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可能只是外室。”
萧裕沉声,不满地反驳陆子衿。
“但也绝不可能是正室。”陆子衿冷冷地接话道。
她朝后退了几步,仰头和萧裕对视上。
萧裕并不言语,却绷直了唇角,微蹙着眉心,向来冷漠的眼眸开始有了烦躁,明显是默认了。
陆子衿轻声道:“承认吧,萧裕!别骗自己了,其实你压根不可能娶我。”
萧裕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陆子衿叹了口气。
其实她对自己在萧裕心中的地位,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个她和宋修竹成婚前,萧裕对她的所谓求娶,也不过就是个侧室罢了。
毕竟她不过就是个替代品。
是一个和萧裕念念不忘的女人,模样长相有着七八分相似,萧裕用来聊以慰藉的替代品罢了。
谁会把一个替身当真,谁会将替身抬为正妻,让替身鸠占鹊巢呢?
连陆子衿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良久萧裕仿佛才下定决心,和陆子衿摊牌道:“你说的不错,本督的确不方便娶你为正妻。”
“我现在是皇帝心腹,又手握重兵。陛下至今尚未立储,四皇子虽是当今皇后所出,却是嫡非长,论声誉论名望他远远比不过工于心计的大皇子,况且陛下又格外专宠生母不详的十皇子。”
“如今局势太过复杂……”
“皇后毕竟出自你们陆家平恩侯府,我不方便!”
萧裕这些话越说越重。
等到最后一句就差明着指出来,他要是娶了陆子衿为正妻,就会被皇后架上为四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战车,而萧裕明显不看好四皇子,所以也自然不可能娶她。
“但是陆子衿,”萧裕攥着陆子衿的手腕,坚定道,“本督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和宋修竹和离,从今往后萧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那恐怕要辜负萧都督抬爱了!”
陆子衿扬起了一抹明媚惊艳的笑意,对萧裕神采飞扬道:“我陆子衿不为人妾,只当正妻。”
说完,陆子衿挣脱开萧裕攥她的手,头也没回地抬脚走向屋外,去看宋修竹。
萧裕一个人被留在屋内,脸色难看到极点。
陆子衿再见到宋修竹时,简直被吓了一跳。
宋修竹鼻血糊了满面,两边脸颊肿成了拳头大,看着紫青紫青的,半点都看不出来那个平日风光霁月的清朗贵公子形象。
陆子衿啧啧两声,饶有兴致打量着已经懵逼的宋修竹,重重唤了一声:“宋修竹!你还好吗?”
宋修竹这才惊觉有人在叫他。
他猛地颤了下身子,像只被打怕了的惊弓之鸟,愣愣地看向一脸笑意的陆子衿,和陆子衿身后一脸阴沉的萧裕。
陆子衿心情大好,她顺着宋修竹的视线向后看。
萧裕竟然也跟了过来。
萧裕明显心里有气,见陆子衿视线看过来,冷哼一声,偏过头不让陆子衿继续看他。
陆子衿挑了挑眉:这人,是因为自己不和宋修竹和离,所以在和她闹脾气吗?
陆子衿不好意思当场戳穿萧裕的怪脾气,只能走到萧裕面前,抿了抿唇低声道:“那我就带宋修竹和厌离回宋府了。”
萧裕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他几次三番想要干脆把陆子衿抓回萧府关起来算了,可反复纠结了好一阵,萧裕有些暴躁,没好气道:“你非要当正妻,本督还能拦你不成?”
“可陆子衿你别忘了,自古以来多得是丈夫飞黄腾达之后的下堂妻,你以为宋修竹那狗东西能容忍你一辈子?也不看看他早就和个妓子勾搭上了,你早晚得被宋修竹一脚踹了。”
被说中前世经历,陆子衿身子一僵,她脸色煞白,却依然拒绝道:
“不,萧裕。你说错了。”
随后她指了指宋修竹,对萧裕笃信道:“你看宋修竹,像条死狗,哪里有能飞黄腾达起来的样子?”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下堂妻!”
萧裕都快被陆子衿说话抓不住重点气死了。
可是突然,萧裕咂摸出来了陆子衿话里的几分味道,他以为陆子衿还是想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顿时比刚才更气道。
“你是想说宋修竹即使是屎,你也甘愿陪他待在屎堆?”
萧裕气得大吼一声:“陆子衿,自甘下贱也不是你这么个堕落法,就算正妻位置是块金子,就为了这么点金子你就准备去屎里淘金?啊,值得吗!”
陆子衿:“……”
“算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宋修竹,所以才肯待在宋府,本督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宋夫人想走,自便就是,又何须说给本督听!”
萧裕说完,抬脚就走。
留下被屎金之论深深震撼到的陆子衿,久久不能回神。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这么骂人。
等萧裕带着苏七跑没影了,陆子衿才猛地反应过来,哎呀!萧裕还没答应借她三两银子呢!
陆子衿只好装作没发生过借钱这件事,向同样被震撼到的秦汐少付了三两银子,来赎厌离三天。
然后牵着厌离的手离开画舫。
宋修竹被秦汐安排的仆人架着,拖在陆子衿和厌离身后。
“夫人。”
陆子衿前脚刚踏出画舫,宋修竹的贴身丫鬟彩霞就急忙迎了上来。
彩霞自从知道萧裕也到了画舫后,就对宋修竹担心得不行,可现在眼见陆子衿出来了,老爷呢?
于是一个劲儿朝陆子衿身后看,去找宋修竹。
陆子衿冷哼一声,指了指身后死狗一样被拖在地上的宋修竹,对丫鬟彩霞挑唇笑道:“怎么,这就认不出你家主子了?就算认不出脸,衣裳总该认识吧。”
彩霞一惊。
果然那人衣裳袖口还是她亲自给宋修竹绣的云纹图样。
竟然真的是宋修竹!
老爷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彩霞立刻跑过去,从仆人手里接过宋修竹,却被宋修竹脸上骇人的伤势震撼到肝胆俱裂。
她眼睛里顿时涌上对宋修竹的心疼。
恶狠狠地瞪着陆子衿,不满道:“老爷伤成这样!夫人怎么就不护着?”
“倘若老爷真因夫人出了事,夫人觉得平恩侯,还有柳姨娘……”
“……难道不会扒了夫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