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嫁

那倒也好。”

宋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久病未愈，身子还虚弱得厉害，只咳了两声就轻喘道：

“你如此宽容大度？纳妾这事，修竹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彩霞只是你府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到时候随便摆上两桌子酒席，让彩霞露个脸，简单办办，也就行了。”

陆子衿听了眉头一皱，这么敷衍？

她倒是无所谓，彩霞却未必肯。

可柳氏一听陆子衿要给宋修竹房里塞人，塞的还是她早就看好的人，柳氏顿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心底瞬间舒坦了许多。

柳氏拉着彩霞朗声道：“你这丫头乐傻了？还不快跪下给宋老夫人谢恩，这以后就是你的婆婆了？”

婆婆？

一个侧室妾罢了，凭什么叫她婆婆？

向来嫡庶分明的宋老夫人不悦地扯了扯嘴角。

柳氏却欣喜得忘了形，半点儿也没看到宋老夫人不悦的眼神，她打量着彩霞满心欢喜。

毕竟，彩霞可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丫头，是她早就准备放到宋修竹身边的。

这丫头不仅机灵伶俐，而且聪慧变通。

最重要的是，彩霞是平恩侯府家生的奴婢。

老侯爷拿捏着彩霞全家的卖身契，可以说攥着彩霞全家的命脉也不为过。

这样的知根知底，所以把彩霞放在宋修竹这里，柳氏很放心。

彩霞既能暖床伺候她儿子，还能帮着宋修竹在宋、陆两府之间传信，给平恩侯传递一些不便示人的隐私。

彩霞却没了柳氏脸上的喜悦，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肯吱声。

柳氏顿时脸色一变，急忙推了彩霞一把，急声道：“快谢恩吧。”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好运砸你头上了。”

“日后你就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去伺候你家夫人了。”

“你也是能和夫人平起平坐的宋家主子了！”

这些夫人句句都指向了陆子衿。

彩霞咬了咬唇，她眼底情绪翻涌，柳氏却只顾着自己，丝毫没发觉彩霞情绪的异样。

陆子矜察觉到彩霞的反常，对彩霞道：“你不愿意？”

“这不是你方才想要的吗？”

“你求了我，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这会子怎么又不要了呢？”

彩霞纠结的掌心都抠烂了。

是啊。

从一个家生的奴婢，爬到状元府妾室的位置，多少人想爬还没有门路呢。

而且，把宋修竹拖回来的一路上，她也跟着宋修竹受尽了众人指点，右肩还被粗砺的麻绳勒出了道道血痕。

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好不容易得到了成为宋修竹妾室的机会。

怎么竟然……

开始在潜意识里嫌弃宋修竹了？

彩霞摇了摇头。

现在她一想到宋修竹。满脑子都是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差点被骂成奸夫淫妇，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的宋修竹。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了。

而且彩霞也看出来了，柳氏对她突然谄媚的嘴脸，显然不安好心！

彩霞蹙着眉，对柳氏不悦道：“柳姨娘，你也太看轻我了吧，不过是个妾室。而且也没个场面礼仪什么的，就这么草草的操办，就算我肯我妈妈也不愿意，这也值得我开心？”

彩霞说得毫不留情。

柳氏被说得一愣，不满地皱起了眉，“妾室？妾室怎么了？好歹算半个主子！”

彩霞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角。

妾室！

妾室就是陆子衿刚才说的，府里的奴婢！

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给她脸面，不尊敬她的时候，她连给自己的女儿提鞋都不配！

彩霞嗤笑道：“半个主子？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才最难受，柳姨娘不最应该感同身受吗？”

陆子衿：……

她没料到彩霞竟是如此牙尖嘴利，而且彩霞果真如她所料，反水柳氏了。

陆子衿看向柳氏。

柳氏一如从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怵彩霞。

柳氏只骂骂咧咧了两句“晦气”，就扭着腰离开屋子，去照顾宋修竹了。

柳氏一走。

彩霞立刻给陆子屈膝行礼，求饶道：“姑娘，之前真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想嫁了！我还是想继续跟着你，当你的陪嫁丫鬟。”

“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因为，彩霞看得出来。

只要陆子衿一直是今日这种性子，别说是宋家侵占陆子衿的嫁妆银子。

就连宋家的老底。

陆子矜也早晚能从宋老夫人手中接管过来，成为宋府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那时候，她作为当家主母的陪嫁丫鬟，在宋府里的尊贵地位恐怕也并不比当宋修竹妾室低多少。

陆子衿看着彩霞，琢磨了一会儿。

良久才道：“你想回来？可我这里也不是能随意来去的地方。”

“你若非要继续跟我，就从我院内的二等丫鬟做起吧；若是不愿，你就回去你的平恩侯府，我也不强留你了。”

二等丫鬟，这是要干粗活的呀。

彩霞咬唇有些不愿，但最后还是决定押宝在陆子衿身上以大搏小，赌一把大的。

彩霞道：“我当！我当姑娘的二等丫鬟。”

陆子矜这才点头。

她对着彩霞轻声道：“好，那就不嫁。”

然后起身向宋老夫人行礼道：“彩霞不想嫁，我也不好强迫她，待日后夫君身子好些了，再给他挑更好的。”

宋老夫人不满的瞥嘴。

但彩霞毕竟是陆子衿的人，陆子衿不愿意给，她也不好插嘴教训。

宋老夫人淡淡道：“不过就是你府里带来的陪嫁丫鬟，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要紧的，我宋家又不缺女人。”

陆子君心里翻上了大白眼。

但毕竟和宋老夫人还没撕破脸，陆子衿还是陪着笑道：“婆母说得对！夫君自然是不缺的。”

宋老夫人听出了陆子衿意有所指。

她好像在那里也听闻了，说宋修竹去了皇亲国戚的销金窟。

在那里，宋修竹还好像为了个女人，和其他人起了争执，所以才被打成这样。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儿子，宋老夫人也没太在意宋修竹到底是被谁打了，只想着为宋府绵延子嗣。

于是问道：“那女人呢？”

陆子矜勾了勾唇：“婆母说的是哪个？”

“哪个？”

宋老夫人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她苍白的病容涌上了一抹潮红。

宋老夫人不争气地骂道：“难不成不止一个？”

啊……

怎么说呢？

陆子衿眼珠子转了转，她道：“就是为了争到底要赎哪个女人回府，才引发了后面的惨案。”

宋老夫人厉声道：“不像话。”

然后抬头看着陆子衿，质问道：“他挑那两个女人时，你在场吗？”

陆子衿挑了挑眉。

“我在。”

宋老夫人不满道：“那你也不劝着点儿？”

“我劝？”

陆子衿想了想就觉得好笑。

她对宋老夫人笑着说：“那也得夫君听我的呀。”

宋老夫人拉着个脸说道：“俗话说美酒伤胃，美色伤身。他都在两个女人那里挑挑拣拣了。而且再加上你这个正妻，就是三个了。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他这么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