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夫妻?”
“问心无愧?”
陆子衿听见这俩词就想笑,她嫌弃地抽出宋修竹握她的手,只对宋修竹说了一句话。
“你若当真问心无愧,就清清楚楚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答得出来,我就跟你回府!”
“好,你问!”
宋修竹心里一喜。
看吧,陆子衿果然不知道三皇子萧裕事件的真相。
以他对这蠢女人的了解,他猜想陆子衿大概率会问他“失贞后还要不要她”这类只需要他表个态度的问题,。
对这种问题,宋修竹自信得很,保管回答地让陆子衿喜笑颜开。
陆子衿却道:“你说你找了我整整一夜,甚至翻遍了全京城也寻不到我,那你都去过哪些地方找我?”
“我、我去过…”
宋修竹被问住了,被陆子衿一个轻飘飘的问题怼到哑口无言。
昨夜他清酒一杯,对月独酌,满心满意想得都是往后的光荣之路,全然忘了做戏做全套,半点没假装派人寻过陆子衿,如今反倒答不出来了。
宋修竹顶着陆子衿的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嘴唇嗫嚅道:“长街…小巷,我都找过了……”
“宋修竹。”
陆子衿眼神鄙夷,冷声说道:“京城里并没有哪条街叫长街,也没有哪条巷子叫小巷,我在问你确切的街巷,你却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压根就答不出来?”
宋修竹被戳中了软肋,急忙辩解:“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街巷,我哪记得清?”
“况且,我寻不到你自然是心急如焚!陆子衿,我待你一片赤诚,你却总寒我心,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不觉得!”
陆子衿厉声道:“你不记得哪条街巷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但你丢了老婆总该记得报官吧!宋修竹,你报官了吗!”
宋修竹脸色铁青铁青的。
陆子衿看他这副德行就清楚他做事疏漏太多。
卖妻求荣这件事别人做起来最差也是百密一疏,宋修竹做起来就像打渔的网,里面全是窟窿破绽。
前世要不是她为宋修竹精心筹谋,就他这办事水平,在官场上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可我也是为了你好。”
宋修竹委屈了,涩声道:“你被歹徒劫持这事我也不敢轻易声张,怕毁了你的清誉。”
“哦?”
陆子衿嗤笑道:“这倒怪了?”
“你怎么知道歹徒只谋色不害命?”
“若是我被歹徒一刀杀了,你宋修竹是不是为了我的清誉还要秘不发丧,等着我的尸身发烂发臭才昭告天下?!”
陆子衿简直不敢想前世宋修竹会怎么处理她的遗体,八成随手丢乱葬岗了吧。
“我不会的!”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宋修竹开始打感情牌,“我也是太着急才失了方寸。”
他能感觉到陆子衿的情绪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不再像个炮仗似得一点就炸,于是强笑着安抚道:“我知你素来谨慎周密,往后我一言一行全都听你的,别再闹了好不好?”
陆子衿沉默,并不言语。
钓鱼的步骤其实很简单。
洒下鱼饵。
等鱼咬钩。
只不过等待的过程太难熬,垂钓者往往倒在黎明前的黑暗。
但陆子衿早已习惯了等待,她折腾这么久等得就是宋修竹这句话。
陆子衿眸光流转,心里装得全是筹谋计算,她问道:“你果真全听我的?”
“我一定全听你的!”
宋修竹字正腔圆的发誓道:“保证从此不再让你经受委屈。”
“子衿,你还是快些随我回府吧,这里毕竟不是个好地方,凭你宋家主母的身份也不该待在这地方作贱自己。”
陆子衿却道:“可是……”
宋修竹好声好气道:“可是什么?”
陆子衿道:“你难道忘了上楼前,你在楼下骂了什么?”
宋修竹想了想,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他让陆子衿滚出来见她,还要回府打断陆子衿的腿。
宋修竹急忙辩解道:“我那是在说的气话,你也听见了那秦嬷嬷忒狗仗人势了,仗着和皇亲国戚有些交情故意刻薄刁难我,我也是口不择言。”
陆子衿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宋修竹不解:“那是什么?”
陆子衿免不得一字一句给他解释道:“你先前在楼下叫了我的名字,堂堂状元郎到画舫寻妻还真让你寻到了,我若就这么轻易随你回府,悠悠众口如何堵?不得被闲言碎语和唾沫星子淹死?”
“宋修竹,你也不想我死吧。”
“我当然不想你死!”
宋修竹应激似得接了一句,他恨自己急躁鲁莽沉不住气,白白给追妻路上多添了障碍。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宋修竹顿时没了主意,现在不接回去,等到了晚上画舫更热闹,而且说不准萧裕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被萧裕堵住了他“私会”陆子衿,沉塘都是好结局。
只有把陆子衿堂堂正正放回宋府,萧裕才没话说。
他有些失落,问陆子衿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陆子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眼珠一转,轻笑道:“当然有,不过就看你肯不肯破费了。”
“是什么?快说!”
宋修竹急忙道:“花多少银子我都肯,只不过……”
“嗯?”陆子衿道:“只不过什么?”
宋修竹掂量了一下,觉得现在就该和陆子衿说清楚这件事,不然银子岂不是白花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良久才开了口。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娶你才得罪萧裕,你昨夜出事却辗转到萧裕手中,我看他对你并不为难…子衿,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裕待你好却总会为难我,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帮你在萧裕面前求情吗?”陆子衿截断宋修竹吞吞吐吐的话。
宋修竹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是的。”
他垂着头:“只要你肯帮我在萧裕面前美言几句,我绝不会吝惜银子来保全你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