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知如此伺候夫君。”
陆子衿指着宋修竹缓缓道:“阿娘不是说我是庶女,日后只要会唱歌跳舞讨好男人就可以了吗?
“你又没有请师傅教我拳脚功夫……”
“夫君被打时,我能向萧裕求情已经是十分尽力了。
“阿娘,总不会想要我一个弱女子去替宋修竹扛伤挨打吧。”
陆子衿说话时神情无辜,又抬出了萧裕。
柳氏再撒泼也只敢私下,不敢当着众人,强求陆子衿在萧裕手下护住宋修竹。
那可是萧裕啊,京城传言此人手段毒辣,但凡落在他手里不出一日能把人折腾到精神崩溃,全身溃烂没一块好皮肉。
萧裕……
柳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转了话题继续给陆子衿扣帽子。
“你怎么又和萧裕纠缠上了?”
“你不是拒了萧裕求娶吗?”柳氏似是猛然想到了些什么,她指着陆子衿厉声道,“我明白了,是你婚后依旧不检点,总想着勾三搭四招惹萧裕,这才让修竹被萧裕记恨上了?”
“陆子衿啊,你不守妇道你该死!”
“你害惨了修竹!平恩侯府的脸面也被你丢尽了!!”
“住口!”
陆子衿脸色一冷,一把攥住柳氏指她的胳膊,冷声呵斥道:“柳姨娘要找死,宋府后花园里有片湖,你尽管往下跳,还死得轻松些。”
柳氏手腕一疼,挣扎着甩开了陆子衿的桎梏。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脸色激动道:“你这个不孝女,被我戳中了丑事不知羞耻,还敢反过来威胁我!”
“我要回府告诉侯爷夫人,我要告官、告你欺压亲娘!”
“好哇,你想找死,那就尽管去吧。”
陆子衿低头,边看柳氏唱大戏,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裳。
“柳姨娘尽管把你的这些揣测,关于我、关于宋修竹、关于萧裕的这些揣测闹出去,闹得人尽皆知,闹得越大越好。”
“闹到平恩侯府成为京城贵妇口中的谈资。”
“闹到嫡母生的三姐姐七妹妹;何氏周氏生的四姐姐五姐姐,全都因为你对我的揣测名誉受损,到时候惹得三姐姐被婆家奚落,七妹妹寻不到好姻缘。你再看看嫡母会不会整死你!”
陆子衿越说,柳氏脸色越苍白。
平恩侯府的当家主母武将家庭出身,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
柳氏讪讪地闭了嘴,自己一个人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她不敢继续去寻陆子衿的麻烦,只赶忙吩咐宋府的丫鬟们把宋修竹扶进房里,快去宫里请御医。
临走前还不忘恨恨地剜了一眼陆子衿,沉声道:“今天我懒得和你计较,你给我等着!”
陆子衿冷眼看着柳氏对她的威胁,和对宋修竹的殷勤劲儿,心中只余冷笑。
前世,随着江柔怀胎三月嫁入宋府,柳氏也搬了进来,她对江柔的殷勤劲儿丝毫不比宋修竹差。
那时候陆子衿已经时日无多,柳氏也因为年老色衰,不受平恩侯陆远桥待见。
陆子衿当时以为,柳氏巴结江柔不过是因为江柔怀了宋修竹的骨肉,她借伺候江柔讨好宋修竹,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内阁首辅的女婿当靠山。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柳氏的确是为了江柔腹中的骨肉,却不是为了巴结宋修竹,而是因为江柔腹中的就是柳氏的亲孙子!
宋修竹才是柳氏的亲儿子!
她前世是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天天气很好,久病在床的她想一个人晒晒太阳,便让支开了贴身丫鬟自己一个人去府里的后花园走走。
残秋的午后,和煦的阳光伴着风吹树叶的淅索声,让陆子衿久违地平静下来。
她刚走到假山后面,想要找一块石头坐着歇歇脚,就听到两股熟悉的笑谈声。
陆子衿听出来了,其中一人是柳氏。
那另一人……
陆子衿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白的笑。
从柳氏入府时她就知道了,柳氏一直在江柔的院子伺候江柔,那么柳氏陪着的另一人,自然是江柔了。
陆子衿原本是不爱听人墙角的,就算她再不解母亲宁愿偏爱江柔都不肯理她,她还是转身就走。
却听到一道雀跃的女声娇柔地叫了一声:“婆婆!”
陆子衿顿时僵住,全身的冷意从头冻到脚。
江柔……
在叫谁……
是在叫宋老夫人……还是……
陆子衿脸上血色尽失,她不敢再想,可偏偏听到柳氏哎呦一声。
柳氏乐呵呵地回了江柔一句:“还是我这个媳妇儿嘴甜懂事,难怪修竹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别说我儿子了,连我见你也喜欢的紧。”
江柔似乎被柳氏说羞了,她扑到了柳氏的怀里,柔弱地娇声道:
“婆母,你还没告诉柔儿,当年为何要把修竹与陆子衿那卑贱丫头换了身份,白白让修竹跟着寒酸的宋家吃了不少苦头!”
柳氏伸手拍了拍江柔的背,随后将人搂在怀里,轻声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本是平恩侯陆远桥的正妻,可惜先皇在时,陆家因戾太子一案被牵连流放。
可巧许茹芸看上了陆远桥,他们许家有权有势,为了护住陆家不被牵连,侯爷将我贬妻为妾,迎娶许茹芸入府为正妻。
许氏心眼小,而且当时我和侯爷已经生了儿子,她怕我儿子是长子,抢了她儿子的利益,于是派人将我大儿子推落水中淹死,还从此禁止侯爷再和我同房。”
柳氏说这些时,恨得咬牙切齿。
即使时隔多年,许家早已被满门抄斩,可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大儿子因许茹芸而死,柳氏就气到浑身颤抖。
江柔跟着附和道:“我与许氏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到底是武将家的女儿,言行举止粗鄙不堪,半点儿也比不上婆母雍容尊贵。”
江柔的马屁张口就来,柳氏被吹捧地乐开了花。
她拍了拍江柔挽着她的手背,怜惜道:“后来许氏生了一男一女,侯爷又纳了几房姬妾,许氏对我也管得不是那么紧了,可有一条是不能违逆的禁令!”
江柔瞪大了眼,低声接话道:“不能生儿子?”
“是的!”
柳氏咬牙恨恨道:“许氏只许平恩侯府存在一个男孩,那就是她生的嫡长子!其他女人但凡生了男孩,孩子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落水而死,所以纵使修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不得不把修竹送出去!”
“只可惜,我儿子千金贵体,竟然换了个陆子衿那样的蠢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