就是劫持马车,本以为遇到的是商队,押送的也不过是镖局。
近身后。
一根铁棍斜斜砸过来。
苏玉轩脑海里所学的功夫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从去了然大和尚那里的第一天,监寺师父就跟他说你是武将的命。
你的祖父、你的先祖们都血洒边境。
他们埋骨边沙。
你要牢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武将的孩子们必然会走上这一条路,直到这一支脉再也无人能够出战。
“我为苏家而战。”
不过十二岁的苏玉轩,手持铁棍跃起落下。
铁棍砸在了对方的马头上。
这一刻。
苏家血脉苏醒。
为了家。
为了漠北的百姓。
为了大周的百姓。
他犹如杀红了眼睛的煞神。
殇弃岁数小。
耐力不足。
只能待在马车上补位。苏如棠和宋怀烟、夏安以及夭夭纷纷出手。
功夫不够。
靠着暗器不断的帮助霍觅他们。
“青黛、红冷。你们别管我们,赶紧去帮助霍觅杀了西凉人。”
苏如棠知道最近的哨所一定是被西凉人给拿下了。
锦衣卫的人杀红了眼。
许多进去锦衣卫的人都是家中纨绔子弟,他们在家族中属于边缘人物。
进了锦衣卫谋求一份薪水而已。
殇厌任职指挥使后改变了他们,带着他们每天操练,让他们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万众瞩目的人。
“兄弟们,拼了。”
宋怀烟带来的人更多的是江湖草莽。聚集在这里只为了这一趟得到的银子是往日的几倍。
他们漂泊却无需担忧敌国人的虐杀。
此刻。
他们杀红了眼。
“杀了西凉狗贼。”
西凉铁骑误以为这是商队,自然没有动用主力队伍。
派出了一百多人的队伍。
监寺师父左右突击。
手里的少林棍横扫西凉马,将马腿打断后让跟过来的其他人补位。
每打一次就来一句“阿弥陀佛。”
到最后。
他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声。
西凉人想要求支援,传递消息的老鹰被悉数射落。
“兄弟们,咱们拼一把。杀了这些狗日的西凉狗贼。”
那些江湖草莽本就是凭着义气做事情。
这会杀的热血沸腾。
眼见苏玉轩这样的少年拼了命。他们平时收了银子只出六分力,这次是出了十二分力气。
“狗日的西凉人。老子干死你娘的。”
大家杀红了眼睛。
漠北的风灌进喉咙里。声音沙哑的自家老娘都听不出,嘴唇干裂。
舔着干裂的嘴唇也追上了西凉人。
手起刀落。
厮杀过后,大家跪坐在地上。任凭风雪吹进了脖领里。
苏如棠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
脸上也沾染了血迹。
看着一百多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各处,苏如棠和宋怀烟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两人的心还在激烈的跳动。
夭夭脸上也是鲜血。
小姑娘自己吓得不轻,依然抱着苏如棠。
肉嘟嘟的脸蛋红的像苹果。
“娘,别怕别怕。夭夭保护娘亲。”
监寺师父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苏如棠,你还好吗?”
“师父,我没事。”苏如棠回过神来,吩咐青黛给大家分肉干和酒。
她知道锦衣卫的人会拼命。却没有想到江湖草莽也会拼命。
宋怀烟对着江湖草莽抱拳。“我宋怀烟今天多谢大家鼎力相助,待回去必然重谢。”
有个草莽叫宋奎,啐骂道:
“狗日的西凉狗贼。杀我大周百姓还敢这么嚣张,老子不收钱都要杀几个。”
“对。我们敬佩苏大将军。”
“我也敬佩苏大将军,就当是为苏大将军收点利息。”
……
众人纷纷说道。
宋奎钦佩的眼神落在了苏玉轩身上。“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像苏小少爷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打架斗殴。”
“不愧是将门虎子。”
……
苏玉轩不好意思道:
“各位大侠还是叫我苏玉轩吧。跟我父亲、祖父和先祖们比。我差的远了。
我祖父十岁就杀了几个西凉狗贼。我算是给他老人家丢脸了。”
说起祖父。
苏玉轩红了鼻头,他用力握着铁棍。看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呜咽的风声仿佛是祖父对自己的肯定。
“祖父。玉轩一定要为你报仇。”
他对着自己说。
也对着漫天风雪说。
短暂的吃了点东西,监寺师父给大家上药疗伤。
宋怀烟身边带了个小大夫。也给大家医治伤口,受伤严重的人坐上了马车。
一行人继续赶路。
西凉的马全被他们给杀了。
带走马并不明智,西凉的人认主。只能将这些马都杀了,少部分被大家带在了路上。
紧赶慢赶,到了下一个哨所。
霍觅心头一沉。
哨所的士兵以诡异的动作被吊在了哨所的墙上。
哨所的主将脑袋挂在墙上。
身子放在地上,做了个屈辱的跪姿。
“夫人。哨所的将士们悉数为国捐躯。”霍觅沉痛的开口。
苏如棠掀开帘子。
“下车。”
所有人下马下车。
用宋怀烟的话说,低头向这些死在漠北的将士们默哀,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殇弃一步一步走过去。
将那具无头尸体放下。
对着尸体鞠躬。
“我殇弃一定为你们报仇。”小家伙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流泪。
里面的场景过于惨烈。
不管是江湖草莽还是锦衣卫,又或者是苏如棠她们几个女子。
没有人退缩。
有的只是面对家国的那股力量。为了我们的同胞,为了我们的将士们,为了这片属于大周的土地。
监寺师父领着苏玉轩、殇弃和夭夭站在雪地里,为这些失去生命的将士们诵《地藏本愿经》。
苏如棠叫霍觅带人修理烽火台。
霍觅先行上去。
看到一位隧卒头被砸的看不清,手里紧紧握着火石。
霍觅带着死去的隧卒下来。
众人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先把哨所给整修一遍。
苏如棠看着哨所。
这里需要人。
只有将每一个哨所串联起来,才能确保漠北军队不会被敌人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