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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还剩点钱,赵大山把车板子还给粮铺时,顺道又去买了几斤粗盐。彻底把钱袋子掏空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带着弟妹去落石村。
落石村是孙氏的娘家,赵大山寻思来都来了,顺便就通知亲家一声,如今不管是存粮还是买盐都是越快越好,不然拖一日贵一文,等回头闻得风声再去买,怕是本就薄的家底都要被掏空。
不止孙家要通知,赵大山和赵二田还要带媳妇回一趟娘家,他们也有岳家呢。两家结亲,甭管红白喜事大事小事都要知会一声,也就是不顺路,不然他们今儿就去了。
清河镇到落石村有条大路可走,若是去镇上赶集,可以在路边等牛车捎一程,只需花上两个铜板就不用自己走路,比他们晚霞村便利许多。据说当初孙家人知晓他们家在山旮旯里,去趟镇上要走四个时辰山路,孙家老两口还不太乐意把闺女嫁过来,还是后来相看时孙氏瞧上了赵三地的身材长相,觉得他高大威武,长得很有男子气概,想改善一下家里的五短身材。
孙家人都是矮墩墩,最高的孙大哥脑袋顶也才到赵三地胸口,全家小矮子。
赵大山不是第一次来落石村,熟门熟路进了村,一路有人和他打招呼,还有妇人远远看见,跑到孙家报信。
“孙老头,你幺女的婆家大哥来了!”
孙老头正在院子里篾竹片编箩筐,闻言把手头竹子往地上一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连同在灶房听到信儿的孙婆子一起跑到大门口远远张望,他们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还以为是老三两口子出了事儿,不然咋大伯哥无缘无故来他们家了?
“孙叔孙婶。”赵大山远远看见,忙打招呼。
“稀客稀客,快请进。”孙老头笑得一脸褶子,双手一个劲儿在身上擦着,往前迎了两步,伸手去拉跟在赵大山身后的赵五和赵丰,“这是家里的小五和丰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大山二田,快进来坐。”
赵大山几人被老两口迎进院子,他卸下身后的背篓,孙婆子才看见里面还睡着个小女娃,她惊得叫了一声,随即又笑着自打嘴巴:“瞧我,竟是连亲家小姑都不认识了,这一惊一乍的可别把孩子吓着。这是小宝吧?上一次见面还是个奶娃娃,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孙家的大儿媳忙前忙后倒水,她性子有些腼腆,打了声招呼就进屋躲了起来。
孙婆子说完起身进了屋,随后拿了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饴糖出来,招呼赵五和赵丰吃。
赵大山拦了一下,没拦住,急的脸都红了:“婶儿,你别管他们,都是大孩子早不吃糖了,你留着给家里娃子吃。”
“哎哟你别管,家里还有呢。”孙婆子才不管他,她是给小娃吃的。
赵大山见此也不再多拦,正好他也渴了,端起碗里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在老两口小心翼翼的注视下说明来意:“孙叔孙婶莫要提心,老三和老三媳妇还有喜儿都没啥事儿,这次来孙家村主要是顺道给你们带个信儿,眼下因为府城大乱,镇上的
粮和盐都涨价了,可谓一日一个价。娘有远见,叫我们兄弟去镇上买些回家囤着,免得日后要吃不起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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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子日日在村里和妇人扯嘴聊家常,她也没听人说啊,难道最近村里都没人去镇上吗??
“大山,盐价不是年前才涨过一次,咋现在又涨?”孙婆子急忙问道,“你们刚从镇上回来,可知涨了多少?”
“涨了十二文,如今一斤粗盐要五十七文,这还是昨儿的价,不知今日涨没涨。”赵大山如实说道,他们从府城回来也就十几日,说句一日一价并未夸张,他不晓得今儿盐价又涨没涨,所以心里再着急回家也要先来落石村一趟,早一日买早省钱,谁也不知明日是啥光景。
孙婆子眼珠子一翻,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孙老头赶忙扶住要倒下的老婆子,他也急得嘴皮子燎泡,扭头冲屋内的大儿媳喊道:“老大家的,赶忙去地里喊老大老二,就说有急事赶紧回家!”
孙大嫂慢吞吞走出来,孙老头看着就来气,素日里不咋管她行事温吞,他都没说过一句,这会儿却没忍住吼道:“你属蜗牛的?还不赶紧去!”
见爹发火,孙大嫂心里一急,走路愈发不稳当,后脚打前脚跟,一路绊着摔摔打打朝着地里跑去。
孙老汉一抹脸,干脆扭头当没看见。
赵大山大致说了下外头的情况,孙老汉听得一双粗眉紧紧拧在一起,中途没插话,等听到流民在府城烧杀劫掠,他也算彻底晓得了事情的严重性,为啥亲家大哥会顺路来通知他们。
若仅仅只是盐价涨了,人家不一定会专门跑这么一趟,毕竟盐价一直不稳,年年都在涨,年年都在降。可若是庆州府出现了流民作乱,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孙老头略有两分远见,窥斑见豹,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等孙家的两个儿子着急忙慌从地里跑回来,众人打了招呼后,孙婆子把二儿拽进屋,留老大在外面待客。赵大山知晓他们心头焦急,怕是恨不得立马去镇上问价买盐,喝完手头的水,他便起身告辞了:“孙叔孙婶,我们还要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家,就不多待了。”
“走啥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了午食再走。”孙老头连忙拉着他们兄弟,奈何赵大山铁了心要走,他拉不住,只能扭头喊屋里的老婆子,孙婆子出来挽留一番也没用,老两口无奈只能送他们出门。
孙婆子把那包饴糖强行塞赵丰怀里,不顾娃子红着脸推拒,故意拉着脸道:“拿去路上吃,乖,不要和姥客气。平日里多亏你们当哥哥的让着喜儿,喜儿有你们这几个哥哥相护是他的福气呢。”
说罢又看向赵大山兄弟俩:“叫你们留下吃顿便饭,非要客气,老婆子是留不住你们了,感谢大山二田大老远来通知我们,你们回家和老三两口子说,家里晓得轻重,叫他们不用多走一趟,山路不好走。”
最后道:“替我向两位亲家问好。”
孙老汉也
()在一旁连连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日后有空再来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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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有空也来家里耍,老三媳妇经常念叨你们呢。”赵大山点头,随即看了一旁的赵五和赵丰,俩小子忙对孙婆子道:“谢谢孙姥姥。”
“好,好。”孙婆子笑得一脸褶子,很是羡慕赵家人会生孩子,瞧这小一辈的男娃一个赛一个敦实,长大随便拎出一个都能顶立门户。
一路送出村,直到再看不见人影,老两口才匆匆往家里赶。
孙家两兄弟早已换了身干净衣裳,孙婆子在屋里就把钱给了孙老二,老两口只叮嘱了句:“别心疼钱,盐价若真涨了,能多买些就多买些。咱家有存粮,省着能吃一两年,主要还是盐,这日日都要吃,实在缺不得。”
孙大哥点头,他们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背着背篓急匆匆朝镇上赶。
…
午时从落石村出来,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山路才回到晚霞村。
村里这几日家家户户都忙着去山里挖地窖,家中有汉子的倒也不妨事儿,一日挖个俩时辰差不多了。像李嫂子这种死了男人带着两个儿子的寡妇,要么自个进山挖,要么就只能等村里人都忙活完了,相熟的人家帮忙一起挖。
李嫂子是个逞强性子,轻易不求人,一大早就带着大小萝卜进山挖地窖,连午食都是在山里随便啃两口饼子应付,挖了整整一日才下山。
赵大山他们刚到家,母子三人扛着锄头从他们屋后那条小路下来,李嫂子走在前面,大萝卜走在中间,小萝卜叼着根狗尾巴草慢吞吞走在最后,兄弟俩造得一个比一个埋汰。
看见他们兄妹,李嫂子笑着打招呼:“小宝,大山,二田,你们从镇上回来啦?”
他们兄妹去镇上的事村里人都知晓,毕竟昨晚没回来呢,村里是藏不住秘密的。好些人都在私下嘀咕老赵家的人最近不是去府城就是去县城,还有说他们在外头赚了大钱,听着叫人忍不住发笑。
李嫂子很是感激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老赵家的人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她醒来后听大萝卜说过,当初若不是王婶儿帮她争取到窝棚,大小萝卜人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抢不到,后来村里吃大锅饭,也是小五他们带着她两个儿子去吃的,她一直记得老赵家的恩情。
“李嫂子,大萝卜小萝卜,你们去山里玩儿啦?”赵小宝看见李嫂子,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过去,还把藏起来的饴糖分给兄弟俩吃。
小萝卜贪嘴,伸手就想接下,被大萝卜一巴掌抽在手背上,疼得连忙缩了回去。
“小宝姑,我不要。”小萝卜背着手,吸溜着鼻涕说。
“我还有呢。”赵小宝费劲儿把饴糖扯成两半,不由分说塞给兄弟俩,“一人一块,小萝卜不准吃大萝卜的。吃吧,给你就吃,要听小宝姑的话。”
大萝卜抬头看向阿娘,见她笑着点头,这才敢伸手接下
():“谢谢小宝姑。”说完递了一块给弟弟,自己那块攥在手心里没吃。
“大萝卜自己吃,不要留给小萝卜,他有。”赵小宝拍了拍他沾满泥土的脏衣裳。
大萝卜是个听话的孩子,第一听娘的话,第二听小宝姑的话,闻言二话不说把糖塞嘴里,冲她龇出口大牙憨笑。
“李嫂子,明日你先别进山,村里要开会,有事要说。”赵大山站在院子里对她道。
李嫂子也不问为啥,只点头应道:“好,我晓得了。”
说罢,母子三人扛着锄头慢悠悠回了家。
赵小宝在半路就醒了,在大哥的嘱咐下,她把粗盐粮食药材棉花红糖点心都拿了一些出来,四个背篓装得满满当当,王氏这会儿正在堂屋里清点货物。
赵喜他们被拘在屋里认字算术,听见声儿,拉着小夫子王金鱼就往外头跑,一群娃子围着点心打转。赵小宝从娘手里接过一包枣泥糕,她站在屋檐下,院子里排了一串娃子,她叫到名字的就上前领一块。
新侄儿王金鱼是第一个被叫到的,这是小宝姑不可言说的短暂偏心:“金鱼侄儿!”
贺瑾瑜长这么大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以前家中婢女把点心端到他面前,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竟是非常自觉地跟随喜儿他们排起了队。想不排都不行,显得不合群,喜儿也拽着不让他跑。
他上前两步,仰视站的比他高的小姑,面颊微红,轻声应道:“瑾,金鱼在。”
“金鱼最近很听话,比喜儿听话,小姑先给你点心吃。”赵小宝扬起小下巴夸了一句,示意他伸手。
王金鱼只能伸出右手,他小宝小姑立马往他白净的手心里放了一块在他眼中略显粗糙的枣泥糕。
“好啦。”赵小宝对他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可以走开了。然后看向排在他身后的赵喜,继续小宝姑大点兵,“下一个,最近不听话的喜儿。”
“小姑,我咋不听话啦?”赵喜屁颠颠挤到她面前,主动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讨好地冲她笑,“我最听小姑话了。”
“也要听爹娘的话,不准吵吵闹腾。”赵小宝叉腰教育了一会儿,才往他手头放了块枣泥糕。
“下一个,不认真认字的阿登。”
…
王氏在堂屋和三个儿媳拾掇面粉,见此一个个轻笑摇头。
朱氏已经听男人私下说还买了半扇猪肉,这个不好拿出来,于是扭头轻声问王氏:“娘,猪肉咋整?是熏出来还是就放在木屋里?”
今年他们没养猪,也是被年初那场地动吓着了,当时村里好些鸡鸭不是被砸死就是趁乱跑没了影。还有两家没杀年猪,他们和隔壁村的周屠夫约定好年后来收猪,给的价钱要高百十文,结果地动时猪冲破围栏直接跑了,也不知是跑进了深山还是咋,事后到处找都没找着。
不止他们,村里好些人家今年都没养猪。
“家里还有不少腊肉,那半扇就先这么放着吧。”王氏想了想说道,主要是这个时节也不好熏
腊肉,反正东西放在木屋里不会坏,小宝喜欢吃新鲜的肉,偶尔可以给她割一刀炒个肉末下粥吃。
朱氏点头,大山他们背回来的粗面不到百斤,她之前听他和娘说银子都用完了,整整七十两呢,指定还有不少放在木屋里。
罗氏特意把红糖点心和药酒药粉分出来,她有点迷信,不太喜欢粮食和药材放在一起,感觉不吉利:“娘,这些放主屋吗?”
王氏看了看,药酒和药粉只有一瓶,风寒等药贴着标签,她虽然不识字,但各种药都打了记号,这是一个笨方法,但对老百姓管用。医馆也担心不识字的百姓吃错了药,每次都会再三叮嘱每一种记号治什么,他们家是平安医馆的老顾客了,王氏自然认识。
“这些都拿去主屋,留一袋面粉和糙米在灶房,日后你们做饭自己拿主意就成,不用顿顿都问我。”王氏想了想,继续道:“日后不用太节省,每顿多舀一碗米下锅,三五日烙个饼子蒸顿馒头包子,娃子们都在长身体,大人也需要油水,该吃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朱氏几人连连点头,心里自是高兴。
王氏却没她们那么高兴,她心里还压着一件天大的事,实在笑不出来,继续安排道:“粮食和盐涨价这么大的事明日会和村里人说一声,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你们明日回一趟娘家,通知一下家里人,叫亲家这会子别省着银钱,该买就买,现在不下决心,就怕日后还要涨价。”
朱氏和罗氏赶紧点头:“知道了娘。”
“老三媳妇,这段时间家里忙,既然老大他们今儿去落石村通知了你爹娘,明日你就别回去了,家里活儿干完你带小五他们进山多挖些野菜和春笋,喊老三多砍些柴火,回头咱家要多蒸些包子馒头搁木屋以防万一。”
孙氏点头,忙应道:“好。”
朱氏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娘,咱还要防啥?”他们粮食都买回来了,已经“以防万一”了啊,咋还要“以防万一”。
罗氏也看向王氏。
王氏不理她们,拉了脸:“问那么多干啥,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婆婆很少拉脸子,可她一旦发火,连朱氏都不敢再吱声。妯娌三人对视一眼,不敢再说话,低头各自忙活。
屋内一阵安静,显得院子里愈发热闹。
夕食煮了一大锅糙米粥,夜里不用干活儿,一般都是早晨或中午吃顿干的,夕食将就着混一顿,饿不着就成。菜也简单,一大盆凉拌荠菜,一盘子香椿炒蛋,一碟子腌咸菜,香椿是今儿赵老汉去山里摘的,两盘菜量都不少,鸡蛋也是荤腥,算是很不错的一顿饭食了。
王金鱼吃了好些日子的糙米饭,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如今捧着碗已经能吃的很香,饿过肚子的人挑剔不起来。
全家只有小宝姑一个人吃大米饭,王金鱼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他从未见过这般宠爱闺女的农户人家,但看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渐渐也觉得好似就该这样。
一顿打仗般的夕
食吃完,天已彻底黑沉。
家里人多,洗漱都要排队,一块帕子兄弟几个一起使,王金鱼那点洁癖也治好了,不过短短数日,他就感觉自己彻底融入了乡下,融入了赵家。
府城的大少爷贺瑾瑜已经悄无声息消失,如今藏于乡野的是吃糙米饭,洗脏帕,和五个兄弟挤着睡木床板的王金鱼。
星河漫天,虫鸣声声,鼾声四起。
翌日,赵大山和赵二田带着媳妇回娘家,离开前,兄弟俩偷偷和爹娘道:“我们最迟天黑之前回来,爹年纪大了,身子骨没我们硬朗,记得等我们回来再割稻,一定啊。”
说完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搞得赵老汉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大老二咋突然这么孝顺,还抢活儿干!
等人一走,他背着手就要去村里开大会,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
愣了一瞬后,他似乎想到啥,转身就往家里跑。
割稻??
老大说的是割稻吧???
他们家的地刚插上秧,割稻也要等到秋日里去,如今能割稻的地儿就只有一个!
俩臭小子可真能瞒啊,昨儿回来竟没漏半句口风!
赵小宝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口水直流,被爹摇醒时,她还耍起了小脾气,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生气嘟囔:“爹不要吵小宝睡觉,小宝困。”
“乖宝,乖宝别睡了,爹问你个事儿啊。”赵老汉蹲在床头急得一脑门子汗,“神仙地里的粮食是不是成熟了?是不是能割稻了?啊?小宝醒醒,小宝你理理爹啊!你吱一声再睡!”
赵小宝感觉耳边一直有蚊子嗡嗡嗡,吵得她脑瓜子疼,她迷迷瞪瞪睁开眼,一把抓着爹,赵老汉还未反应过来,顿觉天旋地转,随即眼前画面一变,视野里出现了一座木屋。
顾不上拾掇木屋里丢的乱七八糟的粮袋,他倒腾着两条老腿朝着水田匆匆跑去。
其实不用跑到跟前,他种了一辈子地,只打眼一望,就晓得田里的粮食长势如何,成没成熟,还要多久成熟,这亩地大概能收多少石粮。
赵老汉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赤着一只脚深一个脚印浅一个脚印跑到田坎。
直到看见被压弯了腰的稻茎,看着上面结满的谷子,想象中的画面彻底变成现实,赵老汉那颗激烈跳动的心才猛地一顿。他蹲在田坎上,粗大的手指轻轻拂过割手的稻叶,掌心托举着看似很轻,实则压的他呼吸急促、险些喘不过气来的重量时,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冲着被微风拂过而笨重摇曳的三亩稻田,仰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感谢天上的神仙,感谢神仙大人有大量允许我们一家在此种地,我保证不贪心,最多、最多只垦个十亩地,绝不多贪!”赵老汉原是蹲着,这会儿顺势就给跪了下来,冲着上天磕了一个,神仙住在心里,他说有那就是有。
他无比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砸的脑门子框框响。
磕完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在田坎来回奔跑,这里瞅瞅,那处摸摸,见三亩地的粮食长得一样好,谷子压弯稻茎腰,他笑着笑着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咱家老祖宗上辈子是干了啥大事啊,积了八辈子阴德,这辈子我和老婆子才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列祖列宗在上,咱家出息了,日后顿顿大米饭都敢想了,你们在下面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宝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日后逢年过节清明端午,儿孙给你们供大米饭,烧粗香,烧一搭纸钱,让你们有花不完的银子,你们在下面可一定不能打瞌睡,时刻都要警醒着些,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家,保佑小宝健健康康!”
赵老汉又哭又笑,时不时捏一颗谷子丢嘴里,嚼完咽下,换一茬又掰下一颗丢嘴里,他整个人好似发了疯,欢喜得不能自已。
生长在土地里的庄稼老汉,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