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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作者:今日不上朝 字数:10813 更新:2024-09-19 02: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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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五更想说的是你们捅野猪窝居然不带我?

这么刺激的事儿你们咋偷偷就干啦?!

一群娃子都疯了,这可是野猪啊,性情暴躁能把成年汉子创死的大野猪,爹他们居然出去一趟就猎到了两头!他们凫水到下游的灌木丛,滋溜一下上了岸,快速套上裤衩子,一脸兴奋地冲了过来。

赵二田和赵三地把野猪丢到地上,天气太热,这玩意儿放不得,得赶紧拾掇出来,不然会臭。

一群小子围着两头野猪鬼吼鬼叫,赵老汉拎着扁担冲了过来,瞧着要揍人:“嚷嚷啥,不怕把人招惹过来?!”

“阿爷,爹和二叔他们猎到了两头野猪!”赵小五也不怕阿爷手里的扁担,他一只手紧紧攥着野猪的獠牙掰了掰,没掰动,又用指腹摩着獠牙尖部,只觉这玩意儿十分坚固锋利,他一张脸激动地涨红,扭头对爹道:“爹,我想要这两根獠牙可以吗?”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赵大山四下张望,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杀猪,虽然这里离灶台近,烧热水方便,但野猪性|臊味儿重,娘她们怕是闻不得。

“爹你就给我嘛,我想要。”赵小五缠着爹,他不敢说他想拿来当武器防身,野猪的獠牙和狗的犬齿一样锋利,回头再好生打磨一下,他日后进山都不怕了。

两头野猪,公猪的獠牙更长更坚固,母猪要短很多,他想要那两根公猪的獠牙。

他一开口,其余几个小子也嚷嚷着要,他们倒不是想拿来做武器,就是单纯的觉得很威武,连大哥都吵着要的东西那一定是好东西,好东西就要争取!

“大伯,我也要野猪獠牙,你给我一个!”赵喜仗着自己年纪最小,冲过去抱住赵大山的腿撒娇,结果被臭的不行,捏着鼻子立马撒手,“好臭,大伯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

赵二地一把夹住儿子的腰,把他倒提了起来,朝下游走:“要啥要,小屁蛋子一个你拿得明白吗,走,去给老子搓澡,你爹我今儿可是吃大亏了。”

“爹,你咋比大伯还臭!你吃屎啦?!”赵喜被熏得直翻白眼,一个劲儿干呕。

“你才吃屎了!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王氏和二个儿媳也过来了,一大家子围着两头野猪开始犯愁,这咋整啊,老大他们倒是会杀猪,可他们家没有合适的工具,连烫猪毛的木桶都没有,以往杀年猪都是请杀猪匠来家里,他们村有一个专门杀猪烧水的灶台,可他们现在也不能把野猪扛去村里啊。

“要不就用家里的铁锅烫吧,一边烧一边烫,许是还要快些。”赵老汉出主意。

“不成,这味儿太重了,回头用锅炒个菜心头都膈应得慌。”王氏立马拒绝,铁锅金贵,这物还是早年她没生老二老二,家里日子过得没那么紧巴的时候花光了大半积蓄置办的,日日都要使,甭管是炒菜还是蒸馒头都要用上,村里好些妇人私下很是羡慕她家有一口大铁锅,办啥席面都要来借,在王氏心里,铁锅的重要性在某些时候甚至排在了老头子前面。

“那你说咋整?”赵老汉瞪眼。

“打禾的打拌桶呢?拿它来使。”反正糟蹋啥都不能糟蹋她的铁锅,想都别想,“咱家的打拌桶空间大,当初也是用好木头做的,有点小缝不是问题,我们多烧点水就成,只要把猪毛烫开了就好。”

“打拌桶可是装谷子的,咋能用来烫野猪??我看你这个老婆子是疯了!”这下轮到赵老汉强烈反对了,铁锅用用咋了?回头多洗两遍不就干净了,打拌桶可是和粮食息息相关,咋能沾这种屎尿腌臜物?

两口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朱氏和两个妯娌对视一眼,自觉去打水烧火,不管爹娘咋吵,今儿这个野猪都要拾掇出来,主要是他们二兄弟一身伤回来,若是手头空空怕是说不过去,而且如今机会难得,若是平日里猎到野猪,村里人定会来凑热闹,可能还要请关系好的族人村民吃顿杀猪酒,不然人家会私下嘀咕你家抠门小气。

乡下处处是人情,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然日后连媳妇都不好娶。

最后还是掏出了赵老汉的心肝宝贝打拌桶,此次用来烫猪毛已经是宣告了它的结局,日后再不可能用来打禾了,这算是它作为打拌桶最后一次发挥余热。

打拌桶是赵小宝偷偷从木屋仓房拿出来的,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大家伙,若是王金鱼在还真不好解释,万幸那小子现在似乎对外界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整个人就像一座木雕,盘膝在悬崖边儿感悟天地。

铁锅烧热水,再倒入打拌桶里,两头野猪得分开烫,一次装不下。这就有点费工夫了,仅仅只是烫毛就用了很久的时间,毕竟不是专业的烫毛桶,外表瞧着木板子严严实实,水一倒进去就开始漏,他们几乎是一边倒水一边漏水,光是柴火都用了不少。

还得去周围放哨,这个活儿就交给了赵小五和赵喜,前者的报酬是两根野猪獠牙,后者的报酬是前者答应日后若是讨得他欢心就把野猪獠牙给他玩一会儿。

杀猪很热闹,小娃子都喜欢围观,赵谷他们宁愿不要报酬都不愿意去放哨,几个小子力气都大,用一根现砍的木棍来回翻动野猪,他们没有专门用来刨猪毛的工具,只能多烫一会儿,回头要用柴刀来刮毛。

比较费劲儿,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忙活起来午食也顾不上吃,实在饿了就自己去舀一碗早饭煮的糙米饭,凉拌野菜朝食就吃完了,中午的饭就只能锤着胸口干咽,实在咽不下去就喝一碗水。

两头野猪烫毛刮毛就用了大半日的时间,正下午,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好在他们位置选的好,避阴晒不到太阳,离水潭还近,山风一吹凉悠悠,连心头的热意都驱散了两分。

没有铁钩,就用麻绳吊住猪腿挂在树上,刨猪的工具是那把削过桃子的匕首,锋利的不得了,轻轻一划,猪背就开了。

赵大山虽然没亲自上手过,但家里杀年猪他也要在一旁帮忙,缠斗的时候这两头野猪伤得不轻,这里被砍一刀,那里被剜了一块,反正也跟个癞疙宝一样,他也就照葫芦画瓢,

学着杀猪匠的把式刨。

刀工好的杀猪匠能把内脏完好无损的割下来,那些新手杀猪匠刀不利手不稳,一不小心划破大肠,里面的腌臜物爆出来洒在猪肉上,主人家不高兴,日后都不会再请你上门杀猪,故而杀猪也是一门手艺。捉猪要力气,捅猪要准,刨猪要稳,杀生不虐生,一刀毙命能减轻猪的痛苦,免得十几刀捅下去猪还没死,血流了一地,嘴里一直发出痛苦的悲鸣,心肠软些的当场都要抹眼泪。

赵大山没啥经验,第二个要求没达到,其他的都还成,内脏完完整整的被他丢到已经把污水倒掉的打拌桶里,朱氏和两个妯娌不需要婆婆的吩咐,自觉地去拾掇大肠等腌臜物。

这玩意儿是真的臭,比家猪的粪便臭多了,朱氏一边清洗一遍干呕。

这大肠的腥臭和赵大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要不是看在他一直在忙的面上才没把他踢到水潭里,老二老二都换了身衣裳,就他穿着屎裤子舍不得脱。

卸肉就没啥难度了,都是自家人,也不讲究部位,把四条猪腿卸下来,再把排骨砍下来,剩下的就是一些前腿肉和后腿肉梅花肉五花肉等……没分那么仔细,反正都是个吃,差不多得了。

就是猪头有点不知道该咋整,扔了吧,肯定是舍不得的,但是这物要下大料来做,不然味儿很重,根本没办法吃。最后还是背着王金鱼把两个猪头放到了木屋灶房里,看日后有没有啥机会做成卤猪头肉下酒。

当然,对外还是说猪头扔了,这玩意儿不好吃,他们也没有地方放。

等两头猪的肉全部分解出来,打拌桶里装得满满当当,整整八条猪腿,四扇肋骨,摞在一起的不知道多少条五花肉,还有各种部位的肉……他们哪里见过这等盛况啊?就是杀年猪那会儿,顶了天也就留下一头猪,就算家猪精心喂养一整年,到年尾顶了天也就二百来斤左右,毕竟没啥好吃食喂猪,村里好些打猪草不勤快的人家,年猪才只有一百七、八十斤上下。

“这要是在村里,高低得整顿杀猪酒。”赵老汉拍着打拌桶,他现在一点都不心疼了,光是看着这么多肉就觉得满足,“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咱家还有一次性杀两头猪的日子。”

“爹,这么好的日子不得整一顿好的啊?”赵二地蹲在一旁说笑,“杀猪酒办不成,我们自己得吃顿好的吧?咋都得犒劳犒劳我们二兄弟啊,为了猎这两头野猪可是受了一身的伤。”

“吃啥吃,你也不怕味儿飘出去。”赵老汉有点犯愁,这肉是拾掇出来了,可咋放啊?这大热天的也不可能熏肉,他看了眼小宝,当然放到木屋里是最好的,就是咋瞒过王金鱼?

那小子坐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想了想,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辛苦一番收拾出来总不能任由它坏掉,扭头对二孙子吩咐道:“谷子,去折几张大叶子来。”

然后又对老大道:“把肉全放箩筐里担到地窖去。”

接着扭头看向闺女:“小宝,和你大哥一起去地窖。”

赵老汉也算

是发现了,没了可以作为遮掩的家,现在是做什么都不方便。王金鱼那孩子实在太聪明了,他现在都不敢保证,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小动作那孩子心里没有生过疑。他不敢去想,也不乐意去琢磨,反正只要没被他当场撞破,那就啥事没有。

聪明人是真的不好糊弄啊。

赵老汉愁的很,他心想咱一家老实人,想要守住秘密,这辈子都只能缩在山旮旯里,万万不要向往外面的繁华,他们在浑身长满了心眼子的聪明人面前就和光秃秃没穿衣裳一样,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要不,把那小子给带去外面转一圈?

老大他们偷偷摸摸把娃子带回来,这事儿干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啥国公和将军,就算要找人也得有个线索啊,他们把王金鱼藏得严严实实,岂不是完全断绝了人家亲人团聚的机会?

赵老汉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嫌弃孩子,扪心自问真没有,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更别说人,整日阿爷阿爷叫着,他心里是真把王金鱼当成了半个孙子,眼下觉得不方便,也是因为那小子实在太机灵,小宝的秘密高于他们全家的命,他对王金鱼的喜欢,在闺女有可能暴露秘密的前提下也得往后排。

而且他是真觉得在乡下待着没出息啊,他们家能做到的只能是让孩子饿不死,别的就算想给也是有心无力,孩子身负血海之仇,他又有那个家世背景,在乡下多待一日,就是多耽误一日。

他们藏着娃儿是好心,可若是人家的亲外公亲舅舅正发疯似的找他呢?

毕竟当初孩子说过,他娘是他外公唯一的嫡女,那就和小宝在他心里的重量一样,别说出事,就是小宝在村里玩到吃饭都不回家,他还不是急得满村去找?

他们不会真的弄巧成拙了吧?

赵老汉突然有些惆怅,寻思回头还得和孩子商量一下,再问问他的想法,安稳是好,他就喜欢安稳不冒风险。可安稳也代表没出息,平庸,他们平庸就算了,祖上二代都是泥腿子,目前也没有什么对未来的展望,可王金鱼不一样,他的出生和经历就决定了他不能是一个平庸的人。

他若没有能力,谈何给父母报仇?

赵大山把猪肉担去地窖,赵小宝跟着下去把肉收到了木屋灶房里。

大哥实在太臭了,赵小宝不想要他抱,捏着鼻子捂住嘴巴,说话瓮声瓮气:“大哥你好臭臭呀,小宝要换衣裳。”

赵大山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她,单臂夹着,就这么把她夹出了地窖:“现在嫌大哥臭,等你吃肉的时候就晓得有多香了。”

赵小宝被熏得直蹬腿,被放下后立马哭着跑去找娘告状。

“娘,大哥欺负小宝,大哥熏小宝,小宝现在也好臭,呜哇……”

王氏不知道这兄妹俩相差这么大的岁数还能因为这种事情闹起来,给闺女换了身衣裳,赵大山路过时,被她狠狠骂了一顿:“再过几年都要当爷了,知道小宝爱干净你还招惹她,非得惹哭你才高兴?”

赵大山低着头挨骂

,一句话都不敢说。

“赶紧去洗洗,真是,知道的晓得你们去猎了野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滚了粪堆,真是一个比一个埋汰。”王氏一脸嫌弃,挥手赶人,“换下来的衣裳自己洗。还有老二和老二,衣裳一脱拍拍屁股就啥都不管了,什么都指望你们媳妇,自己是没长手不成?人家天生就该伺候你?你给你媳妇少奶奶的福气享了吗就干这大老爷做派!”

连带一旁的赵二田和赵二地都被臭骂了一顿,兄弟二人低眉顺眼挨训,余光扫向还在拾掇猪大肠的媳妇,心里不免有点内疚。

哎,自己洗就自己洗嘛,娘这么凶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那个上门女婿呢。

这一日,他们在山上忙得热火朝天,放哨回来的赵小五说外面根本看不见炊烟,让阿奶可以放心烧火。

在山上待了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直到第二日,赵老汉实在有点稳不住了,想下山去看看情况,看看流民们走了没有,隐蔽的好处是别人找不到,缺点也是不知道外面是啥情况,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最后经过一番商量,由赵老汉和大孙子赵小五偷摸下山打探消息,赵老汉哪个儿子都不放心,他要自己亲自去,带大孙子则是就算出了啥事儿,也要有个通风报信的人,小五人小灵活,对山路又熟悉,跑得比他还快,除非流民用箭射他,不然根本逮不着。

至于带上赵小宝,关键时候躲神仙地避难?赵老汉想都没想过,那日回来大山就把事情和他说了,小宝的神仙地不是无所不能的,危险性很高,在安全性方面还是不要太过依赖,否则很容易暴露秘密。

赵老汉腰间别着斧头,赵小五怀里揣着匕首,手里还攥着一根野猪獠牙,把自己武装的明明白白,他要保护自己不受一点伤,因为他还有两头野猪的杀猪酒没吃呢。

凭借着对山里的熟悉,下山一路没出啥意外。

爷孙二人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住身形,轻轻拨开树枝看着小的和蚂蚁一样的村子,隔得远,视野差,只能勉强瞧见茅草屋,实在看不清流民走没走。

他们只能再往下走了一段距离,比半山腰要高一点,是一处以前经常来砍柴的地方,松树很多,算不得一个很好的藏身地儿,但这处有个小悬崖,站在上面不但能看见村子,还能看见他们家。

当然,站是不敢站的,爷孙俩趴在悬崖上,身体紧紧贴着石头,就算有人朝山上张望,也看不清他们。

“阿爷,咱家真没了。”被烧掉的房子黑乎乎的,土墙还□□地没有完全倒下,但房顶却烧没了,不知道屋里的东西有没有被抢完,就算还有,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当亲眼看见自家成了一片废墟,无论是赵老汉还是赵小五心情都十分低落。

他们恨流民,也恨朝廷,甚至还有点恨老天,他们好像除了恨也做不了别的。天灾让流民无家可归,不作为的官和朝廷把他们逼上绝路,活不下去的流民就抱团来欺负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当屠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赵老汉很难虚伪的说他同情流民。

他若同情流民?那谁又来同情他们呢?

朝廷么?

赵老汉扯扯嘴角,他可没敢忘秋日将下达的征兵令,流民若是狼,朝廷就是虎,他们这些老老实实的百姓才是真正牺牲在他们屠刀下的可怜人。

“无家可归咯。”

辛苦大半辈子,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赵小五听着阿爷笑着自嘲,他心里好难受,伸手轻轻握住了阿爷满是老茧的手,故作轻松笑道:“阿爷别担心,我和弟弟都长大了,建房子多简单个事儿,他们今日烧,我们明日建,他们后日烧,我们就一直建,我们咋会没家呢?阿爷,有我和弟弟们,阿爷阿奶,爹娘叔婶,还有小姑,我们永远都会有家的。”

什么流民,等他们兄弟几个长大,别说烧他们房子,就是想踏进他们村子都不成,阿登做梦都在嚷嚷着要杀流民,他就是嘴里没说,其实心里也是赞同的。

也就是欺负他们现在还小,不然,哼哼。

他满腔热血,然而赵老汉才吃过闺女的甜言蜜语,这会儿对大孙子的温情不太感冒,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骂:“赶紧趴回去,阿爷眼神不好,太远了看不清,你再仔细瞅瞅,看看村里有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赵小五抱着脑袋,眯眼看向远方的村子,距离实在太远了,他只能隐约看见村头那户人家的房子和他们家一样被烧了,其余的真看不太清。

“阿爷,村头吴家的房子被烧了,我没看见流民,也没看见被抓的村里人。”

“能看见田吗?庄稼怎么样,有没有被糟蹋?”赵老汉忙问。

他们家的田在村外,能看见的都是种着豆子和菜的土坡,其余的实在看不清。

“看不……”他话音猛地一顿,一把拽了拽赵老汉,指着另一个山头里飘出来的白烟,“阿爷,你看那里!”

赵老汉以为他看见流民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是一片密林,那处浓烟升腾,是有人在埋锅造饭??

赵小五眯眼眺望,震惊道:“那里不会是有人在煮饭吧?!”

“那处是谁家的地窖啊,咋胆子这么大?烧火也不找个隐蔽的地儿,那个方向,站在村里都能看见炊烟啊。”

不是,谁这么蠢啊!

若是村里还有流民,他们循着方向找过去,岂不是一抓一个准?

“估计是撑不住了。”赵老汉皱眉,身上有干粮的还罢,撑上一段时日等流民走了就好,没干粮的能挺两日就已经很不得了,这两日估计不止一家在埋锅造饭,就是不晓得那是谁家,蠢得有点离谱了。

就这么确定流民走了?还是以为别人看不见?掩耳盗铃啊?

他们是真不怕被人找到,这就和饥荒年掏老鼠窝一样,甭管你的窝里有没有藏粮食,先掏了再说。

“阿爷,村里有人!”赵小五突然一声惊呼,赵老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

望去,尽管眼神不太好,隐约也瞧见十来个黑点从原来的村长家出来。

“居然真的没走。()”疍????N???東?????虎??E炍虎?拏?譔N?蕟???內??厐?卦靟煜??????筫?????

“?????絙????煜虎?⑨[()]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赵老汉忙眯着眼使劲儿瞧。

原来的村长是他们村田地最多的人家,地动后村里建房子,村长那几个不孝子把新房子建的又大又宽敞,比原来的老屋阔气,难怪之前一个人都看不见,原来都在他们家里。

他猜测是有人看见了炊烟,然后所有人都出来了。

赵老汉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想,他们不会是看上了他们村想要霸占吧??山旮旯角没啥人来,田里的粮食再等个把月差不多就能割了,他们不会抢了粮还不够,还惦记上地里的庄稼了吧??

赵老汉整个人都不好了,怪道他们不去周家村,偏偏来他们晚霞村,原来是看上了他们这处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会儿稻子割不得,他们抢了粮食饿不着肚子,再把他们这些原住民赶到山里去,看谁先耐不住,但凡有一个露出踪迹,他们就去山里把“老鼠洞”一个一个给掏了。

如此一来,他们既抢了粮,霸占了房,守着地里谷子成熟的时间还能时不时进山打个秋风。

赵老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咬牙切齿咒骂道:“这群该死的东西,他们不会真这么想的吧?!”这是吃准了他们不敢反抗,只敢在山里缩着还是咋地?

……好像还真是这样,赵老汉悲哀的想,他们村可不就是不敢反抗,一听流民来了,全都往山里跑。

若他们真是这个想法,那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此消彼长,等他们抓到的人越多,被抢的村民越多,就算到时大家反应过来想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身强力壮吃饱饭的流民,和饿了好几日面黄肌瘦的村民,怎么看结局都只有一个。

他们错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只想着躲,只想着藏,他们应该全村拧成一股绳反抗,就算反抗时有人死了,活下来的也会是大多数!

赵老汉一拳砸在地上,脸色难看至极。

片刻后,他又无奈地叹气,可他们村子真的能做到团结一心抵御流民吗?

以他对村里人的了解,怕是很难。

被屠刀吓破胆临阵脱逃,好似也不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心气若没了,人心散的更快,那时藏在衣裳下的脖颈就如被抓住命脉的鸡,只能任人宰割。

起码现在,多数的人都逃了,暂时保住了命。

赵小五一直关注着那头的情况,见十来个人进了山,他不由有些紧张地咬住手指,二癞和大萝卜不知道他们家地窖的方向,他却是知道他们家地窖在哪个位置。

虽然飘着炊烟的位置不是他们藏身的地方,可离得不是很远,尤其是大小萝卜,他们没有阿爹,李婶子又是个妇人,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往地窖里藏粮食,这几日有没有吃东西,会不

()会饿得出来找吃食。

“阿爷,咋办啊,我有点担心二癞和大萝卜他们。”赵小五紧紧盯着那个方向,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千里眼,能透过树林子看见他们的行踪。

赵老汉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那群人真打着这个主意,若真是如此,说明那群流民很有脑子,起码领头的人不是蠢货,他们不在村里活动,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若是今儿他和小五莽撞下山,怕是刚进村就会被他们抓起来。

他们看见浓烟,确定了位置,这才有人进山。

若是山上没有动静,他们就在村里一直守着,没有分散人手漫山遍野找他们的想法。

退一万步说,就算外面有人打进来,或者他们打回去,周围全是山,流民随时都可以逃,逃之前还能顺手把他们房子烧了,让他们抽不出心神追他们,得忙着救火。

赵老汉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这群人有脑子啊,有脑子的流民比没脑子的更难对付,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是安全的。

只要不下山,没有闹出大动静,流民就不会浪费力气搜山抓他们。

想到此,他拍了一把身旁的孙子:“仔细瞅瞅能不能看见他们?有啥动静和我说。”

赵小五头也不抬点头,他一直盯着呢,可惜好像没啥用,自他们进山后就看不见身影了。他干脆又扭头看向村长家,之前还有几个人站在院子里,这会儿也看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去了屋里。

“阿爷,你说那些被抓住的村里人,他们现在在哪里啊?”昔日热闹的村子此时安静得像一个鬼村,他心里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不敢说出来。

赵老汉过了许久才开口:“阿爷也不知。”

赵小五不说话了,村里实在看不出啥,他又把目光转向那伙人进山的方向。炊烟散发的地方也是半山腰,和他们此时所在的悬崖几乎持平,就是方向不一致。

此时炊烟已经散了许多,只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烟雾在林间时隐时现,他也不知是烧火的人反应了过来,还是那群人已经找到了人。离得太远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林子还是那般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被惊动展翅的鸟雀,和早已消散的炊烟,再看不出别的变化。

“阿爷。”

“嗯。”赵老汉深深地看了眼那个方向,身躯慢慢地往后爬动,直到有树木遮挡,他才缓缓站起身,看着还趴在悬崖上一动不动的大孙子,轻声道:“小五,走吧,我们回去再商量,阿爷相信二癞和大小萝卜都没事,你大勇叔和李婶子都是聪明人,如今定是藏得好好的。”

赵小五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爷孙俩原路折返,回到水潭时,王氏他们刚吃完饭。

进山后二餐就不咋准时,基本是早上煮一大锅糙米干饭或稀粥,随便垫吧垫吧就把一日应付过去。不过因为前几日猎了

两头野猪的缘故,逃跑那日带上的腊肉就可以尽情敞开肚皮吃了,想着大家伙这段时日都没啥油水,干脆蒸了好大一锅腊肉大米饭,大米是上次吃剩下的,今儿把粮袋都倒了个干净。

不方便炒菜,更不敢让香味儿飘出去,腊肉就切成厚块铺在米饭上蒸熟,腊猪油熬出来浸到米饭里,喜欢吃野葱的再撒上些许点缀。别说,今儿这顿午饭真的香,若不是提前给爷孙俩盛了一大碗出来,锅底都要被刨干净。

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饭还是热乎的,现在吃刚刚好。

“流民还没走吗?”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此行不顺利,王氏给他舀了一碗水,赵老汉刨了两口饭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接过喝了半碗,点了点头,“瞧着是不想走了。”

“啥意思?”王氏皱眉,什么叫不想走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儿,扭头望了过来。

赵老汉就把下山后所看见和猜测的事说了一遍:“老大老二老二,你们说说这事儿该咋整,那群流民现在霸占了我们的村子,看上了我们的庄稼,他们就这么和我们耗着,就算我们耗得起,其他人也耗不起,像今儿这种事日后一定会再次发生,在地窖里存了粮的还罢,能再坚持些时日,没粮食的人咋都不可能一直藏在地窖里,他们要么找相熟的人家借上一借,要么就只有下山……”

下山的后果自不用多说,流民守的就是你这只白白送上门的兔子。

他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他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地里的粮食他舍不得丢,流民惦记着即将成熟的庄稼,说明他们也不忍糟蹋,他可以不用担心这茬。

可他们也不能在山里干耗着,耗不起,趁着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他们或许得想办法找几家信得过的人,大家真正拧成一股绳,必须,也一定要赶在粮食成熟之前把流民们赶走,或者……杀了。

心里蹦出这个想法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骇过之后,又很淡定地接受了。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不甘的,对烧他们家房子的流民藏着极大的怨气,真的,凭啥烧他们家房子啊?你们曾经也是良民,自然知道房子对一个农户人家的重要性,既然你们干出这等畜生行径,那他赵老汉也不当人了。

那就试试到底是谁膀子硬,看谁的命更大。

“咱村有哪些人家信得过啊?胆子大,能扛事儿,不拖后腿,有把子力气。”沉默了一会儿,赵二地突然开口,“重点是,能一条心。”

赵老汉看了他一眼,要不咋说小宝没出生之前,老二是家里最聪明的那个,瞧这反应多快,老大老二还在思索,他就已经找到问题关键。这事儿说到底其实也简单,既然已经提前预料到最坏的结果,那就要想办法应对,既然村里不是每一户都信得过,那就找信得过的抱团。

他还真就不信了,明知道继续耗下去结果就是个死,都是血性汉子,背后都有婆娘儿女爹娘,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至于村里其他人,赵老汉懒得去琢磨,爱咋

咋吧。

“勇子算一个,全子也可以,大牛二牛也算条汉子,平日里和咱家关系都不错。”赵大山也反应过来了,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呢,又还是有那么几个,“二旺那小子其实也行,阴得很,胆子也大,就是心眼子有点不好。”

算来算去,还是族人比较可信,赵勇就不说了,现在就是和他们家穿同一条裤子的关系,他们说啥他干啥。赵全是当初捉黄鳝时,被小宝喊“驴蛋侄儿”的那个络腮胡壮汉,他爹赵瘸子在地动里没了,唯一的儿子狗剩腿也被砸伤了,小小年纪就和他死去的阿爷一样成了个瘸子。大牛二牛也是本家兄弟,平日里和赵大山他们关系很好,赵二旺那小子就是当初去镇上买药,看百姓都在抢米,他也想去抢,被赵大山抽了一巴掌才老实下来的那人。

赵二旺算不上啥特别坏的人,就是有点偷鸡摸狗的习惯,经常去扯村里人的菜啊,葱啊,这些杂七杂八算不得特别值钱、但又很招人讨厌的行为。

他胆子有,偷菜也只盯着外人偷,本家人的东西他倒是半点没伸过手,人是可以信任的。

赵老汉算了算,他家算上他一共四个成年汉子,勇子,全子,大牛二牛,二旺,加起来也才九个人,他不知道村里具体有多少流民,但显然他们的人不太够,人少士气低也干不成啥事儿。

“还差点人。”

“阿松和柏子怎么样?”赵大山想了想后说道,阿松和柏子是他们堂哥家的孙子,和老二差不多岁数,因为早年分家的原因,爹不咋乐意和他们几房往来,但按血缘关系来说,松子和柏子和他们更近,赵全他们都是出了五服,不能算是亲戚,只能说是族人。

不过,就算平日里不咋往来,关系在哪儿摆着呢,有啥大事还是会通知一声。

像前些年最后一个亲伯去世,他们也上门帮忙了。

还有小宝出生,那几房也送了一百文的喜钱。

在乡下,谁家有啥喜事儿,送两个鸡蛋都算很了不得了,就算送礼钱,关系一般送两文,关系好点也才送十文。

一百文的礼钱,已经算是厚礼。

赵老汉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想了想,点头道:“成,再加上阿松和柏子俩兄弟。”

定下后,他们继续想村里还有没有哪户人家比较靠谱,最后是赵二田提了两家外姓人,一个是李大河家,他有两个儿子,老大满仓,老二满粮,满仓满粮和赵二田的关系就像现在的小五和二癞,是从小玩到大比较了解对方家庭和脾性的兄弟伙。另一个是吴婆子家,她是童养媳,姓随夫家,她有二个儿子,老大吴大柱,老二吴二柱,老二吴二柱,吴婆子生前很稀罕小宝,但是在年初那场地动没能逃过去,她二个儿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只晓得埋头干活的老黄牛,很是憨厚。

这么一算,差不多凑齐十六个汉子了。

当然,这是他们私下自己商量的结果,一切都要把人找到后,询问对方的意见,若是愿意,那就入伙。

几家人抱团,这票一干,日后大家就是坚不可摧的铁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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