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是个疯子

女鬼声泪俱下，控诉着自己的遭遇。

怀里的鬼婴似也像听懂了般，哇哇大哭起来，只是那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为可怖凄厉！

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这都是真的吗？”就好像做梦一样！

他们好像、看到鬼了！

还听到鬼说话了！

“那位女子的确是吴夫人家半年前难产过世的媳妇啊！多好的一个姑娘，平时身体子被养得也不错，怎么看都不会像是要难产的样子啊！”

“吴夫人也不像她说的那种人啊！”

“鬼说的话可信吗？”

“还有那两个，不是之前被李成才带回村说要娶的姑娘吗？”

“不是说年轻人闹了矛盾，一拍两散两个姑娘不嫁了，怎么现在，这是，都死了？”

“它们真的是鬼吗？看起来好真实！”

八卦战胜了害怕。

村民们也看出，三名女鬼就是冲着村长夫人和吴老夫人去的，之前的害怕都减少了几分。

不过还是离得远远的就是了。

“不、不是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吴老夫人晕了醒，醒了又晕。

总握在手中盘的佛珠落在泥泞的地里，早已污浊不堪。

“不是我动的手害死了你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是杨秀莲把你害死的啊！”

“我可没动手！”

村长夫人的名字，就叫杨秀莲。

她刚哆哆嗦嗦把脸上沾了的自家儿子的腐肉边吐边弄下些，又被猝不及防打了巴掌。

老妇人手劲儿不轻，可杨秀莲却十分清醒。

听吴老夫人把事儿全怪在她身上，肯定不乐意，抬手就把那巴掌还了回去！

“你这老不死的，要不是你跟我说，她若生下儿子就算了，生下的若是女儿，就把孩子弄死，还额外给我一笔接生费呢！”

“若不是你要求的，我为啥要弄死孩子？”

“而且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呢，那孩子健康得很，弄死她还废了我不小力气！”

“再说，那可是我家成才的种！我有啥理由弄死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闺女！”

“那你就喜欢了？”吴老夫人也不服气，和她掐了起来！

现场十分混乱。

连三个女鬼都不由得飘远了些，免得被波及！

它们无助地看向檐下少女，具现的身形渐渐从众人面前消失。

云一一感受到它们的视线，从座位上起身，锁好门，抬脚走了出去。

锁好院门，淡淡地瞥了村民们一眼。

“你们该离开了。”

吵吵闹闹，她无法休息。

体内力量流失更快了，她得去找苍临。

撂下话，赤脚的少女便快步往雾山上走去。

“你们不知该如何报仇？”

云一一像是自言自语，实则在和远远跟在她身后的三只女鬼交谈。

【是，杀了她们，太容易了！可那样，会脏了我的轮回路！】

抱着婴孩的女鬼厉声，周围的树叶沙沙响动。

阴风阵阵。

“杀了人，你们就无法转世投胎。”云一一轻声。

从前她就很少管人与鬼之间的恩怨，在了解前后情况，保证它们不会无故伤害无辜之人的情况下，会任由它们报仇。

报仇方式，随意。

它们死的冤，所以心生怨气；怨气不散，心怀执念，就会让它们变成恶鬼，游荡在人间。

不愿进入轮回，也无法进入轮回。

恩怨两清，方得始终。

以恶制恶，是云一一习惯的方式；她修习玄术，并非完全为了抓鬼救人。

有的人，根本不值得救。

他们罪有应得。

【我们明白，谢谢你。】

衣衫凌乱的两只女鬼再次向云一一服了身，【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认。】

只要能报仇，就足够了！

云一一停下转身，抬手在虚空画了几笔。

两张抽象的字符打入它们渐渐虚无消散的灵体内，下一瞬，它们各自身后出现了两道漆黑的门。

门上挂着骷髅鬼头。

这是前往冥界的通道小门，但会通向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云一一向它们说明后，就又离开。

要进入冥界，还是继续徘徊在人间直至消散，都由它们自行选择。

什么都管，并不自由。

人本该是自由的，可人的一生几乎都被束缚着；若死后成了鬼，也要被所有规矩束缚，那真是彻底的悲哀。

只要在不触犯天罚的条件下，云一一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从很久之前，她就得了个疯子的称号。

......

“苍临临，你受伤了。”

云一一是在山上一个深沟里找到苍临的。

不过她是一路凭着他的气息跟了过来，并没废多大精力。

和苍临一起待在深沟里的，还有一头长毛野猪。

他就是在和野猪搏斗的时候突然倒霉，一脚踩滑滚了下来，被他死死抓住的野猪，用来当了肉垫。

现在野猪已经见它太奶去了。

苍临并没受太重的伤，只是深坑上被无数阴邪的黑气遮挡，看不清外面，也阻挡了他出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有等天明破晓时阴气消散些，他才能顺利离开。

“我刚想你，你就来了。”

男人一身深黑的衣衫被染成泥色，惊为天人的脸上也失去白皙和干净，沾了血迹和泥。

可这一笑，清透明亮。

“离开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要是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该怎么办？”云一一说着，轻轻跳进泥坑。

如羽毛般轻盈落地。

在他身边蹲下，检查其他的伤势。

多处划伤，并无大碍。

是从上面滚下来时，被坑壁上凸起的石片和树枝类刮到的。

那上面还沾了他的血腥。

苍临盯着她赤裸的脚皱起眉，“怎么不穿鞋？”

“回答我。”

云一一直视着他的双眼，在他身前画起了疗愈伤势的字符。

虽有些抽象，但苍临还是认出了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光字——治愈。

云一一修习玄术，研究领悟出了一套自己的符篆画法。

化繁为简。

以心中所念，以灵术化实，为自身力量。

“不想吵醒你，以为很快就能回来，还是高估自己了。”苍临头一次见她这般强硬的语气，愣了下，老实开口。

果然，离开了一一，他就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