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溪眼神一直盯着远处的人群,许久之后,她才放下马车窗户的帘子。
“自从崔家退婚那天起,我便再也配不上他了,一个被退婚两次的女子,还有何面目嫁给他?”
“他是世袭罔替的会宁郡侯,陛下的养子,我这样的人嫁给他,只会让他成为京城的笑柄。”
程锦和也沉默了,她似乎不能理解林言溪的想法,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要真为他想,那就应该满足他的心愿。
自己以前虽然谈不上喜欢顾承宁,可若是要他在京城这些官宦子弟之中选择,她还是宁愿选择顾承宁。
起码他爱憎分明,嫉恶如仇,上马能杀敌,下马能赋诗。
可惜人家不愿意娶她,当着自己父亲的面,拒绝了。
“可你想过没有,他能求陛下赐婚,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你说的这些,然而你却以死相逼。”
“你忘了他从歹人手中将你救出,为了你的名声,不惜动手杀人,你忘了他在宁州为了救你,差点没命。”
“即便前些日子崔家的事,在我看来,他也是在为你出气。”
林言溪转过头,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程锦和。
看的程锦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锦和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他?”
程锦和脸色微红,连忙否认。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可是有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再说了,他这种还未娶妻就纳妾的男人,瞎了眼的才会喜欢他。”
虽然程锦和极力否认,可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了顾承宁的样子。
“好了,锦和姐姐,咱们回去吧!”
“好!”
今天是程锦和约林言溪出来散心的,顾承宁纳妾的事,他们自然听父亲提及了,所以便来看看热闹。
到了林家,林言溪下车前,转身对程锦和说道。
“锦和姐姐,幸福是需要自己把握的,别像我一样。”
在按察司拿到这些人的资料后,便展开一一调查,还真让他们发现了问题。
一名叫许碧莲的女子,六天前由华州推荐到太常寺,入教坊司为官府乐籍。
五处的一位兄弟,发现画上的徐碧莲,特别眼熟,像江湖上的一个叫徐三娘的女杀手。
这位兄弟叫万清,以前是混迹江湖的游侠,也接一些杀人的买卖和入室盗窃,早就被官府通缉。
半年前,他竟然跑到京城,被大理寺所擒,常山去大理寺大牢选人的时候,看中了他。
从一个即将被杀头的囚犯,突然成了吃官粮的,万清自然处处表现,生怕按察司再把他交回大理寺。
李恒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可刘三找来的画师画的一般。
“万清,你是如何认识她的?”
“回都督话,以前都在江湖上混,我与她有点小过节,交过手,属下无能,不是她的对手,被他打伤,幸好跑得快,要不然……不过她确实会弹琴,而且弹的很好。”
顾承宁沉思了一会,这女子既然是杀手,为了突然入了乐籍,还被举荐到教坊司。
主要是自己远妾室这事本就是心血来潮,她居然掺和进来了,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她会怎么杀自己呢?
自己要是选不上她,她哪里来的机会?
难不成当众动手?顾承宁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自信的,不给自己下药,不偷袭的情况下,即便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打不过,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点顾承宁倒是很期待,不过目前还是先确认身份。
“万清,明日你装扮一番,然后跟着我去看看?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嘴里的徐三娘,要确认清楚。”
“是。”
第二日,万清专门仔细的装扮了一番,跟着顾承宁来到教坊司,以核实人数的理由,点了名字。
万清确认了对方是徐三娘。
回到按察司,顾承宁忍不住大骂一句。
“他娘的,谁找来的人?谁想要自己的命?”
为了进一步深挖,顾承宁并没有动她,而是不动声色。
顾承宁一边派人暗中监视着许碧莲,一边亲自带人去了华州。
华州距离京兆府很近,大约一百八十多里。
一天便到达了华州。
顾承宁并没有亮明身份,目前华州还没有按察司的人。
不过许碧莲既然是在华州入的乐籍,那华州司户参军必然明白一切,在来之前,顾承宁便查看了华州官员的所有资料。
当天夜里,顾承宁便找到了华州司户参军陆成的家。
华州是上州,司户参军从七品下的官职,陆成的家不是很大,就是一座一进的院子。
没有仆人,只有老母亲和妻子儿女。
此时一家人还没有睡,顾承宁的到来,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陆成将老母和妻子儿女护在身后。
“你,你们什么人,本官可是华州司户参军。”
顾承宁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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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我们是谁?”
一旁的万清拿出一个腰牌给陆成看了一眼。
“我们是按察司的,这位是按察司都督,会宁侯顾侯爷。”
陆成一听,吓了一跳,按察司虽然成立时间不久,整个大乘官员谁也不想被按察司找上门来。
“扑通。”
陆成跪了下来。
“会宁侯,下官错了,我不该收那陈员外的银钱,你就饶了我吧!”
来之前,顾承宁看了陆成的资料,陆成建武十七年的进士,平民子弟,得妻家资助,考取功名。
不等顾承宁说话,陆成的妻子上前跪了下来。
“侯,侯爷,我夫君不过受那陈员外所托,替一女子入了乐籍,后举荐她去了教坊司,推脱不过,收了陈员外二十两银锭。”
“我现在就取来交与侯爷,还望侯爷饶了我家夫君。”
“慢着,本侯确实是为此事来的,却不是为了你收取那点银钱所来,起来说话。”
陆成长舒一口气,拉着妻子站了起来。
“我问你,那陈员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回,回侯爷,陈员外叫陈致力,是华州首屈一指的富户,听闻他有个族兄,在京城做官,陈宅在华州城南长水街,我可以带侯爷去。”
陆成战战兢兢的说道。
顾承宁大手一挥,开始说教。
“不用了,你也是堂堂进士出身,从七品官职,月俸两千一百钱,禄米六石,这些还不够你养家吗?”
“你可知你举荐的女子是何人,她为何要入贱籍?”
“下官不知。”
“哼,那女子乃是江湖杀手,她不惜入贱籍,进入教坊司,你自己想想,一个杀手费这么大劲,乃是为何?
“啊!”
陆成嘴巴张的老大,他不是傻子,顾承宁说的这么清楚,难不成那女的想要刺杀陛下?
“是下官错了,下官一定痛改前非,还请侯爷饶恕下官这一次。”
“罢了,看在你老母妻儿的份上,饶了你这次,切记,日后定要廉洁奉公。至于那二十两银锭,上缴充公。”
“是是是,去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