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越说越带劲,简直唾沫横飞,宛如泼妇骂街一般,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罗明智气得吐血。
难怪是母子,这德行,简直一模一样。
当初,他与陈多多走在一起时,冲出来的胡帆建简直是个跳梁小丑。
后来的赏花宴,胡帆建继续搅和,简直跟搅屎棍没什么两样,被自己送进去吃牢饭了。
不是严氏,他都快忘记那号人物了。
好男不跟女斗,但可以跟泼妇斗。
他咬着牙,蓄力一巴掌扇过去,打断施法。
严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张嘴吐出了一颗牙。
没等她回神,罗明智看向坠在身后的小厮,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主子都受辱了,还不将这泼妇的嘴巴扇肿?”
两位小厮早就义愤填膺,闻言一哄而上,围着严氏就打了起来。
跟着严氏的两个仆妇见势不妙,忙上来阻拦。
冬梅杏香也不是吃素的,见状又来拦着仆妇们打。
看着眼前的闹剧,陈多多哭笑不得,心里也有几分解气。
她是想往前走的,不回望,但严氏不允许呀,非要凑过来闹一场。
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一通混战后,严氏的脸肿成馒头,简直惨不忍睹。
严氏说不出话,心里却气恼交加,开始在地上打起滚来。
围观路人免费看了一场大戏,见状更是又笑又拍手。
“这大妈,精力真旺盛。”
“谁说不是呢?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大戏了。”
“为什么打起来?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刚到……”
都是寻常百姓,没人认出罗明智和陈多多的身份来历。
严氏滚了半天,衣服成了咸菜帮子,得了一堆风凉话,根本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这时,胡袅儿带着丫鬟,莺莺袅袅走了过来,也想看一下热闹。
胡袅儿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却作妇人打扮,身上有几分风情,满头珠翠耀眼夺目。
等看清严氏的衣服和脸后,胡袅儿大惊失色,吃瓜竟然吃到自家头上了,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氏忙过去扯住她的衣袖,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含糊不清地道:“快……快去找姑爷,让他将打人的贼抓起来,还有下贱的陈氏,一个都不能放过。”
胡袅儿这才看到陈多多。
两人视线相触,胡袅儿直接呆住。
从前在胡家时,陈多多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如今,却彻底变了模样。
不只人白了好看了,穿的衣服华丽起来,身上更有几分从容淡定的气质。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模样,还真有几分唬人呢。
倘若不清楚她的过往,说不定,会将她当成什么贵女呢。
但胡袅儿见过她最落魄的模样,自然并不畏惧,反而眯着眼哂笑道:“哎呦,你这是攀上高枝儿了?只可惜,麻雀终究是麻雀,就算换身衣裳,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多多冷笑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改头换面,靠的是自己。”
胡袅儿扬着下巴,得意扬扬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嫁的是京城富商,有的是钱。你们打了我娘,哼,等着坐牢吧。”
罗明智冷笑道:“嘴欠之人,挨打活该,想让我们坐牢?你自己坐吧,我们要走了。”说着便看向陈多多,温声道:“没必要理会疯子,陈姐姐,我们走。”
陈多多点头应了,戏看够了,该撤了。
胡袅儿气得浑身发抖:“谁允许你们走的?这里不是你说了算的。”
罗明智扬起手,冷冷道:“难道你还想阻拦?先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胡袅儿见状,又惊又怕,尖声道:“我要去告官,告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随便你,小爷好心跟你说一声自己的身份,免得你告错了。”罗明智看向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连忙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公子姓罗,是国舅爷家最小的公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变色。
胡袅儿呆若木鸡。
小厮又指着陈多多,冷哼一声道:“至于这一位,你也好好看清楚认明白,这是皇上亲封的陈郡主,也是未来的五皇子妃。”
胡袅儿脸上彻底没了血色,嘴唇也是苍白的,抖了半天抖出几个字:“怎么……怎么可能?她不是清白身了,残花败柳怎么能当皇子妃?”
陈多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陈词滥调。
罗明智阴沉着脸道:“这也是个嘴贱欠打的,也赏她几巴掌。”
小厮应了,立刻扬起手扇胡袅儿。
胡袅儿被刚才的话镇住,根本不敢躲。
啪啪声中,罗明智扯了扯陈多多的衣袖,扬长而去。
胡袅儿一气挨了十多巴掌,脸也肿了起来。
挨完巴掌,她捂着脸就跑了,根本没再管严氏。
围观群众便指着严氏,笑骂起来。
“哎呀,这个老妇人胆子真大呀,连这么厉害的贵人都敢骂。”
“什么老妇人,我觉得她脑子多半有点问题。”
“不管她脑子有没有毛病,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
严氏脸色非常难看,连嘴唇都有些颤抖了,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等回到住处,没等严氏开口,胡袅儿便暴怒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招惹上那个贱人了?”
严氏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一脸委屈:“在大街上正巧遇到的,谁能想到她能有那么大的作为?哎……”
胡袅儿咬牙,咒骂了几句,皱着眉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事情是因你起的,不如你们先回乡下避一避吧。”
胡帆建卷了一笔银子进京,之后杳无音讯。
胡袅儿当官夫人的梦碎了后,勾搭上了一个大腹便便、油腻猥琐的中年商人杨昌,胡家的日子,这才慢慢又过了起来。
瘫痪的高氏,已经在半年前去世了。
被严氏踢成傻子的胡强,也托付给了亲眷照顾。
严氏打着找儿子的旗号,与丈夫胡富贵一起,随着女儿、女婿一起进了京。
到京城没半个月,就出了这一桩事。
胡袅儿简直要疯了,恨不得掐严氏几个。
这是嫌日子太舒坦,上赶着找死吧?找死就死远点呀,别连累其他人。
严氏连连摇头道:“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来了京城繁华地,不住够怎么行?何况,你哥哥还没有找到,怎么走?”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袅儿,你现在是家里最有本事的,可不能不管我。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安分守己,一定不给你招惹是非。”
胡袅儿只得忍着气道:“你说话要算话。”
严氏连连点头,又道:“你哥哥的事情,你得上点心,姑爷人脉广,你催着点儿。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定然是能找到的。再者,你哥哥很有才,找到他,等他考个举人进士什么的,你以后也多个依仗不是?”
胡袅儿颔首:“知道了,夫君出去做生意去了,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叹息道:“趁他不在家,我好好养一下这张脸,不然,夫君见了一定会嫌弃。”
胡袅儿胜在年轻漂亮,这才能勾搭上杨昌。
为了长长久久过富贵日子,脸一定得保住才行。
想起女婿的模样,严氏暗自撇嘴。
自己长得像猪,却喜欢十六岁花枝一般的小姑娘。
女儿胃口真好,对着这样的人,还吃得下饭。
话说回来,杨昌虽然丑了点、胖了点、臭了点,但出手挺大方的。
女儿跟了这样的人,虽然是做外室,也算是不错了。
慢慢的,生两个孩子养着,地位也就稳了。
接下来,胡袅儿闭门不出,一心养伤,又去寻了大夫,买了价值白金的玉颜膏涂在脸上。
精心养了三天,脸上的肿胀总算慢慢淡了些。
严氏见状不由得有些眼馋,向胡袅儿道:“你这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来,那玉颜膏挺管用的,给我也用两天呗。”
胡袅儿拧眉,敷衍道:“我剩的也不多了,等以后再给娘买吧。”
胡富贵眼睛一翻道:“那药膏是金贵东西,你哪里配得上?熬着吧你,谁叫你嘴欠,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以往,胡富贵最看重的是胡帆建。
如今,他们靠女儿养活,自然要看女儿的脸色行事。
严氏低垂着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却听得砰的一声,大门被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踢开了。
胡袅儿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却见有个膀大腰圆、柳眉倒竖、身穿紫衣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身后跟了十来个如狼似虎的仆妇。
“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妇人冷笑,扑了过来,一把扯住胡袅儿的头发,照着她的脸就挠了两下。
胡袅儿惨叫连连。
严氏、胡富贵惊呆了,连忙上来阻拦,喝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强人?怎么乱打人?”
中年妇人带来的仆妇,自然不是吃素的,直接与严氏、胡富贵对打起来,武力值惊人。
胡袅儿这边的丫鬟婆子见状,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
很快,严氏、胡富贵就被制住了。
胡袅儿也被中年妇人踩在脚底下,指着鼻子骂:“贱人,不要脸的东西,你给人当外室,就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一天。”
胡袅儿脸上又是泥又是血痕,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
正室找上门了,只能认栽。
妇人指着她继续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等骂累了,妇人才停下来歇气。
正好这时杨昌满脸堆笑走了进来,见状白着脸,遮着脸就往外跑。
妇人冷笑一声:“将他拉回来。”
一声令下,杨昌很快就被拉了回来。
杨昌赔笑道:“夫人,你既然都查出来了,我也不瞒着了,这事是我不对,但男人嘛,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打了她,就不要打我了。”
妇人冷笑道:“你玩女人、偷着养外室,我可以不管,但你养的是个祸害,我要是不管一下,咱们家要被你祸害得家破人亡。”
杨昌惊呆了:“夫人何必危言耸听?”
妇人板着脸:“我不与你对嘴,让我的大丫鬟灵儿跟你说吧。”
灵儿立刻站出来,指着胡袅儿道:“老爷,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出京不久,你这外室就在大街上,跟国舅爷家的小公子和陈郡主闹了起来……”
灵儿嘴巴很巧,噼里啪啦疯狂输出。
杨昌听得一愣一愣,脸色渐渐铁青。
胡袅儿哭道:“老爷,这事儿是我娘起头的,与我无关呀……”
杨昌从呆愣状态回神,直接冲胡袅儿吐口水:“贱人,扫把星,你怎么敢得罪贵人?你想害死我?”
他看向紫衣妇人,咬牙道:“此事多亏夫人明察秋毫,这小贱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我不管了。”
紫衣妇人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个男人虽然好色又下贱,但总算脑子没坏。
她干脆利落的道:“既如此,就将小贱人打一顿,将他们一家子净身赶出去,这里的丫鬟婆子直接发卖。”
“贵人那边,打发管事去送份厚礼赔礼道歉,将情况说明,如此,贵人们才有可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胡袅儿拼命挣扎:“夫人,你开开恩,我愿意当奴婢伺候你,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伺候老爷多日,也许肚子里已经有了老爷的孩子……”
闻言,杨昌脸色一变,手足无措的道:“这可怎么办?”
紫衣妇人呵斥道:“慌什么,你又不缺孩子,别说她没怀孩子,就算怀上了,又如何?”
她看向身后的婆子,冷冷道:“这贱人提醒了我,为了避免以后有什么幺蛾子,给她弄一锅打胎药来,出大价钱买效果最好的药。”
婆子阴笑着答应了。
杨昌目光闪了闪:“我见不得这些事,夫人你慢慢处置吧。”说完,竟撇下胡袅儿,一溜烟跑了。
过了一会儿,打胎药送到。
被按着的胡袅儿,身不由己被灌了两碗,登时肚子痛得满地打滚。
紫衣妇人说到做到,施施然坐在院子里,让仆妇们按着胡袅儿、严氏、胡富贵,一人打了二十板子。
旋即,仆妇们将胡袅儿、严氏身上的饰物摘得干干净净,如拖死猪一般,将三人拖到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