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下贱!”
如果她不下贱,就不会因为心疼宋修竹而委身萧裕。
一想到当初的愚蠢,陆子衿只觉得胃在收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她对萧裕大声道:“你说宋修竹卖了我,那么你这个买家很骄傲吗?”
前世要不是萧裕买了她,侵犯了她,凭借她的家世,是不可能被宋府这个落魄寒门随意拿捏欺辱的。
可在礼法严苛的时代,女人一旦失了贞洁就像背负了原罪,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婆家对她的虐待反而被卫道士美赞为教化。
她的一双膝盖就是被婆母找茬教训,硬生生罚跪祠堂跪坏的。
每当雨季,膝盖就像被万虫噬咬,钻心得疼。
陆子衿瞪着萧裕,一字一顿冷声道:“难道就因为你从宋修竹手上买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吗?萧裕,你别做梦了。”
“我就像一只鹿,被宋修竹剥了皮砍了角来换取荣华富贵,而你穿着我的皮毛来装点门面。你手上不也沾了我的血,你又有什么高贵的?”
“……”
她句句泣血。
萧裕不言,深深地看着陆子衿,有些诧异。
他向来知道陆子衿爱宋修竹爱得要死,却从不知这女人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良久他才轻呵出声:“闹了半天……你是替宋修竹鸣不平?”
“觉得我和他一样?”
“觉得我和宋修竹都对你有罪,所以我没资格嘲讽他?”
“也觉得既然都有罪,那么宋修竹就相当于没罪。他还是你的好夫君好丈夫,而所有一切皆是我的错,对不对!”
越说,萧裕越恨得牙根痒痒,宋修竹简直给陆子衿下了蛊。
他大声道:“陆子衿,你果然脑子坏了,现在还这么维护宋修竹。”
陆子衿琢磨着这仇恨已经拉到极限了。
现在宋修竹又不在这里,再拉下去她自己就要遭罪了,于是恹恹道:“随便你怎么想。”
“陆、子、衿!”
萧裕眯起眼睛,语调危险,“你不认同我的话?”
陆子衿脸色坦然道:“一半认一半不认。”
“呵,你说。”
萧裕都被气笑了。
第一次,他对不断忤逆他的人这么有耐心。他倒要看看,陆子衿还能给他说出什么惊喜。
陆子衿:“首先,我不是替宋修竹鸣不平,这句话你说错了。”
她说的这些惹恼萧裕的话,全是为了她自己!
“其次在我看来,你和宋修竹的确没有区别,买卖本就一体,你和他是一丘之貉。”
都是害惨她的罪魁祸首!
陆子衿语气越说越重,说到最后的一丘之貉时,字字诛心。
萧裕受人恭维惯了,多年未受这样的侮辱,阴沉的脸色变了又变,额上青筋暴起。
他怒喝:“你住口!”
“我为什么要闭嘴!”
陆子衿也激动起来,激动得全身都在抖,她虽然在激动,口气却很坚决。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说的是事实你不敢听?”
“你不是骂我贱吗?你觉得我下贱,那你在我身上又算什么?犯贱吗!”
“砰”的一声,床柱重重被砸裂,萧裕大怒。
攥着的拳被染红,空气里弥漫出血腥味,他却丝毫不觉,整个人动也不动,一双眼睛猩红,死死地盯着陆子衿惨白的脸。
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陆子衿唇色发白,眼睛却很亮,她发亮的眼睛盯着萧裕,问他:“你想打我?”
一瞬间的暴怒让他发泄,发泄过后他已冷静,已经许多年没人能让他如此震怒。
萧裕冷哼。
“刚才,确实想。”
“但我不打女人。”
“尤其是不打不识好歹的女人。”
说完他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袍,坐在红木桌边的凳子上,倒了一杯酒就往嘴里猛灌,和陆子衿隔得很远。
小没良心的!
萧裕看着裹紧被子的陆子衿,暗骂。
近日京城探子传他消息,说三皇子对新科状元郎宋修竹的夫人陆子衿有意,言语间似乎威逼状元郎献妻。
他怕宋修竹那窝囊废顶不住压力,于是急忙放下蜀中事务,风雨兼程赶回京城,生怕来迟一步令陆子衿遭人玷污。
结果刚入京就被告知宋夫人路遇歹徒,连人带车被劫到绿水画舫。
那地方向来是皇亲国戚用来取乐的。
于是他又赶去绿水画舫,从三皇子手中要来了昏迷不醒的陆子衿。
可陆子衿被下了很重的情药,即使泡了冷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继续缠着他。
萧裕记得陆子衿在他身上蹭,撕自己衣服时,他问过陆子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陆子衿只哼唧不说话。
他还记得陆子衿说她想要。
还摸着他,有点娇蛮又有点任性地说,“你明明也想要的!为什么不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被陆子衿折腾地厉害,想着这药性不做是解不了了的。
宋修竹那窝囊废是绝对不行的,三皇子既顽劣又花心自然也不行。
他要是要了陆子衿,自然会对这女人负责的,而且会比宋修竹对她好上千倍。
但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让他在动作前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怕做到一半从陆子衿口中听到宋修竹这三个字,他怕那时他会忍不住想弄死陆子衿。
“唔,是谁……”
陆子衿咬着唇笑着,眼中水雾蒙蒙的,她已经要烧起来了,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萧裕久久等不到陆子衿的回话,不悦,又问:“我是宋修竹吗?”
然后陆子衿咯咯直笑。
“自然不是。”
宋修竹压根没有碰过她,陆子衿下意识想。
蓦地萧裕松了口气,美人在怀若是坐怀不乱,岂非不是个男人?
于是挺身……
激烈,缠绵。起飞。入云端。
一次餍足萧裕自然不够,可不等他第二次,这小没良心的就翻脸不认人。
或许是药性解了,陆子衿在他床上哭闹,不仅将他和宋修竹那败类相提并论,还说他与宋修竹一丘之貉!
所以萧裕才如此暴怒!
人家不识好歹,他又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萧裕一杯又一杯喝酒,余光撇向细碎呻|吟的陆子衿,暗暗勾唇。
那药,一次自然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